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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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科之后各科老师的学习进度都在加快，老师不论何时都是“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套说辞，永远都在赶进度，从他们踏入一中的那一刻，每一秒的学习都在为高考做准备。
“元旦休息一天，回家后都好好睡一觉，别老是玩那个烂手机，上了大学有的是你们玩手机的日子。”王翠琴一只手撑在讲桌一只手指着底下的学生说道。
“马上就高二了，都有点学习的样子，一天天别就想着吃什么，多想想以后你能吃什么，现在吃点读书的苦以后就能少受点苦，都听见了吗？”
听见啦——
同学们拉着长长的尾音应和着老师的鞭策，这戏码每个周末都要上演一次，大家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都有点精神！看见你们这副样子就来气。”
王翠琴看这群孩子心里窝火，怎么就不知道着急，都在那里装样子，有几个真心学习的，她在心里骂道：一群王八蛋，然后缓了口气说：“我去开会你们都自己学自己的，别讨论！”
王浩突然抬起头问：“问同桌题行不？”
王翠琴用手指着他，“不行！你那是问题吗？自己有点数，不会的题去问老师，你同桌能给你讲明白什么？”
“知识都是讨论出来的，题也不让问，怎么学的好。”王浩小声嘀咕着。
“说什么呢，大点声。”
“我说没事儿，老师你开会去吧。”王浩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你个王八蛋，好好学你的。”王翠琴走之前又骂了一句，然后甩着小跟鞋嗒嗒嗒的离开了。
这节课下了就是元旦假期，这会都没人想学，大家都小声的跟身边的人聊天，计划一会去哪里、元旦吃什么这种话题。
团支书杜婷婷听着班里闹哄哄的心烦，把笔扔在桌子上，站起来大声喊着说：“哎，能不能都别说了，每次咱们班都扣纪律分，王老师的班主任考勤从来没有过，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老师的辛苦？”
大家碍着面子都闭嘴不再说话，有人用一种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装什么装，不就是个团支书么。
杜婷婷自然是听见了，心里委屈，带着哭腔说：“你们要是觉得我这个团支书当的不好，我一会下课就去跟老师说不当了，你们爱谁当谁当！”说完她就趴在桌子上哭，同桌凌宇觉得杜婷婷有点做作的烦人，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懒得管她，继续看小说。
杜婷婷一直哭没人理，再这样下去一会她可能真的会去找老师，班里又得挨骂，班长牛玉禄出来打圆场，“行了，杜婷婷也不是针对谁的意思，王老师五十多的人带咱们挺不容易，而且杜婷婷说的也是为了咱们班好，同学之间都互相体谅。”
大家也都没再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杜婷婷下课要是还找老师那就随她去吧，没人愿意管她这闲事。
“一会你去哪里？”郑佳琪小声问袁冉。
“回家。”
“唉，好吧。”郑佳琪有点失望的样子。
“怎么了？你想干嘛？”
“我想你不回家的话咱俩去逛逛饰品店，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玩意。”
一般袁冉一放学就回家了，星期天也不出去，今天要是出去的话没和妈妈提前说，想到家里做好饭她不回去吃妈妈肯定不高兴，袁冉跟郑佳琪说了原因。
“那好吧，那咱们元旦那天晚上出来玩行不，你提前跟你妈妈说。”
元旦节那天妈妈店里一定很忙，那她出去和同学玩也行，袁冉点点头答应了，郑佳琪眼睛里立马闪着亮晶晶的光，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学。
晚上袁冉回了家一直在想怎么和妈妈说元旦晚上出去玩这个事，理论上她已经高中了，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也没什么，但是这是晚上，要是妈妈怀疑她不是和女生出去玩怎么办。
袁冉初中早恋的事妈妈知道，袁冉好不容易考进一中，妈妈对她的学习很关心，袁冉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妈妈都会往早恋那块想，所以袁冉才有这样的顾虑和担心。
袁冉正在沙发上躺着想这个问题，听到楼道里有动静，门吱啦转动，妈妈进门看见袁冉躺着，她边换鞋边说：“冉冉，你们学校元旦放几天，咱们回你姥姥那里过不？要是回去元旦那天妈妈早点关门。”
妈妈刚好把话头引到这里，袁冉正好提起元旦晚上想和郑佳琪出去玩的事，妈妈听了没说什么，只是问去哪里玩？都有谁？有没有男生？
袁冉听见这样一连串的问题觉得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一一解释，妈妈也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又说：“晚上两个女孩子出去多不安全，大晚上的又冷你俩能去哪里玩，马上就高二了收收心，再说都一个多月没回你姥姥那里了，你姥姥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没事多打电话问问你姥姥。”
袁冉听到这些头都大了，每次不管她说到哪块，妈妈总能把话题引到这，总是有各种话来说教她，有时候她真觉得不如一直在姥姥那里呆着。妈妈很爱她这点袁冉知道，但是这份爱太沉重了，每时每刻都要了解到女儿在做什么，恨不得袁冉十二点放学十二点零一就到家，中间耽搁几分钟就要说个不停。
“我跟你说话你听的不？”袁萍萍看女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问道。
“听见了，那我元旦能和郑佳琪出去吗？”袁冉不想和妈妈分辨，一分辨就可能拌嘴争吵，搞得母女两个几天气氛都不和。
“你想去就去吧，早点回来，吃东西少吃点辣子，上火了容易生病，高中正是要劲的时候。”
袁冉深呼了一口气，说知道了，然后起身回房间看书，她这会不想再听到任何说教的话，再听下去就要发疯了。
袁萍萍看女儿总是这样不言不语，脸上也没个表情，心里想难道在学校也是这副样子，还是就回家是这样，一回家就窝在房间里，别人家的孩子一进门就和妈妈说个没完，这孩子怎么连话也不和自己说。
她没工夫多想，七点多了得赶紧做饭，可能是刚和冉冉生活在一起，过段时间就好了。
袁冉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卷子手里拿着笔，她就在这副学习的假象里发呆，只有在书桌前坐着才是最安静最安全的时候，妈妈不会打扰自己学习。
房间外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袁冉知道妈妈现在在做饭，她还可以安静的呆半个小时左右。
她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和妈妈的相处，陆小斐、李晓筱还有郑佳琪，在她们的叙述中袁冉能体会到，她们和妈妈非常亲密，就像好朋友一样，可是她的妈妈总是疑神疑鬼，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白的事，妈妈非要加上一大堆衍生的道理。
想到这袁冉仰着头，脖子枕在椅子靠背上，眼神黯淡地看着窗外，她和妈妈中间隔着的不只是时间，是一种用双倍情感和时间去弥补也无法跨过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