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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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中的炭火冒着黑烟，蹦着火星，给益州府这个小茶馆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热气。男人将面前一个铜板一大碗的粗茶往喉咙里一灌，边听着茶馆中央那个掉了门牙，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长卦的老秀才说书，边和同伴抱怨着着寒冬腊月的鬼天气“走南闯北一年来了，穷的连年关都过不去了，这两天的天气又冷的要死，连吃饭都要上亲戚家里面打秋风，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大嫂，一见我来了脸拉得比驴都长，要是我能在江湖上混出什么地位，我看她还……“抱怨声与台上老秀才的说书声混在一起，给这个死气沉沉的茶馆添了一点点生机。

萧逸坐于台下，身着白衣，星落还是挂于腰上，将面前的粗茶一饮而尽后，起身扔给了那说书先生一两碎银。”奶奶的，这破地方也能有这种膏粱子弟，偏偏这些人怎得如此命好，这般会投胎。“在男人嘟嘟囔囔的抱怨声中萧逸走出了小茶馆的大门，几月的雪山练剑，萧逸如今稳稳地迈入了武学第二境界，在武学一路上也能算是真正登堂入室了。周身血气激发，不需要裘衣，萧逸也能挡得住冬季的寒意。

临近年节，益州府带上了年意，萧逸嗅着空气中的火药味，听着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突然一个街边卖首饰的小摊吸引了萧逸的注意。

摊铺老板一看是个年轻公子哥，顿时提起了兴趣“这位小哥是来给娘子买首饰的吧？小人这儿的首饰可都是在月老庙沾过香火的，有情人戴了我这首饰啊，一定长长久久，不知道公子哥可有中意的？小人取来给公子瞧瞧。”

萧逸盯着一个用红线穿起来的比翼同心玉佩，手上拿了起来“就它了”

老板边包边嘴上夸赞：“不知道哪家的女娘这般有福气，有一个又俊又细心的公子哥倾心于她。”

萧逸不答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盛。

盛京城中，隆佑帝揉着眉头，一到年关各地的折子就如同雪花般涌上了自己的案头，看来看去也尽是些阿谀之词，所言无半点实事。隆佑帝疲惫地抛开奏折，一年以来，江浙党与北方势力在这朝堂之上争论不休，每次早朝也尽是听着底下大臣唇枪舌剑。这沉重政务早就使自己不堪重负。

不知为何越上年纪，自己就越想当年与萧峻纵横沙场所向无敌的风流，能开八石弓，能骑骏马，能在敌军中取上将首级。战罢，能豪饮，一餐食肉二斤。身边也有萧峻能说说自己为天下百姓扫出一片净世，让陇上再无战死白骨，田间再无思妇的雄心。

可笑的是，年纪越来越大，自己也越来越胆小，怕江浙党把持朝政，怕南北异族再次饮马长江，怕百姓再次受苦，怕太子不能担重任，更怕天下姓了萧。一件件担忧如同一把利剑悬于头顶，让年老的帝王彻夜不得安寝。

隆佑帝看着外界漫天大雪与雪中的紫禁城，就是临近年节，这皇城中依旧死气沉沉，就仿佛这盛京城也和他一样，老了。

夜晚的益州府中，萧逸带着阿钰燃着爆竹，红纸与白雪照映之下显得阿钰的小脸更加诱人。一声声爆竹声之中，萧逸拿出了小摊上购得的玉佩，单手戴在了阿钰的脖颈之上，本来就如羊脂白玉的脖颈搭上红线美玉，显得更加动人，看着脖颈上的玉佩，阿钰的脸上充满了惊喜，刚要感谢世子殿下，却被萧逸的问题打断了。

“你可记得你本家姓氏？”萧逸突然发问。

“不记得了，只是小时娘亲就唤我阿钰。”听到萧逸的问题，

阿钰似乎想起了幼时的处境，脸庞低了下去，眼睛中满是落寞。

”那你从今天开始就姓萧了，还有脖子上的玉佩是本少爷亲自给你挑选的，你要是敢丢了或者让我看到你没戴，本少爷就把你……“最终声音还是淡了下去，转而突然抱着阿钰，在那张小脸上狠狠的啄了一口。

”啊！“被萧逸突然袭击，阿钰一下就红了脸，只感觉被碰到的地方像火烧一般，不住的想捂脸，一下推开萧逸”殿下！你个登徒子！”

说完后捂着脸跑回了自己屋内。看着阿钰奔跑的背影，萧逸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感觉，“小丫头的滋味还挺好。”

天空之中，绚烂的焰火将天际照亮，阿钰在房中将被子盖过头顶，听着外头的烟花声，脸上还如同火烧一般，笑着萧逸的所做所为，心跳的更快了。“羞死了！”阿钰捂着脸，手里拿着那块玉佩，却右一丝甜蜜从心中升起，似乎才理解了爱情本子中说的美丽的狐娘为什么非穷书生不嫁了。

年轻的心灵啊，在外头烟花的声音中紧紧联系在一起，就如同那用一根红线穿起来的同心佩一般，紧紧靠在一起。

遥远的北地一座不知名的道观中，一位老道士睁开微眯的眼，三枚铜板从龟壳中抛了出来，看到卦象，老道一拂拂尘，踢了一脚旁边心不在焉的小道士”天下乱世之象，太白耀世，紫薇易手，你的机缘就在灵州内，下山寻你的机缘去吧。“

”拉倒吧，老头子，你的卦象什么时候准过，我再睡会，哎，不是，你拔剑干什么，别，别，我去“

北地的风雪之中，一个小道士背着行囊，嘴里暗咒着自己的便宜师傅，出远门除了两本时灵时不灵的卦相书外连多的一个铜板都没拿。

春节逐渐接近尾声，萧逸的盛京之行也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