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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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杰斯农场旅馆的位置在城镇入口不远处。旅店不大，名字很通俗，就叫做‘肖恩的酒’。和雪落城的青藤酒馆一样，一楼在地炉旁边安置了几张桌子，当做餐厅，地下室当做了库房和员工休息室，二楼则用作客房。
路离几人的运气很好，旅店的房间还有很多剩余，几人各拣了一间房，就回到屋内休息。
赛罗赠予路离的护符被路离扔在了桌子上。对于魔神，他一直都是敬谢不敏的。在他看来，所谓魔神，魔性是要大于神性的。诚然他们会给人一定的好处，但每个好处事前在都标好了代价。这点有些类似于和人契约的恶魔。可恶魔也只是要你的灵魂，魔神他什么都要。
脱下了皮衣，路离就盘坐在床上开始冥想。他一边机械似的吸纳外界的魔法元素，一边思量着这段时间的术法得失。
前些日子的水龙拟态是他的第一次魔法改良尝试，效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外形是挺唬人的，但空有一副花架子，即不能加快元素粒子的凝聚，还要花精力维持它庞大的造型。换句话说，如果将水龙换成水柱，效果其实也差不过，甚至于直接在掌间凝聚水流术，效果甚至更好。这让他有些怅然，前世的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存在拟态越细致威力越大的一说。
如此看来，还是越简单越好，火球术和水箭术才是更适合他的，还可以在其中掺杂光元素，应付些邪祟。低级法术的构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那么中高阶法术甚至禁咒呢？既然要追求‘火力的充足’，那么就必须舍弃任何多余的操作。朴实无华才是他魔法的根本，咱追求的就是纯粹的暴力……
就在路离冥想思索的时候，桌子上的十字护符发出淡淡的荧光。一个透明的女性人影穿过蜡烛燃起的烟雾，缓缓走到了路离的身前，融入了他的识海。
红、蓝、白三颗法源成品字形悬浮在路离的识海之中，如同天上的星辰。下方液化的魔法元素如同一波汪洋，让识海变得充盈。
再仔细观瞧，识海内壁共有一十六条沟壑，第十七条沟壑已经出现了浅浅的纹络，代表着识海主人一十六岁的年纪，即将步入十七岁了。白金色的光元素在识海中蜿蜒，形成了一道屏障，隔绝了红蓝两色魔力的接触。
透明的女性人影在此也显化出了形体。白色的裹尸布紧紧的裹住了她丰腴的身体，面部也没有裸露，一直从脚趾包裹至额头，唯一没被包裹的地方是她的头发。
黑色的长发披散着，垂落到她的腰间，发端自然的弯曲。包裹她的裹尸布的底色是素白的，其上有着金红色的火星在燃烧，整体上给人感觉是受难者的形象，但又有几分高贵和无暇。
见识了识海的奇幻，夜母内心极为欢喜。赛罗这次可是帮她找了一个好的宿主，只要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成为她的‘聆听者’，她相信她在凡间的势力必将再度辉煌。
识海的异常打断了路离的遐想，让他微微皱起眉头。将心神沉入识海，未邀而至的来客让路离有几分心惊。
路离的心悸在识海中最直观的反应是元素海面上掀起了波涛。
不多时，波涛渐渐平静。元素海面之上，以光元素为中线，其他两种元素层层递攀组成了十六级台阶。台阶之上，三色法源延伸出细密的丝线，勾画出一把座椅。座椅之上，白色的火焰燃烧着，一个金发的英武少年高居于此。
“厄勒狄亚，夜母大人。深夜来访，
不知有何事情。”宏达的声音自高台传来，煌煌在识海中回荡。
“呵~”厄勒狄亚夜母嗤笑了一声，缓缓飞到了更高的位置，并在身后幻化除了一座石质棺椁。
“如果你想引起我的重视。那吾告诉你，你做到了。”夜母坐在棺椁之上，一只腿叠在另一只腿上，也学着路离双手环抱的样子。
“厄勒狄亚，夜母大人。吾并非汝之信徒，如若无事，还请尽快离开。”路离一只手支在座椅的扶手之上，斜倚着身子，另一只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这个姿势您总不能学的来吧。
“确实有事，”夜母悠然的说着，“当吾的信徒，吾将给予你最大的权利。你就是吾在人间的行走，凡吾之信徒，见汝如见吾。如何？”
路离仰着头，闭着眼沉思了片刻，又轻笑道，“吾乃雪落少主，帝国实权公爵。凡帝国子民，见吾需拜。汝之行走，与吾而言不过尔尔。况且，吾乃创世父神的恩赐者，魔法女神的祝福着，蚀刻之神的垂青者。汝之心意，吾谢而不能受。望汝海涵。”
“黄毛小儿，安敢欺我。虽于你之识海，当我不敢杀你？”夜母一拍棺面，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声音阴寒，恐是已有杀意。
路离闻言，也敛去了笑容。平静的海面再次掀起了怒涛。
“与尔相比，吾若萤火，汝如烈日。汝欲杀吾，或仅需弹指。然吾不会引颈待戮。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与汝等魔神沆瀣一气！你若动手，我亦死战。”
路离的话彻底引爆了夜母的怒火，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别怪她让他见见什么是神的怒火。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死去的天才才是最好的。
夜母从棺椁上下来，走在空中，却发出哒哒的响声。
棺椁开始震动，说话间就冲着路离撞了过去。
路离也站起了身子，座椅、台阶尽数消失。识海的海面波浪也在逐渐拔高，三色的元素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三层海浪屏障。空中的法源射下三道光柱，加持屏障的坚固。
但这一切在神力面前都是徒劳的，棺椁击碎了层层海浪，粉碎的浪花如同碎掉的玻璃，沉入了海面以下。
路离见此，不断从海面汲取魔力，在前方凝聚成一个等身高的盾牌。
但棺椁所到之处，一切防御都成为了虚妄。
夜母悬浮在空中冷冷的看着路离的挣扎，身上的余烬开始不断的燃烧。
盾牌出现了裂纹，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路离的面色被涨的通红，嘴角被要出了鲜血。前伸施法的双臂上青筋尽起，就连指节也因过于用力显出了几分灰白。
盾牌破裂了。路离如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倒飞了出去。
眼见棺椁就要撞上，这时却有一对儿莹白的葱指从虚空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