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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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波号扬起风帆在大江上平稳地航行。温暖的阳光，轻柔的微风，一望无际的江面让人忘记了离家的相思，也捎走了晕船的恐惧。江南、陈寒、梦璃在船上追逐嬉戏了一阵，躺卧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江上的风景，享受着悠闲惬意的时光。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向着他们传来，打破了这份安逸。三人起身一看，正是是吾玄道人。吾玄道人神色有些焦急，找到三人后，只说有重要事情交代。就让三人和他速速回房。
来到房间，老张早已等候。吾玄道人郑重的交代四人，“我得到消息，最近船上可能不太平，陈寒、梦璃、江南你们三人留在房内，不得外出。”
梦璃、江南听后，就懂事的点了点头。陈寒听到要留在房间内，虽然嘴上说好，心里却是好不乐意，无奈看到吾玄道人如此郑重，只得按捺下。
老张好奇的问吾玄道人，“道长，您这一直在船上，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吾玄道人叹了一口气，“我刚和白发仙见了一面，白发仙说是他最近感应到了。修行到了大罗仙境就会生出天人感应，感应福祸自是平常，而且修为越高深者感应越准。此次我们的江上之行恐怕必有一劫。”吾玄道人顿了顿，思索片刻，又对老张言道：“老张，如有情况，我分身无暇，还请你照看一下几个孩子。”
老张拍了拍胸脯说，“道长放心，如果遇到危险，老张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会护孩子们周全。”
自那天吾玄道人交代已经过了十日。这十日里风平浪静，几个孩子天天窝在房中没有外出。陈寒好动，这十日没有外出，让他感觉全身发了霉，早已按捺不住，便想偷偷下楼玩耍。但是吾玄道长修为高深，耳力目力惊人，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感应到；老张受了上次吾玄道长的交代，对他们三人也是看的很紧，而且自己和老张还是同房。万一自己下楼玩耍人被抓到了，保不齐就是一顿臭骂。
陈寒思来想去，决定等用过晚饭。入了黄昏，吾玄道人开始每天必修的运功吐纳。张叔又睡得早，自己这时便可下楼溜达溜达。
陈寒拿定了主意。果然如他所想，趁着众人不备，他独自从房里溜到了甲板上。吹着自由的微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陈寒顿觉神清气爽。
此时季节已经入秋，陈寒下来的时候还是夕阳西下，云朵在夕阳的映照下，衬出各种颜色，就像美丽的仙女在天空中抖动着一匹五彩斑斓的锦缎。但是转眼之间，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天空昏暗下来，云朵也只剩下了灰白二色，凉风习习，吹得人有了丝丝寒意。
陈寒站在船头的甲板，极目远望，突然看到了背面的天空正有一团奇怪的“乌云”朝着自己靠近。与此同时，吾玄道人睁开了双目，心里默念道：“果然来了。”交代同屋的江南，万不可出房门后。单手一掐法诀，背上的玄铁剑冲天而起，载着吾玄道人直接从窗户而出。
吾玄道人御剑腾空在半空之中，目力所及只见北方天空有成群怪鸟朝自己飞近，与此同时江水里也有无数怪鱼朝自己的船只游来。鱼类和怪鸟之中还掺杂着一些人形的怪物。“妖族！”吾玄道人心下大惊，运起灵识一探，只见普通妖族不下万计，人形妖族也不下百计，真是惊人的数目。
妖族修炼之法和人族有所不同。人族引天地灵气入体，存于气海丹田，妖族则是吸收天地灵力孕育体内妖丹。对应人族六境，妖族修行也分为上下三境。
妖族下三境：
第一境为假丹地妖境。飞禽走兽，花草虫树在体内孕育成假丹，才能开启灵智，方可称作“妖”。这代表着正式踏出了修行的第一步。当然妖族入第一境远难于人族，人族中万人中可出一名修仙者，十万妖族却难出其一，但是妖族数目庞大，因此地境之妖远多于修身人境修士。
第二境为真丹化形境。此境妖族内需在体内破碎假丹，凝成真丹，外需在体外突破本体桎梏化为人形。突破到此境不仅能更好的修炼，而且能随意变化本体的大小，妙用无穷。但是妖族想破此境凶险万分，可说是九死一生。近万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假丹妖族折在此处。
第三境为玄丹天妖境。历经生死考验，妖族的修炼之路方才走上坦途，再无性命之虞。此境的妖族已当得起大妖之名。有些身具血脉传承的妖族更是觉醒了天赋神通，实力之强稳胜同境界人族修士一筹。
妖族上三境：
第一境为金丹妖皇境。人族渴望成仙，妖族则望一统妖族，成就帝王之尊。达到此境的妖族必须将本命妖丹修炼至最高金丹境界。此境界下的妖族，本命神通已达极致。
第二境为不死妖圣境。金丹境的妖族已经将自身的修炼发挥到极致，想要破镜，就要效仿人族，开辟气海丹田，觉醒五行五炁之力。内修金丹，外开气海，相辅相成，圣境终开。妖族在此境寿元也极为悠长。传说妖族中的几大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皆在此列。
第三境为吞天妖祖境。相传妖族只有鲲能达此境。鲲可吞天，能噬万物，尊为万妖之祖。妖圣帝觉蕴含鲲的血脉，是最接近此境者。
面对众多妖族，吾玄道人也有了一丝慌乱。正在此时吾玄道人听到空中出来一声轻语：“道友莫慌，你且守住平波号，看我如何杀敌。”话音落，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数百道白衣身影，有些向着天空，有些则向着江面飞掠而去。
“化身三千。”吾玄道人看到白衣身影就认出了这正是白发仙的成名绝技。所有白色身影皆是白发仙所化，有此神通纵使敌人万千又有何惧。
白发仙的众多分身和上万妖族撞在一起，顿时被妖族淹没。天空之上下起了一阵血雨，不知道多少妖兽的尸体从空中落下；江面激起了一团团红色的泡沫，江水都被染成了血色。
“轰”一阵巨大的撞击的撞在了平波号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平波号也随之剧烈的晃荡。吾玄道人早已看见是一头巨大的怪鱼从船侧撞击着平波号。白发仙虽然修为高深，但是妖族毕竟太多，凭借一己之力难免有漏网之鱼。妖族来势太快，平波号的甲板上基本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被这一撞难免站立不稳，有些人跌入江水之中，眼见性命不保。
吾玄道人见此心中大怒，人在半空之中，朝着怪鱼一头扎下，手中玄铁剑泛着金光，一剑刺在怪鱼腹部，直接将怪鱼直接砍为两段，紧接着袖袍一挥，生出一股巨力，将一些落水之水托起送回船上，但还是有些施救不急，已经葬身江底。
来不及迟疑，吾玄道人刚准备回到半空，守住楼船本体，余光却瞥见陈寒这小子竟然在船头甲板之上，顿觉心中恼怒。更为棘手的是，不远处还有几只人形妖族踏浪而来，正朝着船头而去。
来不及生气，吾玄道人马上飞到陈寒身边，一手抱起陈寒就要后退。可惜为时已晚，几只人形妖族已经赶到船头，竟然将他二人围住。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也有几只人形妖物朝他们飞速接近。
妖族之中，有很大一部分喜食人族，尤其是食用身具灵根的人族修士，能让妖族从血肉之中汲取天地灵力，滋养突破修为。人族的孩童对妖族来说更是美味珍馐。因此吾玄道人和陈寒的出现马上就被众多妖族盯上，纷纷向他们涌去。
妖族修为境界越高者，越和人族模样一般无二，反之则越接近本体。围住吾玄道人和陈寒妖族显然属于后者，一眼看出分别是一只蟹妖，一只鲤鱼妖，一只蛇妖，虽然身形似人，但是头部、四肢依然留有众多本体的特征。
三只小妖对吾玄道人自是小菜一碟，不过吾玄道人分心要护住陈寒，解决三妖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正是这一小会的纠缠，又有一些人形妖族趁机围了过来。吾玄道人又接连斩杀了几只，还是难以脱困，只得带着陈寒慢慢想向着楼船靠近……
话说自吾玄道人破窗而出，老张马上闻声赶来，汇合了江南、梦璃，紧闭门窗，躲在人字三十九号房间内。窗外妖族怪叫声连连，伴随着一阵阵震天的巨响，两个孩子被吓得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被撞的粉碎，一只形似秃鹫的黑色怪鸟一头扎进了房间。老张不愧是军中老手，面对突发的局面么可有丝毫慌乱，抽刀出鞘，挥刀就向怪鸟砍去。怪鸟扑腾着双翅，也用利爪相迎。
刀爪相交，刀上竟然崩掉了一块。老张虽然武艺不俗，不过始终是肉体凡胎，又无神兵利器在手，显然很难匹敌。
“快走。”老张只得大声喊。
江南虽是害怕，马上回过神来，牵起梦璃的手就往屋外跑去。
梦璃哪里见过此等场面，早已吓得浑身发软，被江南一拉，虽然竭力想跑，但脚上却没有半分力气，一个踉跄，自己摔在地上不说，差点让江南也摔倒在地。
关键时刻，江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马上稳住身子，用力将梦璃从地上牵了起来，拉着她跑出了房间。
此时天色已暗，受到妖族侵袭，房外的楼道上已是漆黑一片。梦璃的手被江南攥着，两人一起向着前方狂奔。说来也怪，两人从来玩到大，牵手那是习以为常。但是这次却有股异样的情绪萦绕在梦璃的心头。江南的手仿佛给了她无尽的勇气，恐惧已被驱散，黑暗的前方定是光明。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梦璃感到两腿已经发酸，江南也停了下来。两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待稍微缓了缓，江南捏了捏梦璃的手心。
梦璃忽然感到脸上烫烫的，不过想来黑暗中江南看不见她发红的脸庞吧。
江南又捏了捏梦璃的手心。梦璃这次除了害羞，还有些恼了，刚准备开口斥责江南几句，却模糊的看见，江南的另一只手正指着前方。借着微略的亮光，梦璃定睛一看，原来江南指着的方向正是原本的楼梯方向。楼梯处不知道何故，竟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处。为何大家不往下层跑呢？再走近一看原来是往下层的楼梯不知道因何缘故，已经断了几截，上层距离下层起码不下十丈的高度。如果纵身一跳性命自然无忧，但如果伤筋断骨，在这危机四伏的楼船里估计也是思路一条。
当然了，还是有些人按捺不住，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妖族的怪叫嘶吼，狠了狠心从楼梯口一纵而下，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惨叫。
“难道是要向上层跑吗”，江南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是马上被他排除了。
楼船越高，越有坍塌的危险，上层没有出路，往上层反而更加危险。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希望妖族们不要打进来，如果有条绳子就好了，说不定可以把人放下去。突然间江南灵光一闪，有了。
江南突然放开梦璃的手，跑向最近的一间房间。
梦璃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江南要干什么。过了不久就见江南手里抱着什么过来。是个大包袱吗，怎么看起来像一床被子。等江南把东西抱到面前，梦璃已经看清，这不是就是床被子吗。小南也真是的，这时候抱床被子来又啥用，难不成要在此处睡一觉吗。对了，我听娘说过，遇到不开心的事睡一觉就过去了，也许我们在这里睡一觉，这恐怖的梦就醒了。
梦璃还在胡思乱想。江南放下被子后马上离开了。直到江南一连搬了好几床被子来。梦璃心里还是在那嘀咕着：“看不出来，小南还挺会享受，一床被子垫着，一床被子盖着，这样睡起来才舒服。”
不过，江南的举动好像和梦璃想的不同。只见江南拿了几床被子以后，分别将被角系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又在楼梯口找了根最近的柱子，将头条被子绑在了柱子上。做完这一切，江南将尾条被子塞到梦璃手里，并在梦璃的手心写了一个“跳字。”
梦璃这才回过神来，两腮通红，同时心里又佩服起江南的聪明才智。
空中又传来了几声“砰砰”地巨响和尖锐的鸟叫。江南急忙推了推梦璃，梦璃不再迟疑，抓着被角从楼梯口一跃而下。系在一起的被子如果绳索一般，挂着梦璃靠近下层地面。
不过，几条被子的被角毕竟是被系上的，承重力有限。嗞的一声，一条被角承受不住梦璃的下坠之力，从中一扯而断。幸运的是梦璃此时离地已不足五丈，加之梦璃体态轻盈，从小习武，落地之时一个翻滚，安然无恙。
看到梦璃有惊无险，江南长长吁了一口气。
江南和梦璃的举动被周围人看在眼里。众人纷纷效仿。江南本来想自己也依照此法到达下层。但是楼梯口已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他所拿的被子也被别人占去。江南还想去其他房间拿被子的时候，却见竟有两条怪鸟已经飞到了楼道上，呼啸着向着人堆飞来。
江南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和众人一起只得向上层跑去。
带来灾难的不是灾难本身，而是人们的恐慌和混乱。不知是谁在怪鸟的威胁下，立足未稳摔倒在地，恐慌的人群哪顾得上这些，纷纷踩了上去。踩踏的人越来越多，伴随着更多的人摔倒在地，顿时惨叫声连连。
还好江南反应的快，一开始就跑在前面。加上他身材又是瘦小，幸运地从人群中脱困了出来。江南跑到上层，看着下面纷纷上涌而又跌倒的人群，不禁心中一阵后怕。来不及细想，江南又沿楼梯往上层跑去，似乎只有不停下脚步，才能消除心中的恐惧。
江南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来到了第几层，等停下脚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楼船外怪声连连，楼船下层哀嚎声、惨叫声阵阵，四周的空气中又夹杂着不明的声音。打小对声音就很敏感的江南感到无边的恐惧伴着各种声音涌入他的脑海内。他再也走不动了，找了一处墙角，靠墙坐下，背上紧贴着的墙壁仿佛给了他一丝安全感，让他踏实了一些。怕，好怕，又好无力，此刻的他只能抱头蜷缩着，等待拯救他的人出现。
梦璃来到下层后，一直在楼梯口等着江南下来。不过非但没等到江南，反而看到纵身跃下们越来越多。跳下来的人们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惊恐的四散逃窜。头顶上不时传来各种哀嚎声，惨叫声，此刻的梦璃早已是心急如焚。无奈的是梦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着急的等在原地，不停地跺着脚。不知是人群中的哪一个好心人，看到了站在原地的梦璃，一把牵过她的手，大声说，“姑娘危险，快走”。梦璃想挣脱开，但是涌动的人群却发疯似地推着她。等梦璃好不容易挣脱开，想要回去找江南的时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顶上的梁木竟然断了几根，掉下来挡住了梦璃的去路。梦璃只得放弃，在心中默默祈求，“小南你可一定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