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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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很乱。
拍电影一开始是为了圆自己的梦，后来就是真的只是觉得有趣，她彷若一个局外人一样在这个圈子之中游离着，沉迷于拍戏获得的极致快感，也厌烦由此衍生的枷锁。
她守礼仪，却也不按常理出牌，圈里对她和一群爱豆地下混在一起的酸言恶语从未少过。陈楚侨没在人前掉过链子，大家见到她也不得不笑呵呵地说话，最多也只能在背后说句果真是外国人不懂规矩。
因为不怎么出席什么活动，那些对外国人的偏见也甚少真切地落在她身上。
在这里沉浮着，并不试图扎根在这个圈子，所以陈楚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在别人看来她就是特立独行。
她喜欢韩国，却完全没有一丝归属感。即使签约了经纪公司，买了房子，这对她来说不过也就是落脚的地方，就像是短暂地停留而已。
她也不喜欢这里，对于自己的人气一直都有一种很复杂的想法，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喜爱对她来说其实非常虚幻，对她神颜的吹捧痴迷更是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敢苟同韩国这种颜值至上的态度。
在路上遇到的粉丝倒是挺可爱的，她们大都有些许羞涩，夸奖都是很真挚动人的，男生也很彬彬有礼，提出合影签名的态度软和，颇有眼力见。
今晚的直播更是让她见到何为韩惠贞说的大家都很喜欢你却无处使力。虽然粉丝并不多，路人粉却不少，路过直播的人都愿意和她互动一下。
陈楚侨开始思考自己的态度是否太过儿戏，她一直认为她就是她，粉丝就是粉丝，出于自愿性的行为和她是完全没有关联的，她并不需要对此负任何责任。
直面粉丝的热情让她有了新的认识，陈楚侨十分愧疚。粉丝们极力为她澄清刷留言，她说什么大家都予以理解，自己却连金金都不知道。
这让她有种在践踏别人真心的罪恶感。
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陈楚侨不知道怎么办了，在瑞士有家人有好朋友有她的所有，她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抛下韩国的一切，她以为这是一个像是一加一一样简单的选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砝码悄悄加重，有了让她留恋的理由，心中的天平不再是一边倒，她再也不能如之前所想一般大步走开，不在意地把一切都丢在这里。
翻个身，看着天花板，陈楚侨想这算什么呢？自己就要回去上学了，难道就抛下这里不管了；可如果继续拍戏，以后大学怎么办呢？
不读大学了？她甚至有些震惊自己会有这个念头，就这么躺着想些有的没的，陷入睡眠。
因为睡得不安稳，第二天被韩惠贞叫醒的时候，还昏昏沉沉地不愿起。简单洗漱一下，没心思化妆，拿着三文治也没胃口吃，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被韩惠贞推着上了车。
三文治到底还是没吃，陈楚侨上了飞机继续陷入睡眠，下了飞机也有点提不起劲。
按照诺亚的信息走着，有些困顿地揉揉眼，慢吞吞地挪着。
“嗨！”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惊喜地抬头。
诺亚左手拿着一杯咖啡，背着一个大背包站在她面前，满眼笑意。
陈楚侨立即甩开行李箱，笑逐颜开地投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我好想你。”
诺亚亲亲她头顶说，“我也想你。”
从他怀里出来，陈楚侨捂捂头顶，故意说，“我没洗头噢。”
“是吗？我没闻到不好的味道啊，”诺亚也不在意，把她的行李箱拉过来，递给她咖啡，“给你点了杯卡布奇诺。”
卡布奇诺算是陈楚侨比较喜欢的咖啡种类，她不喜欢苦的东西。除非是为了提神，不然她基本不喝咖啡，诺亚也是看她发了一条很困的信息之后就没了踪影才给她买的。
陈楚侨笑嘻嘻地接过杯子，“我骗你的。”
两人肩并肩地往外走，机场外已经有车等着他们。
“你还困吗？”诺亚侧头看着她问。
“不啦，我看到你就不困了。”陈楚侨冲他眨眨眼，她的确心情高昂了很多，也没有那么困了。
诺亚搂住她肩膀，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又问她，“饿吗？”
被他一提醒，陈楚侨就感觉到自己嗷嗷待哺的肚子，“我要饿死了。”她抱怨说今天都没吃早餐。
于是决定先去吃饭，行程是诺亚订的，餐厅也是他找的。本来陈楚侨就是非常喜欢吃日料的人，这家的刺身特别棒，两人都吃得很开心。
接着回酒店洗漱了一下就去了东京久负盛名的浅草寺，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路上熙熙攘攘的。
穿过红红的大门，就可以看见香炉和水舍，诺亚和陈楚侨都很迷茫，但是也跟着大家围着香炉转了一圈，学着他们用水勺洗手。
“其实我一直以为这边的人都是信奉佛教的。”陈楚侨说，“直到我发现原来有很大一部分韩国人都是基督教徒。”
“所以他们也会饭前祷告吗？”诺亚也是第一次听，问道。
她想了想，“好像没有怎么见到过他们这么做来着。”
买了些好看的御守作为手信，他们不是很相信这个，不过意头倒是挺好的适合送人，诺亚说，“这个passexams的适合你。”
陈楚侨盯了那个红红的御守几秒，还是买下了，还买了良缘守，一人一个，诺亚珍惜地放在了自己的钱包里。
两人又去了投币摇了签筒，找到木盒取出自己的抽签纸，诺亚看不懂上面的字，他递给陈楚侨，“看起来像是中文诶。”
陈楚侨正打开对应自己的木盒，她看过去，上面写着第八十六签大吉，惊喜地说，“这是大吉诶。”
给他解释这是很好的意思，陈楚侨拿出自己的纸，更让她诧异的是，自己的也是吉，是第25签。
诺亚上面写的是“花发应阳台，车行进宝财；执文朝帝殿，走马听声雷”，陈楚侨猜测，“应该是说你会赚到很多钱，学习的才华得到展示吧，我也不是很理解。”
诺亚把纸往后一翻，发现背面有英文释义，忍俊不禁，“啊——有英文解释。”
陈楚侨凑过头去把上面的英文读出来，他先一步看完，看她专注的样子，睫毛微颤，可爱极了，一口亲在她脸上。
“太棒了，你说的都有对啊。”诺亚笑眯眯地夸奖她。
陈楚侨喜不自胜，开始看自己的，“枯木逢春生，前途必利亨；亦得佳人箭，乘车禄自行”，她对中文似懂非懂，还是得看英文。
“感觉我会得到某人的帮助呢。”
虽然两人都不算相信这个，但是抽到吉总是令人开心的，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响起一阵特别的奏乐，就走近了去看一下。
“好像是婚礼。”
大家都自觉地保持了一段距离，周围也很安静，完全没有外面的喧嚣。
传统的日式婚礼庄重而神圣，一步一步缓缓地沉稳地走着，装束很隆重也很特别，显得很虔诚。
陈楚侨摘下了墨镜，把头靠在诺亚肩上，他搂着她，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了许久。
“感觉新人一定会受到神明的祝福的。”她感叹道。
“日本的婚礼好独特，”诺亚表示赞同，“大家都很认真地对待，很正式。”
大部分女生都逃不过对婚礼的幻想，陈楚侨看了看诺亚的侧脸，如果以后和自己结婚的人会是他，那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啊。
回去的路上，两人看到冰淇淋店都停下脚步，诺亚去排队，陈楚侨在旁边等他。
“请问是楚侨吗？”熟悉的韩语传来，两个女生有些犹豫地站在她面前问着，面上带着不确定。
陈楚侨心下有些慌张，她一时没说话，正准备发信息告诉诺亚让他先不要过来，他就拿着买好的冰激凌过来了。
“我们得在店的附近吃完不能带走。”诺亚把冰淇淋递给她。
陈楚侨无声地接过来，诺亚才看到面前的两个女生，他冲他们礼貌一笑，问她，“你认识她们？”
就在她思索该怎么解释的时候，那两个女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脸蛋红红地道歉走了，走的时候还能听到她们说，“太尴尬了”“我都说不确定啦”。
好一会，陈楚侨才吐出一句“sht”，彷佛劫后余生般，“我刚刚差点被人认出来了。”
幸好戴了墨镜头发也是放下来的，诺亚还叫的是她的小名，说的还是法语，诺亚又一副外国人长相，那两个女生便以为陈楚侨也是外国人。
诺亚看陈楚侨咬着雪糕都带着泄愤的感觉，笑着把她头发别到耳后，“认出来也没什么啊，你们公司不让谈恋爱吗？”
因为陈楚侨他也多少了解了一下韩国娱乐圈，上升艺人不能谈恋爱的规定诺亚也略有耳闻。
“不是啊，我只是不想他们知道你，会打扰到你的。”
“没关系的啊，况且我是我外国人，他们哪里会找到我。”
“你太小看他们了，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东西，”陈楚侨擦了把嘴，把纸巾扔进冰淇淋店提供的垃圾桶里，“所以最好一开始就别让他们知道你。”
“夸张”
“我该说，比较幸运的是，你没怎么出现在我们的vlog里。”陈楚侨说的是他们几个人的频道，这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爆。
频道粉丝不多，她觉得自己自己的名气也没大到让大家对她的一切都寻根问底，但是谁说得准呢这些事情。
和公司报备过这件事，工作人员把频道的视频都看了，觉得没什么问题，而且她私心也是想留下这个频道的，所以也就是和克里斯他们打了声招呼说了一下，并没多做什么。
“我很高兴让大家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我也是，”陈楚侨握住诺亚的手，“但是我更害怕你因此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