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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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智懵懂，如充耳不闻，只在南云两丈开外的赵敏，并未听见南云的呼唤，被人群挤进对面的酒铺，南云抬头一看，对面的酒铺名叫流沙。
总感觉这些店铺的名字古怪得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窜出棚子，扒开人群，隔着两人，一下扣住赵敏的手。
“跟我来！”
他已经用了最大的声音、最大的力气，可那被扣住的手如油光沾染，轻轻就从探手里滑脱。
强大的挤压力量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赶紧松手，往回窜到棚子里，焦急地看着对面。
幸好早入之人很多，赵敏又被人群裹挟着走了出来。
南云以为她们会直接走到忘川水，可这些人看见这是一家店铺新开，齐齐顿足仰望，然后一扭头，要往忘川水旁边的升魂酒馆走去。
看见这些人的反应，小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有些丧气，东家也走到棚下，微微摇头。
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南云一下折身冲到桌前，拿起残剑冲了出去。
毫无意识的赵敏眼看就要踏入升魂酒馆，他从后方挥剑劈砍，大吼道：“赵敏，你疯了吗，别进去。”
他不知道这些酒铺有什么古怪，但看起来，那些开酒馆的人都很诡异，只有这忘川水，似乎有一点人气，东家和小二，都是有着正常活人气息的人。
也顾不得心里恐惧，他胡乱劈砍之下，前方之人接连倒地。
“古阑城禁止杀生，你这外客好生大胆。”
那张嘴带笑的升魂酒馆小二，见南云杀生，骤然暴喝。
如镇魂之音灌耳，南云猛然抬头，长剑劈砍，一脚踢翻前面挡路的人，咒骂道：“我去你丫的！”
被他踢翻的人一下撞在赵敏背上，她一下回头。
“南云？”
她眼里的木然一下散去，惊喜起来，看得南云心头警兆大起，一把抓住她，回身看向被他劈砍的人。
这些人躺在地上，保持着受伤倒地的自然姿势，却，人人都在恼恨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不共戴天的恨意，纷纷伸手抓向赵敏的脚踝。
咒骂之后，南云也破去心里的恐惧，干脆折剑藏身，一把抱住赵敏，以蛮力冲开后方挤压的人群，窜到忘川水之中。
街上涌动的人群依旧在往四周的店里涌去，小二和东家一下充满喜意。
“莫非贵客，也和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东家发问，南云心有余悸地看一眼汹涌的人群，点头。
他就要说话，升魂酒馆的小二已经开口了。
“算了算了，也还能赚些利钱，你们进去吧。”
那些倒地的人们如闻天籁，瞬间放弃了对南云的仇视，几人快速地爬动，就像一只只大蜥蜴，很快随着人群消失在升魂酒馆之中。
这？
他很想看出这些人的古怪，可他无法说出哪里古怪。
此时再看去，各家商铺打开门庭，大量认如忽然从街角巷尾冒出来一样，行走与街上，新来的人和本地人，似乎并没有差别。
安静广阔的古阑城郊外，顿时充满人气，就在南云在感受到古怪，并且就要明白这古怪在何处的瞬间，整个郊外都与正常的人族定居点没什么诧差别了。
那些分流的人群到了店中，便各自落座，自有人出来招待，奉上酒肉饭食。
反观忘川水，除了他，只有赵敏一人。
再也没有看见环山堡的人，南云点头道：“我只是和她来自同一处地方。”
他不说具体来自何处，东家和店小二对视一眼，道：“前路漫漫，相逢是缘，两位，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
上路二字一出来，南云心里紧张不已，而赵敏，终于是恢复了眼神的灵动。
她回头看向店里，鼻翼微动，被饭菜的香味吸引，走了过去。
如饿极了，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开始对着菜肴狼吞虎咽，一边的南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在一边看着赵敏。
继而转头，他目光在东家和店小二的身上徘徊了许久，两人从最开始的平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如今以修行者的眼光去看待世界，南云有一种微微淡然的心态，遇事不怕。
“呃，客官，咱们这古阑城，只讲求买卖公平，两位为小店开张，这买卖，就算公平了，若要询问其他事由，则要另外谈价钱。”
小二给南云拿来一个碗，意思也很明显。
自顾倒酒，南云喝了一大碗，感受着体内翻涌的热气，才道：“如果我询问，需要什么条件？”
看小二一样，东家挥挥手，走了过来。
“两位身无长物，只有神魂肉身，确定要以自身为代价，询问心中疑惑吗？”
这？
这是万万不能的，好不容易拜入师父门下，自己还未看见师兄悟道，自身不可有损。
东家一直隐晦地留意着喝酒后的南云，南云却根本没什么变化，只是感觉浑身暖洋洋。
而赵敏喝酒之后，变化明显，整个人都真实了许多。
“那就，不必了。”
南云心里也在警惕，随时准备抽剑攻击，赵敏只顾大吃，在三人疑惑的眼神里，她心满意足地往后一靠，回气打嗝。
神色血肉倏而正常，她惊起站立，看向三人，疑惑地看着南云，似乎刚刚被救之事她已经想不起来。
“喂，你为什么要救我？”
“呵呵，一餐一宿，缘分尽头，此去古阑城还有十里路程，两位，再会。”
东家言语淡然，打断了赵敏对南云的发问。
如此古怪的地方，南云根本不敢多留，对二人致意，他拉着赵敏离开，生怕她一个不慎，又进到其他店铺。
这忘川水二人，送客的时候不咸不淡，却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意味，南云和赵敏走到街上，就看见远方的天际之下迷雾狂涌，剧烈伸缩，就像有什么体型巨大的怪物，在里面奔走。
他还在观望，赵敏却惊恐道：“快逃，荒灵来了。”
随着她话语，那些迷雾快速喷涌，南云闷头狂奔，却被赵敏一把拉了过来，把他背在背上。
“刚刚是你救我一命，现在换我救你一命，咱们两不相欠。”
人们纷纷涌入沿街的店铺就，这些店铺门窗如机括自动，纷纷关门闭户，南云也不知道还在店里的人们会是怎样的结局。
嗡！
前方爆发出一个巨大的结界，如天穹覆盖，把整个古阑城都盖住，城墙上游走着密集的阵法符文，一支支巨大的弩箭从墙上伸出，对着远处的迷雾，宽阔的街道上，只有赵敏在背着南云狂奔。
磅礴的迷雾里，凸显出一个个雾气凝成的人族，他们的形象，就和刚刚奔涌到店铺之内的人一样。
“杀！”
它们在奔跑中，身躯急速变大，化成白骨荒灵，带着满身浓雾，离街上的狂奔的二人，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