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无辜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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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绘梨衣一言不发，寒璃剑迅疾如风，转瞬就斩断了K的四肢。
暗红色的血液从动脉中喷涌而出，激射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当作仓库的房子微生物本来就很多，被侵蚀的龙血一触碰到它们，瞬间就开始激烈的侵蚀。
就在上杉绘梨衣要将K的咽喉搅碎的时候，路明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不用，他没有能力释放莱茵。”
上杉绘梨衣停下动作，手腕一震，寒璃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原本黏着在上面的污浊血液尽数震开，却并没有震开路明非的手。
路明非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
“正如你所说，他对混血种的世界一无所知。一个借助死侍化才能完全掌握自身言灵的人，是不可能掌握莱茵这种灭世言灵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瘫倒在冰箱旁边的K，手指轻点，一股冷冽的气流在K四肢飘过，瞬间将伤口处凝结，完成了止血，防止K失血过多晕厥。
K脸上的疯狂笑容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不解、不甘和无法接受：“怎么可能？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为什么！”
上杉绘梨衣这时候也冷静下来，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K叹了口气：
“你的特殊能力名为言灵·君焰，在言灵序列表上排名89号，危险程度高危。我的特殊能力名为审判，序列号111，危险程度极危。”
“你自己也说了，其实你并不能掌控自己的言灵。即便你能够完全掌控，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可你知道莱茵是多少号言灵吗？112，危险程度灭世，和我们的言灵已经不是一次层级了。正如你所说，通古斯大爆炸的力量非常可怕。”
“但是你一个常态连君焰都控制不好的人，又怎么可能仅仅依靠所谓的‘进化药剂’就能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呢？”
“还有一件事，君焰源自青铜与火之王，而莱茵源自黑王尼德霍格，你再怎么进化，也无法掌控另一脉的高阶言灵。”
“至于君焰的上阶，应该是灭世言灵·烛龙，但那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凡人并不能触及。”
K死死地盯着上杉绘梨衣，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美丽女孩的话语，强行忍住疼痛，想要集中精神发动言灵。
然而无论他的嘴唇如何蠕动，精神如何沟通血脉，都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那股力量，仿佛古老的神灵站在高空吟唱伟大战歌，却永远不真切。
仿佛有一道叹息之墙，他能看见能听到那个伟大到掌控一切的力量，自己却始终无法触及。
正如上杉绘梨衣所说他根本无法掌握这种强大的力量，而明显成体系的解释也充分表明这些都是真的。
“不……不！！！！”K愤怒地大吼，声嘶力竭，“骗子！都是骗子！假的！全是假的！”
他疯狂地挣扎想要站起来，但是失去四肢的他根本没有那种能力。
剧烈的动作甚至将已经凝结的伤口崩碎，路明非不得不重新为他冻结了一番。
“冷静一下吧。”路明非轻轻说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盒源稚生馈赠的细烟，替K点上一根，K没有反抗轻轻吸了起来。
上杉绘梨衣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放到了座椅之上，搬来两张椅子，和路明非一起坐下，K始终没有说话，脸上反复闪过愤怒、不甘、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将嘴中的烟吸尽，他沙哑着开口：“为什么？”
“你们应该不是带鱼请来的救兵，这样的力量根本不是他那个叛徒能够掌控的，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杀人狂吧？”
“你们也说了，我已经疯了，甚至连自己一天杀几个人都不知道。那个老头子说过，这个世界有些人很强大，强大到我毫无反抗之力。”
“应该就是你们吧？像你们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呢？”
“虽然我之前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但是今天也杀了两个警察，你们没有理由对我这么好吧？”
他忽然变得很冷静，语言逻辑都很清晰，提起死者也很平静，丝毫没有恨意，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事。
上杉绘梨衣问：“你说的老头子指你的父亲吗？”
“不，不是我的父亲。”K双眼无神望着眼前的两人，“虽然我的记忆告诉我那是我的父亲，但是我本能觉得那并不是我的父亲。”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路明非微微一叹：
“混血种的力量来源于血脉，你先前注射了‘进化药剂’，如果给你时间，你连这短暂的清醒都无法做到。”
“好在绘梨衣及时斩断了你的四肢，动脉大量出血，狂暴的力量随着血液流失。轻微失血的大脑反而摆脱了大部分的影响。”
“所以你的精神恢复了正常。”
K吐出口中的烟蒂骂道：“可这和你说这么多有什么关系！”
上杉绘梨衣眼中浮现一抹同情：“因为我们同情你，所以给你一点时间。”
路明非耸耸肩：“因为还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K看着眼前上杉绘梨衣的眼神，心中一股怒气直冲天灵，却又转瞬消失，一股悲伤油然而生。
“同情我？嗬嗬……”他发出如同恶鬼般的笑声，似是自嘲，“我把他们的心脏掏出来，然后用锋锐的爪子折磨他们……”
“你们竟然同情我？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
上杉绘梨衣语气平静：“我们不是上帝，我同情的也不是那个连环杀人犯。”
K咬牙切齿，声音害怕到打颤：“那你他妈同情什么？”
上杉绘梨衣眸子微凝，直视着K的双眼：“我同情你无辜的灵魂。”
K下意识撇开视线不敢看她。
她继续说道：“现在的你应该很清楚吧，你其实并不是K，那只是别人灌注到你脑中的虚假记忆。”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是K。我们同情的是你。”
眼前的男人发出如同哀鸣般的笑声：“无辜的灵魂？哈哈哈哈！你们还真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啊。”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他妈又能怎么样！”
“这就是我的记忆……这他妈就是我的记忆！”
“……我除了这点记忆，什么都没有……什么他妈的都没有！”
“不！老子就是K！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状若癫狂，眼珠子一转，张开大嘴舌头拉的老长，想要咬舌自尽，路明非一指点出他就也无法动弹。
路明非起身俯视着他：“你就是你，何必做其他人呢？更何况你这种方式普通人都不会死，更不说混血种了。”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难道不想让那个真正的凶手受到惩罚？”
“我并不是什么上帝座下的天使，但也不介意顺带替你报仇。”
“当然，如果你还想死，我也不拦着你。”
说着他解开了定身术，K深深看了他两眼，终于收回舌头，颓然开口：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