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摊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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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才能称得上是豁达大度,广平认为,能够容忍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侵犯自己的利益,就算得上是豁达大度。
然而广平自己却做不到,一只蚊子爬在广平手背上把自己吸了个饱,蚊子屁股里装满了广平的血液,它的口针还插在广平皮肤里,不肯离开,广平反手就是一巴掌,送它去轮回了。
黑夜里。
从少女口中,广平得知了她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在一个月前,广平遇到的四人,分别是红色披风少年,杜晋云,蓝色披风少年,陈攀,圆脸少女,何琳儿,还有一个少女,唐葭璃。
当时他们一行四人离开小镇后就四处游玩儿,最近几日刚到金顶山,昨天早上观罢金顶山日出。
从金顶山下来的时候,遇到六个强盗抢劫两位游客,他们就出手相助,打跑了六个强盗,谁想就此生怨。
他们下山打算去金顶府看看,中午,在驿道旁看到一家茶棚,几人坐下喝茶,却不知茶里被下了蒙汗药。
休息没多久,就有三四十人拿着钢刀向他们冲杀上来,带路的正是下山时他们打跑的六个强盗。
四人虽拳脚了得,但喝了迷茶,寡不敌众,只好逃跑,陈攀跑得慢被人一刀砍死,其他三人在逃跑时跑散了,后来何琳儿就遇到了广平。
广平听了何琳儿的话,顿时想起了自己在金顶山被抢劫殴打的事,把这件事向何琳儿述说了一遍。
两人一阵分析,觉得应该是同一波人,这伙人专门在金顶山周围作案。
何琳儿气愤道:“金顶府执法堂干什么吃的,任由这群强盗在府城附近作案!”
广平撇撇嘴,说道:“指不定金顶府很烂呐,谁知道大人们的事儿呢!”
何琳儿“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广平想到祖元霞伏牛府的事,和自己现在金顶府的遭遇,不由心里感慨: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在烂,不过是看谁烂得更彻底一点罢了。
广平也不再言语,黑夜里,只剩下一堆篝火噼啪燃烧。
第二天一早,二人醒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换了口浊气。
广平从草堆中起身,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何琳儿茫然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主意。
广平试探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金顶府报案?”
何琳儿急急说道:“我还要去找杜哥哥,就是穿红色披风的那个!”
广平听少女腿都瘸了,还想着要去找情郎,心中无语,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自己身无分文,本来打算去找个店伙计之类的事做,但是现在嘛,何琳儿头上的簪子,腰间的玉饰,都值钱啊!
广平问道:“你现在这样怎么找,万一要是再遇到那些强盗,怎么办?”
何琳儿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轻轻哀求道:“广大哥,你帮我找一下杜哥哥,好不好?”
广平听少女提出此等非分要求,岂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当即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广平收拾好行李,背在肩上,看何琳儿坐在草堆上不言语,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广平说道:“那,我走咯,你要跟我走吗?”
见少女低着头不动,广平转身迈步走出草丛,心里祈祷少女一定要叫住自己啊……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后面一直没有声响,广平停下脚步,回过头,视线已经被杂草档住,看不见何琳儿了,正在广平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放弃少女还是该走回去的时候。
突然,后面传来“哇,哇,哇……”的大哭之声,广平一个激灵,快步跑了回去。
待到走近何琳儿身边,少女已经哭成一个大花脸了,广平一阵呆头呆脑的安慰,想去擦拭眼泪吧,又觉得关系没那么熟,只好干着急。
少女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凶,广平看好言好语没效果,心里也生起了一丝烦躁之心,直接把少女拉到背上,然后背起就走。
何琳儿在广平背上一边大哭一边捶打广平的肩膀,嘴里还喊道:“土棒槌,你欺负我,土棒槌,我要让杜晋云杀了你!”
广平不理少女的叫喊,闷头赶路。
路上遇到一处小溪,广平放下何琳儿,两人吃了些干粮,待到何琳儿用溪水把脸洗干净,收拾好乱蓬蓬的头发,广平心头一热,呆呆的看着何琳儿,何琳儿大喊了几声,广平才回过神来。
广平从包裹里拿出自己那套衣服,让何琳儿套在身上,何琳儿死活不肯。
广平语重心长的说:“你长的太漂亮了,万一路上有人起了歹心,我保护不了你的。”
何琳儿还是不肯穿广平的粗布衣服,“要我堂堂一个大小姐穿你的破衣服,想都不要想!”
广平威胁道:“你不穿我可把你留在这里了啊。”说着作势要走。
何琳儿高声尖叫道:“土棒槌!土棒槌!土棒槌!”
最后何琳儿还是委屈的穿上了广平的粗布灰衣,并在广平的叮嘱下把头上的簪子收进了怀里。
广平这才心满意足的背起少女继续向金顶府城前行。
路上广平问何琳儿身上有没有灵石,并表示自己到金顶府城没钱住店。
何琳儿则说灵石在杜晋云的储物袋里,广平一阵诧异,凡人也有储物袋,何琳儿又给广平解释了一通。
原来四人都是姑南府的富贵人家,一同在化意武馆学武,这几年姑南府和姑西府为了争夺在两府之间的桥一县大打出手,已经打出了真火,铁爪会总舵也放任自流,化意武馆很多人都被强制拉去和姑西府火拼,他们四人为了逃避强制徭役,才结伴游历江湖的。
储物袋只有总舵铁爪府才有地方出售。
当广平问起她和杜晋云的关系的时候,何琳儿扭扭捏捏的不愿回答。
转头,广平试探着问何琳儿,能否把簪子玉佩当掉时,何琳儿把簪子递给了广平,却没有要拿出玉佩的意思。
广平奸计得逞,心下略安,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一路上,广平时不时的会把何琳儿放下来,在石头、树木、土墙上刻下化意武馆的独门标记。
黄昏时分,二人终于抵达了金顶府。
进了城,广平急忙先寻找了一家当铺,把绿雪含芳步摇簪给当掉。
然后背着何琳儿找了家医馆,郎中检查完后,让广平给何琳儿敷上京华接骨丹软膏,再用寸半宽细布带包扎两层,放上杉木夹板,再缠以布带固定。
郎中嘱咐广平,隔日用甘草水洗一次细布,六日一换敷在断骨周围的软膏,一个月后可下地行走,三个月即可恢复如初。
夜色里,广平背着何琳儿,何琳儿提着药包,二人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何琳儿非要开两间房,广平心疼灵石,直接无视了她,夜里何琳儿睡床,广平睡小榻,一夜无话。
第二天,广平二人洗漱妥当,吃过早饭,问询好金顶府执法堂的位置,广平就背着何琳儿前去报案,何琳儿身穿广平的粗布衣服,她自己的绫罗绸缎已经收起来了。
快到执法堂的时候,广平在地上磨了一手灰,然后一把抹在何琳儿脸上,把何琳儿气得大叫“广棒槌不得好死!”
尽管广平不停解释,邪淫是变态罪恶的原罪,她太漂亮了,这样做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良久,二人才到执法堂报案,结果不出广平意料,黑袍大人让他们回去等消息,抓住劫匪会通知他们的。
正当黑袍大人已经打发广平二人离开的时候,何琳儿自亮身份,说自己是姑南府何家孝的女儿,想让黑袍大人帮自己寻找她的伙伴,以及送自己回姑南府,必有重谢。
结果……广平被抽打了二十鞭!
广平冤啊!他觉得这怎么能打他,要打也是打何琳儿这疯女人才对啊。
还好打得不重,广平强忍着疼痛把何琳儿背回了客栈,然后脱衣对着镜子查看,只有一道道鞭痕,没有打破血肉,广平心下稍安。
何琳儿坐在床上缩着身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广平心里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看着窗外的夕阳,广平升起了一丝茫然。
没吃晚饭的二人,迷茫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广平帮何琳儿换洗好了断腿处的布带,二人吃饭的时候,广平问少女:“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何琳儿摇头。
广平也是一阵迷茫,他对何琳儿说:“我一会儿出去逛逛,看有什么事做,你在这里等我。”
何琳儿急忙拉住广平衣袖,“你别走!”说话的同时,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广平,一脸哀求之色。
广平拍了拍少女的手臂,安慰道:“别怕,我不是要一个人偷偷逃跑,我只是去看看有什么活儿干,咱们这样做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啊!”
何琳儿不放手。
广平柔声道:“相信我,我不会跑的,你看我空着手出去,包裹都在屋里呢!”
何琳儿还是拉着广平衣袖。
广平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应付少女,只好干憋憋的说道:“我保证,我保证不跑。”
何琳儿看着广平呆头呆脑的样子,娇声道:“你发誓!”
广平急忙发誓一定会回来的。
摆脱了何琳儿,广平在街上逛了半天,渐渐有了主意,他遇到一家早餐摊铺出租,只有两间房,价格合适。
广平想着以后可以卖稀饭、馒头、油饼、豆腐脑、馄饨,过了早上,还可以挑着担子沿街叫卖,广平越想越兴奋,觉得这个想法可行,立马回客栈和何琳儿商量。
何琳儿见广平回来,娇嫩的脸上,紧绷的眉毛明显松散开来,至于广平和她说的做早点摊贩的事,她则毫不放在心上。
就这样,广平租下铺面,成了一名早点摊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