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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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爸先行进屋，张智掀帘跟了进去。
小屋也不算大，但处处都透着干净和整洁。
高爸气呼呼坐在左侧的那张五六成新太师椅上，面对着门口的张智，高妈坐在东炕沿挨着高爸，小佳萍则半坐半倚在西炕沿低头不语。
高妈脸上依稀能见到高佳萍的影子，面容秀丽，略显丰腴，目测身高一米五多不到一米五五，深灰裤子白上衣，如果不是眼角几道不明显的皱纹暴露年龄，恐怕说不到三十也会有人信。
高爸高妈面色阴沉，瞅着眼前这头拱了自家这颗还没长熟的小白菜的猪，本来就谈不上好看的这头猪，越看越不好看，心情也越发的不好。可又不知怎么开口，毕竟闹大了还是自家姑娘丢人。
张智等了不足十秒，见没人肯说话，就明白了，这是找不到话头呗。
“高叔高婶儿，我先承认，全是我不对，我知道您两位都很气，您顶着气我说啥都没用。这样您也别客气，先打我一顿，您消消气咱们再接着说。就是别下死手就行，我回去也能找个理由不让我爸妈担心。您打吧，我保证一声都不带叫的！”
张智说完头一低，任你千刀万剐绝不抵抗，百八十斤扔给你，随你处置的德行。
将近一分钟，高爸叹了口气。
“是真想揍你啊，可我这么大人打你一个小孩儿走到天边子也没理，怪你也没用，怪我和她妈没把孩子教好吧！”
“高叔叔，今天就是您把我打死，我也不承认您对，怎么就叫没把萍萍教好，我和萍萍确实还都小，也确实不该这样，可这都是我的错！您生气我知道，可您发火得找准目标啊。”
“算了，算了啊，你还是走吧，以后别找我家萍萍玩了行不行？”
高妈忍不住往外轰张智，这事虽然不光彩，可毕竟也没干啥过线的事儿。
“高婶，今天这话不说清楚了我走不了，要不你们两口子把我说服，要不您让高叔把我抬出去。我这一走放不了心，萍萍那小心眼我知道，没准就能干出啥事了，我害怕！”
张智泥腿劲儿上来了，要不你就弄死我，要不我就弄瘸你。
高妈也忍不住拔高声调。
“你这孩子咋回事，咋不知好歹呢，非等萍萍他爸把你打出去啊！”
“打出去倒好了，起码高叔的气能撒我身上，不至于给萍萍用上。”
“你别乱喊啊，萍萍也是你叫的啊？”
高爸很不满意张智的称呼，同着我还敢这么喊？
“我怎么喊是我的事儿，萍萍她答应不答应是她的事儿，再说您能管住我俩的嘴还能管住我俩心里想的不成？”
“嘿，你这混蛋玩意儿，非惹我揍你不成！”
高爸气呼呼的起身，高妈赶紧起身拦着边劝着。
“你这孩子咋还不跑，非等着挨揍啊，还有老高你也是，这么大人了怎么沾火就着。”
“我跑啥，就等着高叔打我一顿消消气呢。”
高爸被高妈拦住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压压气，坐在椅子上，看看眼前的这头不怕死的猪。
“行了啊，我管不了你没事，你爸总管的了你，等会去你家找你爸说去。”
“千万别，高叔您找我爸说完，当您面打我一顿，没准您刚走就得夸我，没用。”
“特么的我找你学校老师告状总行了吧！”
“第一我不怕萍萍怕，第二还有十天毕业。”
“我……我特么抽你！”
“哦，您随便打，我等半天了，好让您消气。”
“你……”
高爸让眼前这个油盐不吃的玩意再次把自己火逗上来了，刚一起身就被高妈眼神压制了。
“唉~，我管不了你，我管我家闺女，你给我！过来！”
高爸吼了一声，站起来就想把气撒在自己闺女身上。
张智听完眼珠子瞬间红了，表情撕裂。
“你敢！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我特么管自己孩子怎么了!”
“就！不！行！要动手朝我来，随你便，动她就不行！今儿不行，往后也不行！”
“我他妈的就管了你能咋地！”
“让我知道你敢动她一下，我把萍萍接我家去，给我妈当闺女！你要我命我给的起，你要我钱我也给得起！”
张智仿佛化身小豹子，龇牙咧嘴的和暴怒的高爸对视，毫无畏惧。
高妈眼睛里仿佛出现了点别的东西，起身把高爸推进太师椅，回头看看张智。
“都别喊了，让邻居听见像啥，有话咱们好好说，说清楚就行了。”
说完的高妈仔细的打量几下张智，怎么看都配不上自己姑娘。自己姑娘多俊啊，眼前这孩子虽然说不上磕碜，可怎么也和好看搭不上边，不过看意思对自己姑娘看起来是真的好，还敢担事。
“你这孩子胆子也是真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爸妈得咋管你。”
“我妈一顿鸡毛掸子，啥毛病都能治。再说我也不是浑，有事儿说事儿，要杀要剐您朝我来。虽说是萍萍和我俩人的事，可您也得拎清楚哪个罪过大吧。”
“这么大点屁孩子，说什么打啊杀的，要不你说说你想怎么办，我们自己孩子你都不让管，哪有这道理。”
高妈有点哭笑不得，这谁家孩子，爹妈咋教育的，犯了错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不知道，反正只要想到我走了，您两口子不见得怎么收拾萍萍，我就受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了啊，我不知道，要不跟您商量下，萍萍给我妈当闺女去得了！”
“你这孩子也真会胡说，怪不得我家姑娘让你骗得魂不守舍的。”
“高婶您别这样说啊，我可没骗萍萍，我要骗她天打五雷轰劈碎了我，再不信，您问问萍萍我骗她没？”
张智回头看了看小佳萍，傻傻的小佳萍居然配合着点点头，觉得表达错误赶紧又摇摇头，突然又发现好像不对劲儿，赶紧低头，一闪而过的脸居然没了恐惧，还带着偷笑。
这傻孩子，我这儿冲锋陷阵，你还好意思偷着笑！
高妈也发愁了，这头猪软硬不吃可咋好。
“你看啊，你俩还这么小，这种事儿也太早了点，要不你俩先分开，等长大了再看，行不行？”
“不好，这事儿得两头说，首先您得管住萍萍，然后萍萍就能管住我。可要是让我知道萍萍是被逼的，那让萍萍给我妈当闺女的事儿我干得出来，我家也养得起，起码穷养儿富养女这种事我家能做的更好。”
高爸憋了一会，忍不住吐出一句。
“咋说我都不同意你们俩的事儿！”
“那您就一个法子，把萍萍锁屋里，别让她出来，再放个人看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话您总听过。”
“那你到底想怎么着，你说！”
张智扭头看看高佳萍，想了想对着小佳萍说：“萍萍，你先去那屋，我和叔叔婶婶有些话你听不合适。”
小美女似乎舍不得走，不知道是怕气坏了自己爸妈，还是怕心上人被自己老爹打了，纠结着不肯动。
“听话，乖。”张智柔声说了句。
“嗯”小美女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屋了，可脚步声明明就是到堂屋就停下了。
张智看看身前的未来岳父岳母，忍不住揉揉脸。
“高叔高婶，其实您二位不用这么气，我和萍萍这个岁数俩毛孩子能做啥？再说点难听的就是萍萍愿意我也舍不得，确实是小。可话说回来，我俩小不该这样没错，您二位不分青红皂白就非得拆吧开就对了？就算您拆开了，以后萍萍就肯定不埋怨您二位？”
高爸高妈也有点懵，怎么就说不过眼前这个小孩儿呢，小玩意儿说的似乎还多多少少有那么点道理。
高爸也没辙了，瞅瞅张智，又想起刚才闺女那个鬼样子，小白菜不保了啊！
“你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反正这么小就不对！”
“高叔啊，不是我和您胡说，我这人成熟的早，有些事儿您不见得就比我看的通透。这种事儿您想管也管不了，闺女的心要走您留也留不住。可让您撒手，您肯定不同意，其实我也想的很清楚，您暂时先当不知道，别打萍萍也别说她，放几年。我知道我这样子不招人喜欢，万一哪天没准萍萍就变心了？您放心，哪天萍萍不喜欢我了，不用您轰，我自己就滚蛋。”
“那萍萍不变心呢？”
“那没法了，您等着当我老丈人吧。”
“你想的美！”
“我不光想得美，真有那天，我媳妇更美。”
“那也不行，我不放心你这混蛋玩意，咋看都不像个好东西。”
“高叔高婶，刚说了我成熟的早，你们想啥我也猜个差不多。您二位把心放肚子，我给您打个保票，您二老不发话，我要敢迈过那道坎，我给您写认罪状，高叔您拿刀劈碎了我！”
“嗯？你这小玩意儿……，不行我更不放心了。八个萍萍的心眼子也玩不过你。”
高爸发现眼前哪特么是猪，分明是头狼羔子，这要撒手，自己姑娘转眼皮儿都不会剩。
“高叔您又糊涂了，就算我心眼多，也不敢跟萍萍用啊，您可不知道，您姑娘拧我的时候有多疼。”
“那也不行，反正萍萍和你在一起，我不放心。”
“高叔高婶这样吧，我就再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萍萍跟我在一起一天，我就护着她一天，不把我放躺下谁也别想碰她一下。您姑娘在您眼中是宝儿，在我眼中一样也是，要因为我，哪天您姑娘哭着回来，我在您大门口跪死那！”
“唉~，我说啥好。”
高妈看看张智，仿佛默认了什么似的，叹口气，小白菜人家是拱定了，居然还是从自己面前拱走的，啥世道啊！
高爸看看高妈，也一脸无奈，烈女怕缠郎啊，何况自己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我也管不了你，可先说好了，你要敢欺负我闺女，我这儿真饶不了你。”
“您放心，往后只有您姑娘欺负我的份，我要敢还手一下，我是您儿子。”
张智满心欢喜，终于特么的过关了，也习惯性开始嘴瓢。
高爸吧唧吧唧嘴。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得气死。”
“您这话说的，我这种这么点就知道往家里划拉人的儿子，您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得得得，我算看出来了，你这犊子八十斤的身子七十九斤的嘴，我家闺女遇到你算倒霉，对了这半天了，你爸谁啊？”
“我家朝阳村的，我爸张宝华，我叫张智，您喊我小智就行。”
“不是，你爸老实巴交的咋生你这么个玩意儿呢？”
“那您得问我爸，他也纳闷呢？”
“嘿，这话让你说的，诶？不是，刚听你这口气挺狂，还穷养儿富养女的，还比我家做得好，你爸不就是虹桥染厂上班的么。”
“原来是，现在是，过段时间估计就不是了。”
“你爸要不干了？”
“高叔，不是我和您吹，不用远了说，多说再有半年，我家在我们村就得出名，再过两年，我要不给我爸安上个张半村的外号，就算我这心眼白长。”
“你这孩子嘴里怎么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你四爷爷在你们村出了名的能吹，我看都吹不过你。”
“还真不是吹，您要信我，让您发财不敢说，三五年，让您在这个村排上个名号应该不费劲。”
“越说越没边了。”
旁边的高妈傻眼了，哪跟哪啊，这俩玩意咋还聊上天扯上淡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俩不靠谱的东西。
“诶呀，您不信我没法，这么跟您说吧，我家买卖我出的主意，我爸我妈出力，就上个星期四虹桥批发集，那天赚了不到六百，再不信您问问萍萍，我是不是每个批发集都请假。”
张智满脸自豪的说着。
“批发集你请假干啥？”
“出摊卖东西啊，我家做的。”
“啥东西啊。”高爸明显被带了节奏。
“秋裤平角裤，前两天开始雇人了，我估计还得雇，回回不够卖的。要不我看您家也可以干，反正早晚一家人。”
“很赚钱？”
“这话让您说的，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您谁？我未来老丈人啊！”
“我可没承认。”高爸最后的倔强。
“嗨，早晚的事。”张智死活非要定上这颗钉子。
高爸明显被张智的赚钱计划吸引了，毕竟这个时代从生产队过来不到十年，家家不说穷的叮当响，反正都没啥钱。
“你还是说说你家买卖咋回事吧。”
“不想说，饿了。”张智脸上的贱笑绷不住了。
“家里的，做点饭去啊。”高爸彻底瘸了。
“你……”高妈更懵了，啥情况？
高爸说完拉过张智，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似乎对未来姑爷很满意，对姑娘好，还能做生意，人还有担当。丑点？丑点算啥？老人不都说赖汉子配好妻么，再说人家孩子哪赖！
爷俩一个说一个问。
张智捡着能说的简单点的随便说着，心里贱兮兮的想，就算您要干这行，也得是我扶上马。啥都告诉你，不用我了咋办。嘿嘿嘿，还有就算你干的再好，就这一个姑娘，还跟自己一条心，干的多好，将来也是给自己打工。
高爸也仿佛看见自己家日进斗金，在村里扬眉吐气，跺一脚全村乱晃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