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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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笃会街,广记馄饨,店门大关。
广平二人吃过早饭后,坐在二楼,商议接触唐葭璃之事。
听了广平的描述,对于唐葭璃在春意浓人气这么高,何琳儿一阵咋舌。
她绣眉紧皱,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广大哥,现在可怎么办啊,见不到师姐,这可怎么办啊。”
广平也愁眉不展,现在连接触唐葭璃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后续。
广平不由暗想,要是我修炼成了“土气入体术”,直接杀进去硬抢不就行了,哪儿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想到“土气入体术”,广平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他急忙走向旁边的柜子,打开柜子,从柜子底层的包裹里取出那本“土气入体术”。
何琳儿见广平在柜子里一阵翻找,找出那本广平手写的修仙功法,她心里莫名其妙,不知道广平要干嘛。
何琳儿询问道:“大哥你把它找出来干嘛?”
广平憨厚一笑,“我打算把它卖了,这样不就有灵石了吗,等下次唐姑娘打茶围的时候,我不就有灵石竞价了吗!”
何琳儿大吃一惊:“私自买卖仙功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接着,她强烈阻止广平干这种傻事:“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广平道:“我们联系上唐姑娘,做好计划,救出她,马上就离开金顶府,完全可以一试,不用担心事情败露。”
何琳儿总觉得害怕,坚决反对:“万一,万一……不行,广大哥,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两人一番争论,最后还是把“土气入体术”放回了柜子里。
接着两人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去春意浓蹲点,以卖货为幌子,等待唐葭璃出来,看能否有机会相认。
后面几日里广平挑着担子,叫卖馄饨,何琳儿则跟在身后,等待时机。
然而天不遂人愿,二人没有再见到唐葭璃出来,却得知了她将在明天月圆之夜打茶围。
何琳儿在春意浓外干着急,却没有丝毫办法,广平决定冒险一试,找个明堂去把土气入体术给卖了,虽然何琳儿还是强烈反对,但在广平的强烈态度下,她还是屈服了。
第二天,广平在北城找了一家明堂,“客迩明堂”,这家明堂身处脏乱差的溢新街,广平觉得这家明堂开在这里,应该有点门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他也是铤而走险,正合适。
广平不动声色的走进明堂,明堂里只有一个灰袍老者,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书本薄薄的,老者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广平见老者并不搭理自己,他自顾自的也拿起一本书坐在窗边翻看。
过了盏茶功夫,见老者还是一动不动,广平沉不住气了,放下书籍,走到老者跟前,悄声问道:“掌柜是在看仙家功法吗?”
老者似有些诧异,瞟了广平一眼,并没有说话。
广平见老者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又接着道:“晚辈不才,也学过几天修仙功法。”
老者脸色微变,合上书本,起身看着广平,略带一丝热情道:“小伙子,坐下来说。”
“冬儿,上壶热茶来。”接着老者对着后堂方向喊道。
广平微微一笑在老者身边坐了下来,灰袍老者也重新落座。
两人说了一番客套话。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端了一壶茶,从后堂走了进来。
广平接过“冬儿”递来的茶水,茗了一口。
灰袍老者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弟修炼仙功,可有什么收获!”
广平叹了口气,“晚辈资质愚钝,研习多年,一无所获,正要请前辈指点一二。”
说着广平从怀里掏出那本“土气入体术”,递给老者。
老者连忙接过,仔细翻看了起来,广平不疾不徐,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老者看了半响,合上书册,递还给广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本土气入体术的确是本完整的土属性的修仙功法。”
广平见老者没了下文,看老者还挺满意这套功法的,就试探性的说道:“晚辈近来手头拮据,斗胆请前辈帮衬一二。”
老者面上闪过一丝异样之色,随即温声说道:“小友想卖这本土气入体术?”
广平心中一热,“还请前辈援手!”
老者哈哈一笑,“小友想要多少灵石?”
广平也笑着说道:“全凭前辈做主!”
老者笑容不改,拍了拍广平的肩膀:“小友稍等一下,我进去和老伴商量一下。”
说着灰袍老者就往里屋走去,广平继续坐在凳上喝茶。
片刻功夫,那个叫“冬儿”的清秀少年,从后堂出来请广平前往里屋一叙。
广平不疑有他,跟着“冬儿”就往后堂走去。
广平刚走进里屋,异变突起。
广平穿过院子,走进里屋的瞬间,一只沙包大的拳头,从广平侧面,迅速砸向广平的侧脸,广平反应不及,被重重的拳头砸在脸上,顺着强大的力道,向另一侧倒去。
火辣辣的疼痛从被打的脸颊传来,广平发出一声惨叫,
“啊”
惨叫之后,广平还没来得及发出求救之声,另一侧一道腿影接连而至,重重踢在广平的另一边侧脸上,即将倒地的身躯,又跟着踢腿的力道往里屋中央飞去。
“啊……”
伴随着惨叫声,广平重重的摔在里屋中央,面颊朝地,鲜血直流!
广平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一只脚踩在广平的头上,让广平又重新跌在了地上。
广平含糊不清的求饶:“好……汉饶……命,饶命!”
形势比人强,广平趴在地上,直呼“饶命”。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屋响起,“放开他吧!”
踩在头上的那只脚应声离开,广平挣扎着侧过脸庞,看清了屋里的情况。
屋里有五人,门口站着“冬儿”,大门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粗壮大汉,刚才那一拳一脚就是这两人出手,而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双手环抱的高瘦汉子,这应该就是踩在自己头上的人,而高瘦汉子旁边站着一个灰袍老者,笑容可掬。
广平看到老者,立马磕头求饶,“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老者笑着扶起广平,温声说道:“小友可知,私自买卖修仙功法,可是杀头大罪,你怎么能这样来陷害老夫呢?”
广平一听,心中一凛,又跪倒在地,磕头认错,“我不是来卖修炼功法的,我是仰慕前辈大名,自愿奉上土气入体术。”
广平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我是孝敬前辈的,不存在买卖功法,我是孝敬前辈的……”
老者又低身扶起广平,疑惑的问道:“你我都不认识,怎么能说仰慕呢?”
广平急忙道:“去年我流落金顶府,全靠前辈的一饭之恩才得以活命,所以心里无比仰慕前辈的高义。”
老者哈哈大笑,周围的几个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广平双手恭敬的奉上“土气入体术”。
老者满意的接过书册,转头对旁边的高瘦汉子说道:“原来是我们以前救助过的贫苦之人!”
“看,咋受这么重的伤啊?”
“哎,给他一百两灵石,让他去好好医治吧,记住了,我们是积福之家!要好好善待这种贫苦百姓。”
说完,老者拿着“土气入体术”缓步离开。
读书教人变死,生活教人变活。
黄昏,广平怀揣着一百两灵石,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此时他衣衫不整,鼻青脸肿,脸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凝结成血块,嘴里的伤口已经结痂,衣袖上清晰可见暗红色的血渍。
广平此时就连一个乞丐也不如,他麻木不仁,双眼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木讷的行走着,机械的重复着双脚的交替行进。
黄昏,傍晚,黑夜,看着天空中那轮圆月,广平心如死灰,生活再一次向广平展示了它的无情,而广平却没有任何办法应对,他如同一艘小舟,行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待到广平回到笃会街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
广记馄饨,二楼。
何琳儿依旧没睡,在油灯下,何琳儿在屋里的两张床之间走来走去,她心中担心不已,私自买卖仙功,那可是要杀头的,她怎么能不担心,她都不敢去想万一之事。
在何琳儿焦急不安之际,听到楼下传来稀稀疏疏的开门之声,何琳儿打开窗户一看,是广平!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何琳儿轻快的拿着油灯下楼迎接广平,可当他走下楼看到广平的刹那,嘴角的微笑顿时消失。
她惶恐的跑到广平身边,看清广平一身血迹,鼻青脸肿的样子,“广大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声音里略带一丝哭腔。
广平木然无语,呆立在屋里,双眼无神。
何琳儿放下油灯,上前拉住广平的手,明显带着哭腔的说道:“广大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广平依旧如木桩般站立不动。
何琳儿泪珠从眼眶中滚出,双手轻轻捧起广平的脸庞,仔细的打量广平的伤势,口中哽咽道:“广大哥……广大哥……”
何琳儿抚摸着广平的额头,流泪满面。
何琳儿转身打水给广平清洗伤口,动作温柔体贴,又仔细的理顺广平杂乱的头发,充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之色。
广平全程呆愣,任由何琳儿施为。
清理了伤口,何琳儿拉着广平走到二楼,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酒。
这本来是新年的时候广平给何琳儿买的,只是广平不会喝酒,何琳儿也没有独自一人斟酌,就放在了柜子里。
现在拿出来给广平擦拭伤口正好合适。
何琳儿倒了一杯酒,然后把细布浸泡进酒杯里,拿出,细心为广平擦拭伤口,二人默默无语,广平神色呆板,何琳儿眼露忧色。
突然,广平端起那杯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何琳儿一呆。
广平又倒了一杯,一口喝光,何琳儿刚要阻止,但见迟钝的广平有了一丝气色。
何琳儿硬生生的咽下了喉咙里的话语,她取来一只杯子,陪着广平喝酒。
喝到酒壶见底,广平已经醉了,人生第一次喝酒,醉得稀里糊涂,喝醉后,广平嚎啕大哭,也不言语,一个劲的哭泣,何琳儿怎么劝也没用,只能陪着一起哭泣。
或许是折腾的累了,广平哭声渐熄,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何琳儿也略有些醉意,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把广平拖到她的床上,温柔的替广平脱掉脏衣服,盖好被子,然后回身吹熄油灯,脱去外衣,缩进了广平怀里,紧紧的抱住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