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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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这一声巨响，将秦峰的火气一下子就拱了出来，一把就掀开了被单。

“干嘛啊？吓了我一跳！”炕前站着的一名长相清秀的青年，正表情夸张地看着秦峰，“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诶，大热的天，你干嘛蒙着被单？不怕生痱子吗？”

见是大哥秦山，秦峰没好气道：“你还把我吓了一跳呢，有你这么推门的吗？”

“我不是找你有急事吗？”秦山立马漾出带点神秘的笑意，看着秦峰。

“除了打兔子和捞鱼，你还能有什么急事？”秦峰依然没好口气。

“谁说除了打兔子和捞鱼，我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了？”秦山的没心没肺和好脾气，是周四围庄出名的，他不以为意。

说起秦山，也属于老秦家的另类。

18岁去当兵，21岁退伍，硬碰硬的退伍军人。

在那个年代，当兵，可是所有青年人都最为向往的。

只要是退伍军人，就没有娶不上媳妇的。

不管你村里有多穷，家里有多寒碜。

如果一名青年过于懒惰，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去当当兵，就会变得勤快起来。

如果一名青年毛毛糙糙，毫无规矩，甚至整天惹事生非的，如果去当当兵，就会变得踏实起来，有规矩起来。

如果一名青年毫无见识，坐井观天一样，如果去当当兵，眼界就会宽起来，头脑也会活泛起来，路子也会广起来。

然而，权威长辈们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这些经验，一旦放到秦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上坡打兔子，下河捞鱼，做洋火枪，做滑冰车，打陀螺，养狗，人家样样行。

庄稼地里的活计，样样不行。

入伍前是这样，退伍后还是这样。

说到洋火枪和滑冰车，有必要科普一下：

所谓的洋火枪，就是用粗铁丝、自行车链条环、粗皮筋做成的，以火柴头为火药的简易土枪，射击距离两米左右，能发出爆竹般的炸响。

由于那个时代的少年，可玩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做把洋火枪玩玩，装装逼，吓吓小姑娘，也还挺时髦的。

而所谓的滑冰车，就是用结实的楸木和槐木做成50公分见方的小车厢，以打磨光滑的几根粗铁条代替两道轮轨，跟车厢固定在一起，冬天载着自己在冰冻的河面上滑行玩耍的小滑车。

但人家秦山毕竟是有能耐的，娶了个媳妇比他都男人，无论家里地里，无论养羊养牛养鸡养兔子，都是好手，家里还收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人家还任劳任怨。

秦山每次玩耍回来，热汤热菜伺候不说，还总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当然了，就外貌来看，两人差距还是有点的：

秦山相貌堂堂，一米75的身高，65公斤左右的体重。

而他媳妇齐春来，则是一米55的身高，75公斤的体重，大胸脯，大屁股，面孔红润，长相也就一般。

就秦山这样的儿子，如果不是退伍一年不到就被分家出去，秦丰年和张彩云眼不见为净，怕是早成冤家对头了。

而在秦峰眼里，这个大哥其实是个烂好人，无论是对待奶奶、父母，还是对待兄弟姐妹，就怕没有钱，如果有，10块钱他能给你5块。

秦峰唯一看不上他的，也就是他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前世在秦峰的帮衬下，秦山和齐春来的日子，过得还算马马虎虎。

“到底什么事啊？”秦峰整理着被褥，问大哥秦山。

“我要是跟你说，有个可以发大财的好营生，一天能挣100块钱，你相信吗？”秦山一脸神秘状，压低声音对秦峰说道。

“一天100块钱？去抢银行啊？”秦峰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没跟你开玩笑。”秦山一本正经道。

“那你说说看，干什么一天能挣100块钱？”秦峰问。

“我大姨子村里，昨天去了几个外地人，说要收蓝火石，大的八毛钱、一块钱一块，小一点的1毛、两毛、三毛、五毛都有，比杏核还小的论斤收，5毛钱一斤。”秦山道，“那东西漫山遍野都有，河滩里也有不少，一天随随便便捡个几百块、几百斤，那还不是耍着捡？

就算平均一块能卖5毛钱，一天捡个两百块，还不就是100块钱？”

“蓝火石？蓝宝石？”听了大哥的话，秦峰脑海里突然嗡的一声，前世做过十几年珠宝商人的他，太清楚鲁县人所称的蓝火石是什么了。

秦峰无比清楚，就在前世的1985年，鲁县白河镇被发现了蓝宝石矿，经过十几年的不断勘探，证实白河镇的蓝宝石矿，为国内第一大蓝宝石矿。

就在前世去年，矿藏量勘探终于全部完成，证实全县含矿面积达300平方公里，探明总储量至少300亿克拉。

虽然秦峰是前世的2005年从特警大队大队长的位置上引咎辞职后，才开始做宝石生意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老家鲁县蓝宝石的了解。

开始做宝石生意以后，秦峰还曾多次从老家宝石矿区进过货，赚了上千万。

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时候太国、香岛、深城、珠城、夏城、南城和苏浙一带的宝石商人，这么早就对鲁县蓝宝石下手了。

老家鲁县人真正知道那种表面看去黑乎乎的石头，竟然就是蓝宝石，而不是一钱不值，没什么用的，所谓的蓝火石，是在1985年，省里和国家地矿局专家到鲁县勘探和检测以后。

前世的秦峰曾经听说过，在1985年之前漫长的岁月里，当地漫山遍野都是那些黑乎乎的蓝火石。

大的鸡蛋、乒乓球、杏子、鸽蛋大，小的杏核、花生米、黄豆大，当然也有极少鹅蛋和拳头大的。

前世的秦峰还见过本地收藏家展出过一块狗头大的，那可是一块价值几亿的东西。

秦峰也听说过，在当地人们知道那是蓝宝石籽料原石之前，根本没人理会那东西。

也就是勤快一点的农民，会在种庄稼翻地的时候，把大块一点，影响播种的蓝火石从地里清理出去，扔到地头上，或者沟渠里。

河滩上的也一样，看上去比普通的鹅卵石还要丑陋，死沉死沉的，用脚踢着玩都磕得脚疼，打水漂都打不起来，反正是一无是处。

通过回忆，秦峰终于确定，那些收购蓝火石的，就是太国、香岛、深城、珠城、夏城和苏浙过来的宝石商人。

早在1983年——今年，他们就知道鲁县的蓝火石是蓝宝石啦？

这时候的当地百姓和矿物部门都还毫无意识，外地宝石贩子是怎么知道，这就是蓝宝石的呢？

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鲁县有着这么多的蓝火石呢？

诶，不对啊，前世1983年的暑假，要是跟大哥一起去白河捡蓝宝石，自己家也不会那么穷啊？

可问题是，好像前世自己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根本没有跟大哥去捡过蓝宝石啊。

怎么回事呢？前世跟今生，怎么一开始，就不一样了呢？根据重生和穿越的科学道理分析，这不应该啊。

“嗨嗨，发什么呆啊？干不干？”秦山有点不耐烦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就要去上大学了，我是想让你多攒点车路费和生活费。”

“可是，你大姨子村里那些人，会让我们捡吗？”秦峰问。

“那些黑石头吊用没有，现在谁还会拿来当火石用啊？”秦山道，“既然是没用的东西，谁捡不是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