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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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边的小巷口, 三位警官今天都穿着便衣，在墙上由矮到高参差不齐得靠了一排。最前面的是高木涉，他与松田阵平身高相近, 为了不遮挡后者视线而主动稍微弯曲膝盖，露出后面的墨镜池面和咬着牙签的胡茬大哥。除了消消乐, 小林夕还幻视了宠物橱窗里把脑袋叠在一块儿朝外探的狗狗。一只涂着酱汁洒满木鱼花屑的香喷喷章鱼小丸子还悬在半空，她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闭上。跟监途中不小心被熟人撞见的警官们也有点懵，但两位同期反应很快，为了不让跟监对象注意到异常, 同时伸出长臂把人拽进了巷子。闪出残影的小林：？？“嘘——！”三人在嘴唇前竖起食指，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很可能就直接上手捂嘴了, 但面对十几岁的中学女生，这个动作有点可爱到像在哄小朋友。被哄的真·小朋友很自觉地闭嘴做了合上个拉链动作, 乖巧比了个OK手势。然后就得知他们正在跟进一起结婚诈骗案, 犯人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勾搭了六七个女生，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利用外貌优势和花言巧语谎称要与受害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骗身骗心骗钱, 目前诈骗金额累计高达三千万日元。那些女生被骗后联系不上犯人才发觉自己上当, 可又由于大多数人的羞耻心理，觉得被警察和亲朋好友知道了无法见人, 于是选择息事宁人，让这家伙逍遥法外了好一段日子。直到不久前有位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富家小姐发现自己被渣男骗钱，一改往日好说话的模样，当机立断报了警。她的原话是：那两千万我就当打水漂了, 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警方在立案调查的过程中才陆续接到其他受害人的报案, 根据她们提供的证词还原梳理了时间线。渣男一看就是惯犯, 所有诈骗流程基本都一个套路，并且手法相当老练，在外只用现金结账、不留下信用卡信息，联系方式、工作以至于名字也是虚假的，就连平时和受害者见面都会刻意改变发型、装扮和穿衣风格，使周围居民不对他产生较深印象。这家伙甚至谨慎到会在开溜前蚂蚁搬家般一点点转移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把受害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和合照删干净，不留半点痕迹，哪怕警察找上门了都没证据。但其中一位受害人住的恰好是小林名下的高级公寓，松田阵平翻出一楼监控，忠实记录了对方从小姐姐家走出、到附近公厕换装离开的全过程。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逐一对比了好几天，眼睛都要看花了，才大致确认他换的是一家法餐厅的服务生制服。那家餐厅就在街对面，三位警官今天是来试探情况的，为了不让狡猾警惕的嫌疑人起疑心，才没穿日常的西装。小林夕仰头望着有爽朗笑容但肌肉大块一看就不好惹的伊达航，再
下巴稍低在松田阵平杀手般的脸上打转，最后与弯着腰憨厚老实的高木涉平视。……你们这组合就已经很让人起疑心了吧，搜查一课那么多警官选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派你们三个过来啊！哦她忘了，搜查一课除了佐藤美和子，基本上也都是凶神恶煞的男警官。而且越听越耳熟，不就是伊达航领便当前熬夜埋伏逮捕结婚诈骗犯的剧情么，可这应该是明年二月份的事，时间线对不上啊。难道因为她安装了完善的监控系统而产生了蝴蝶效应？面对三人组的解释，小林夕背着书包勉强点点头，“道理我都懂，但警官们没有把这种事告知我这个路过的必要吧？”前几次是凑巧碰见卷进事件里了，这回的骗婚渣男和她毫无关系，自己又不是套着“所有人都必须告诉我线索”buff的男主角。“我们三个站在这里似乎有些显眼……”高木涉倒也能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讪笑着挠挠后脑勺，“不过一般来说，警察都不会和中学生联系在一起，所以想请小林同学帮忙打掩护来着。”嗯，和我这个国中生站在一起确实不会有人联想到你们是警察。小林夕瞥一眼身上的校服，再望向路人们复杂的神色。但这个站位真的好像是中学生被混混勒索啊，分明更显眼了好吗？小心有人报警，同行抓同行就尴尬了！她瞅一眼天色，“那警官们就打算在这里埋伏到嫌疑人出来？可没有证据的话，对方只要咬死那些钱是受骗女生们自愿赠予的，就算逮捕也没办法定罪吧？”更何况比起三个大男人，这次的嫌疑人对女性估计会警戒心小一点，“佐藤警官怎么没来？”伊达航苦笑道：“佐藤这周到名古屋去出差了，原本也想让她变装去引嫌犯上钩，但根据多个受害人的特征，嫌犯挑选的下手对象很相似，都是家境中等以上却不会太优渥，没出过社会的大学生，以及看起来比较乖巧内向的女生……佐藤估计扮不了。”小林夕快速分析——有点钱但不会太有钱权，不会被女生家里找麻烦；学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比较好上当受骗；乖巧内向的女生被不错的家庭条件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几场恋爱，在爱情中容易深陷进去，并且在某一方面自卑的话会不断付出金钱来挽回维护这段关系，在发现受骗后也基本会选择忍气吞声。嗯，果然是个惯犯，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结果不小心捏到了那位富家小姐这个硬茬儿。她突然有些好奇了，快速扭头看了眼那家餐厅的名称回忆一番，唇角勾起微笑。一手举着章鱼小丸子，一手拍胸口，小林夕毛遂自荐：“既然这样，我来当诱饵怎么样？”三位警官的反应出奇一致。松田阵平：“不怎么样。”高木涉：“这样太危险了吧！”伊达航笑着揉她脑袋：“谢啦，不过你还穿着学校制服
呢，嫌犯也不会上钩的。”“……”她明明是认真的！看他们都没当真，或者当真了也不会同意，小林夕想了个借口：“我本来就没吃晚饭，那里看着挺不错的。”三人看向她手里一盒十二颗的章鱼小丸子。“……饭、饭前小零食？”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身上还有烤肉的气味，也是饭前‘小零食’？”小林夕总感觉对方今天语气比平时更冷一点，但分明之前让她一个人去关闭炸.弹装置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一心想着早点解决这个案件，伊达航的便当说不定就能回收了，于是干脆摊牌：“我和那家店的经理认识，作为同意我当诱饵的条件，我能让你们偷偷地从后门进去，坐在经理办公室里看监控观察嫌犯！”高木涉这时还比较天真，脱口而出：“为什么小林同学会认识餐厅经理，因为是VIP用户吗？”但两位同期已经猜到答案了，任由小林夕笑眯眯地震撼后辈，“我不怎么吃法餐啦，只是那家店铺的房东而已呀~”高木涉：……而已？他们最后同意了小林夕的要求，毕竟餐厅里的客人服务生不少，加上他们在一旁盯着，不要离开视野的话就很安全。最大原因是他们并不认为嫌犯会刑到对未成年下手，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金钱，因此哪怕看上去家境不错，零花钱受父母控制的未成年也绝不会在他的受害人备选名单中。与之相反，小林夕的学生身份倒是一种天然优势，虽然做不成诱饵，但随意怎么观察都不会引人怀疑，比他们更方便获取情报；即便没成功，也就当吃了顿夜宵，没什么损失。WATARU兄弟都赞成这种想法，唯独松田阵平皱着眉，坐在法餐厅的监控室里也戴着墨镜有些低气压。小林夕说校服烤肉味道重，向经理借了套衣服去洗手间换了，后者也不敢怠慢房东的朋友们，面带笑容地送来了果盘。伊达航拍着同期肩膀，“别老皱着眉嘛松田，也是多亏小林，案件才能有进展啊。”但松田阵平有种事情没那么简单的预感。果然，他的直觉一向不会出错。房门再次打开，小林夕踩着低跟小皮鞋走进来，原本青春活泼的帝丹国中制服换成了一套浅灰色的及膝连衣裙，握着个黑色手包，戴上了项链手链，甚至还涂了个美甲。比起服装，变化更大的是妆容方面：学生低马尾此刻披散在身后，几缕柔顺的发丝滑落在肩膀，倾斜的浓密黑发微微晃动；向来素面朝天的脸化上了清新的淡妆，虽然依旧能看出原本的面容，但又有细微的不同，看起来成熟了一些，不再略显稚嫩。仿佛方才那三十分钟是三年，她一下时空穿越长到了十八岁。小林夕很有自信地转了一圈，“怎么样，绝对让他看不出我是未成年！”根本不懂化妆能对女孩子产生多大魔力的直男警官们目瞪
口呆。伊达航的牙签掉了，高木涉微红着脸结结巴巴半天，最后只能夸一句，“女生也太厉害了吧……”松田阵平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小林夕特意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问：“松田警官，这样依旧‘不怎么样’吗？”还挺记仇，拿他刚才的评价来反击。只是……小林夕很少散着头发，乍然见到，和他印象里那个身影似乎又有点重合了。随后看到那双低跟小皮鞋，想起上次的送礼滑铁卢，他又按下了这个念头。小林夕也没指望他回答什么，反正看卷毛警官的反应已经够有趣啦。顺手吃了块果盘里的哈密瓜，伸手指着监控屏幕，轻声到：“最高明的猎人，通常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她露出一丝兴奋的坏笑，愉悦地朝警官们摆摆手，“我去诈骗诈骗犯啦，一会儿见！”“……”好一个诈骗套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