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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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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铭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初升的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像一把利剑刺痛郝铭佑双眼,他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他想这许是前一夜喝了太多酒的缘故。郝铭佑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张开双臂想伸个懒腰,却碰到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侧头一看竟然是钟雪莹睡在身旁。

郝铭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脑袋似乎猛然清醒了,但又依然一片空白。他用他豁然开朗的头脑努力地回想,依然搜索无果,理不出个头绪。自己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了KTV一首接一首唱歌、一罐接一罐喝啤酒的场景,中间的时间好像丢失了一样。

“这个老潘,灌了我多少,喝啤酒还能把我喝成这样。”郝铭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老潘一顿。他在心里不住地犯着嘀咕,要不然钟雪莹这一周这么听话,原来在这憋大招呢。

郝铭佑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钟雪莹,她把头全都埋在了被子里,只留下黑色的短发在被子外面。是啊,钟雪莹借着他醉酒进这个家太容易了,一个门铃就开启了一整晚的时光用来对他精心照顾。他老妈还一定感恩戴德地夸钟雪莹,说她多么的温柔体贴、懂事能干。

呵,真是能干!郝铭佑心中突然顶上一股闷火,瘀堵在胸膛正中间,不上不下。他掀起被子走下床,低头看看自己,当真是像赤身白条的泥鳅一样,他无奈地摇摇头地走近卫生间。郝铭佑看着镜子中过于清爽的自己,郝铭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前所未有地厌恶起钟雪莹来。

镜子里映照出半掩的门缝,透过那个细窄的缝隙,郝铭佑依然可以看到床上的钟雪莹。一会儿她开始扭动起来,然后开始伸出胳膊摸索寻找,毫无疑问她在找她的真命天子。钟雪莹坐了起来,郝铭佑透过镜子看到她那白花花的肩膀。即使远远的看着,他依然遏制不住的沮丧与愤怒,他狠狠地从衣钩上拽下浴巾围在身上走了出去。

“这是你干的好事?”郝铭佑的声音并不大,却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充满了恨意。他围着床走到窗前,狠狠地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肆无忌惮地充满整个房间,像是侦探的放大镜想要把一切遮遮掩掩的东西都照得明明白白。然而,还要什么大白于天下,一个大活人稳稳当当地坐在面前,所有的来龙去脉还用问吗?!

“你怎么这么蠢,钟雪莹!”郝铭佑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声音逐渐提高了起来,“你以为这样,我就非你不可了?!你是太抬举我?还是看轻了你自己?”

“佑!”钟雪莹走到郝铭佑跟前扶着他的胳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叫着他的名字。

“你先把衣服穿好。”郝铭佑一脸嫌弃的样子。

“佑,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舍得说抛弃我就抛弃我吗?”钟雪莹一动不动,依然扶着郝铭佑的胳膊,“你不生气了,我就去穿戴好。”

郝铭佑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地说:“快弄好吧。”

在钟雪莹收拾的时候,郝铭佑继续说:“雪莹,我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彼此,尊重一下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的感情。不要再这样胡闹了,你这样只能让我厌恶你,逼我远离你。”

“那我该怎么做?”

“就认命?”

“成全你?”

“让你得到你的真爱?”

”看着你幸福,我独自悲伤?”

“凭什么?”

“郝铭佑!凭什么?”

“凭什么痛苦都是我的?”

“凭什么我不能得到幸福?”

……

钟雪莹不知道向郝铭佑提了多少问题,每一个问题郝铭佑都无法准确地回答出标准答案。可是,谁的感情世界里又能有标准答案呢?后来的很多年里,郝铭佑偶尔想起来这个清晨,他总在想当下的他是否可以给出个标准答案。但每次,他都作答失败。

钟雪莹机关枪一样的不停发问,不仅让郝铭佑毫无招架之力,更让自己越说越激动。她无法控制咆哮而来的情绪,这几个月来的委屈与悲伤一股脑地冲向她的大脑。她想着在英国一次次被郝铭佑抛弃在酒店,她想着回来后没日没夜背诵着的单词和语法,她想着这么年对郝铭佑和这个家庭的付出,她更想着她怎样屈辱地计划着如何夺回郝铭佑。

前一夜发生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每一帧都历历在目,她艰难地把昏醉的郝铭佑搭回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他扔在床上。郝铭佑妈妈看到醉醺醺的郝铭佑发出满腹的牢骚,她还要耐心地平复老母亲的情绪,一边应付着,一边妥妥帖帖地照顾郝铭佑。

她退去郝铭佑的鞋子,帮他解开扣子。

他抓起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掌心,念叨着:“棠。”

她听到到他说“烫”,她又取来浸湿的毛巾给他缓解皮肤上的炙热。

他睡去了,她还在忙碌着。维持最易受孕的姿势、打扫战场、清洗衣物……她做这么多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们有个幸福的未来。而她得到的,只有指责与埋怨。

钟雪莹想着想着,嚎啕大哭起来。

“佑啊!你们起来了?”郝铭佑老妈听到楼上的动静越来越不对劲,走上楼来敲了敲门问,“你两干嘛呢?吵吵嚷嚷的,下来吃饭吧,都几点了!”

“洗洗就下去。”郝铭佑有气无力地应付了一声。

郝铭佑老妈制止了这场争不出对错的争吵,郝铭佑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钟雪莹说:“你这么做,改变不了什么。”

钟雪莹哭得梨花带雨,她拉着郝铭佑的手不松开,一边抽搐着一边说:“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我真的,太难了。”钟雪莹顺势瘫软地跪到地上,她祈求着郝铭佑的恩赐,她如同仰望神明般的仰视着郝铭佑,她感觉自己卑微到了尘土里。

“你干嘛啊。”郝铭佑把钟雪莹拉起来,他的憎恶里又突然多了一些悲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一旁抽出一张纸递给钟雪莹说,“擦擦吧。”

往后的日子里,钟雪莹并没有出现,她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卑微都扔在了那个清晨。倒是郝铭佑老妈总是问“雪莹怎么老不过来?”,“你俩闹矛盾了?”。看到钟雪莹并没有不依不饶,郝铭佑也终于踏实了一点,他想如果钟雪莹希望这样,那夜就算是给她的补偿。

然而,郝铭佑倒底还是个单纯的少年。

就在他准备收拾行李回英国的时候,钟雪莹出现了。他打开门的一瞬间,眼前就是那个一如当年的美丽开心的钟雪莹。她明媚的笑容带着全世界最幸福的光彩,她一看到郝铭佑就不容分说地扑到郝铭佑身上,她激动地亲吻着郝铭佑的脸颊和嘴唇,她甚至不给郝铭佑喘息的机会。

郝铭佑挣脱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被她搞得丈二的和尚般摸不到头脑。

钟雪莹看到郝铭佑被整得懵懵的样子,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她没有多说,一把拉着郝铭佑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屋。她把郝铭佑按在沙发上,神秘兮兮地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密封袋,袋子里装着一个白色长条状的东西。

“喏。”她把东西递到郝铭佑眼前。郝铭佑使劲挤了挤眼睛,盯住了袋子看。两条红色的杠子,从他的眼睛里钻到脑子里,一瞬间无数条红色杠子在脑袋里盘旋。郝铭佑一时脑袋被转晕掉了,他感觉眼前一黑,怎么会就这么巧。

钟雪莹看到郝铭佑愣住的样子,忍不住又是抱着他一顿狂亲,郝铭佑任其摆布毫无招架之气。钟雪莹真的是开心极了,到底她还是做到了,她这肚子可真争气。看你郝铭佑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只好乖乖就范。

“雪莹来啦!”

正在钟雪莹与郝铭佑“庆祝”的时候,郝铭佑老妈从外面回来,一进院门就看到两个人亲成了一团,赶紧老远就打招呼,来避免尴尬。

“姨!”钟雪莹欢跳地跑出去,搀着郝铭佑老妈进来,按着老妈坐在了郝铭佑身边说,“给您看个好东西。”

“哎呦,我跟你们能看到一起去吗?”郝铭佑老妈笑呵呵地坐下。

“能。”钟雪莹从郝铭佑手中拿过密封袋,递到老妈眼前,“您看。”

“这是?”

“您要抱孙子啦!”钟雪莹腾地红起了脸。

“哎呀,这是好事啊!”郝铭佑老妈激动地站起来,爱抚地胡噜着钟雪莹的后背说,“反正你俩早晚的事,要是有了,咱们先把婚结了再去上学。佑,你再带雪莹上趟医院看看去。”

“什么事啊!”郝铭佑腾地站起来走上了楼。

“嘿,要当爹了,还不好意思呢。”老妈开心地调侃着郝铭佑。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郝铭佑在家里家外发起了多方面战争,他用尽气力跟家里解释如何分了手,怎么又突然怀了孕。郝铭佑就像个小媳妇一样,天天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然而,他并没有胜利。他的斗争,终于在一个天刚刚擦黑的傍晚,止步于钟雪莹老爸的菜刀下。钟雪莹一家用性命捍卫了女儿的名声,博来了女儿一生的幸福。最终,郝铭佑沮丧地给早已回英国的左小棠发了一封告知邮件,就这么唐突地结束了他还没有真正开始的爱情。

当然,他收获了婚姻。

郝铭佑一家上下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挑日子,订喜宴,选礼服,下请帖……在他们能够选择的最好的日子里,老郝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地迎娶了一位除了新郎本人大家都满意的好媳妇。在乡下,只要办了婚礼,他们就是合理合法的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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