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话 相互依偎的雪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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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彻底盘踞于天空时,星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逃离月的机会。
他的光芒太过于耀眼了,以至于这漆黑的夜空都被大片的繁星所点缀着。
可是太过于璀璨了,他们引起了月的注意。月是十分自私的主。
月光没有日光那么的浮躁。她透过小窗,轻盈的照射在了清的脸颊上。
童清睡着了。她安详的坠入梦境,不受外界一丝干扰。
弥弦却是醒着的,在这半夜三更里,她莫名其妙的醒了。
房间的木门很破旧。上面有大大小小的裂痕,以至于他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差。
弦睡不着了。夜晚太无聊了,她不想干巴巴的躺在床上。
于是她用她的耳朵缓缓聆听着周围的一切。
屋外的寒风呼啸着,铁门因为大风的外力,猛的一下撞回了门框,发出“哐当”的响声。
弦注意到了。她一下就分辨出那是通往后院的铁门。
通常后院的门是上锁的,大人一般也不会在孩子面前打开,所以还没有孩子去过后院。
此刻,那儿的门却是开的。
肉质腐烂所散发出的恶臭总能引来一堆饥不择食的老鼠。
只是最近这孤儿院的老鼠格外的多。
弦有点好奇,她对后院的感觉与其他孩子一样都是一无所知。
有点跃跃欲试了。弦在脑海里自我鼓励着。
“不用怕,如果我今天看看,那么我就就是这所孤儿院第一个去过那的孩子了。明天就又有自信的资本了!”
弦轻轻的挪动身体直到床的边缘后,缓缓起身,微转身体的方向下床。
两只光秃秃的小脚丫在这冰冷的地板上,无声的踮了起来,缓慢地向着木门移动。
她尽力不打扰熟睡中的佑与清。
.....
星一颗颗的隐没于这万里天空中,迫于月的权威,它只能收起锋芒。
月无情的剥夺簇拥它的星星的话语权,逼迫它们放弃一切来点缀它。
恍惚中,童佑觉得有人在摇晃着他的身体。那股力很急促,连床都在微微摇晃。
迷糊的睁开眼,借助微弱的月光。佑勉强看清了是弥弦在他的床边一直抓着他的棉被不放。
眼角遗留着惊慌的泪水。弦紧咬着嘴唇,她不敢说话,睁着大眼睛看着佑。
佑有点迷糊,他开口询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弦迟疑了一会。她的脑子此刻太杂乱了,不知道该如何组织好语言跟佑说话。
“佑、佑,我好怕。”
终还是开了口,只是弦的语气远没有白天那般轻快。
佑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他认为弦不过是做了噩梦害怕了。
“做噩梦了吗?白天应该就好了。我再睡会,不要再打扰我了。”
“后院!”
弦不想在这个黑夜变得孤立无援,她梗咽了一下,接着说。
“后院那,后院那有具人的尸体!”
听到这种话,佑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他疑惑的问着弦。
“这是,真的?”
在确认尸体不是童清的后,佑松了口气。他怕童清在这么冷的夜里着凉,特意下床帮她盖紧了棉被。
佑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在与弦的谈话中,他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个情况。
.....
雪冬的夜景很美,只是它的雪压的树喘不过气。
瘦弱干秃的枝干上一半是雪,
下一半暴露着。
当时的弦走出了房间,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走廊尽头的铁门并没有关上。
弦的内心无比激动,好奇心驱使着她朝着铁门奔去。
推开了门后,弦有点失望。
后院跟前院基本没有啥区别,不过是多了一个很大的垃圾箱以及一群叽歪的老鼠而已。
“这有什么嘛,跟前院一样无聊。”
弦不怕老鼠,环顾了后院的四周后觉得无趣,便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个垃圾箱上。
隐隐约约的,弦越靠近那个垃圾箱,恶臭味就越明显。
抓着垃圾箱的门一下子提了起来,一股铺天盖地的恶臭瞬间扑在弦的身上。
垃圾箱里腐烂的肉不是那些所谓的厨余垃圾,而是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
那具尸体全身没几件衣物,身体以一种夸张的角度被遗弃在这垃圾群中,与老鼠作伴。
弦看了没几眼,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即使那具尸体的头被别的垃圾遮盖住了,弦也依然想吐。
少女原本五颜六色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死沉,灰暗。
双腿发了疯似的跑回了房间的床上,弦当时害怕到了极点,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清楚那具尸体是谁的。
即使躲回到了床上,弦浑身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她只好下床扶着东西一步一步走到熟睡的佑的床旁边。
毕竟现在她不太想一个人渡过这漫长黑暗的夜。
.....
黑色的天空散发着异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感,那种感觉,令人窒息。
佑缓缓起身下床扶起蹲在地上精神恍惚的弥弦。
佑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她。他打算安顿好弦后,独自一人去后院一探究竟。
佑搀扶着弦准备往弦的床走去。还没有走几步路,佑就感觉弦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去。
“哐当!”
后院的铁门又响起了那种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上锁的声音。
弦与佑都听到了,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本能的流露出恐惧。他们猜想到了,有个人此刻关上了后院的铁门。
他们还没有走几步路,此刻距离他们最近的只有佑的那张床。
这夜本该是无比宁静的,直到走廊的尽头多出了串脚步声。
狭长的走廊他走的很平缓,只是他的脚步声逼的人提心吊胆。
房间很暗,月光很微弱。
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重回床上努力装出睡觉的模样出来。
佑的床,底坐并不高,里面的空间又狭窄又黑暗。
弦紧咬着嘴唇,娇小的躯体胆颤的缩在床底的一片黑暗中。
她来不及回到床上了,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那声音变得更清晰了硬邦邦的冬靴在走廊行走的声音格外的醒目。
那一刻,房内的二人眼神一同聚焦在了那扇破旧的木门上。
星星躲在角落里脆弱的哭泣着。
“??—呀—”
只有木门被极其缓慢的推开时,它陈旧的零件才会发出这般尖锐刺耳的声音。
有个人进入了佑他们的房间里。
月亮透过小窗的光格外的渺小,弦与佑都看不清进门的那个人。
那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如果没猜错,这人与那具尸体脱不了干系。
佑还是勉强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他戴着的口罩是黑的,帽子是黑的,连身上的风衣都是黑的,再加上房间本就十分黑暗,根本辨别不了那人是男是女。
他很好的隐藏于黑暗中了。
扫视着这个房间,童清是睡着的,童佑应该也是睡着的。
那人的目光转移到弦那张空荡荡的床后,就没有再离开。
床底很暗。弦的眼里没有了光,她胆颤的注视着门口那人。她出汗了,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冬天里。
房间很暗,星星在逃窜。
那人差不多猜想到了为什么那张床会空着了。他望了眼走廊后,就径直走向了弦的那张床。
冰冷的手拨开了那层棉被后伸了过去,停留在了棉被里头。
一点体温都没有。
那人迟疑了一下后,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了把锋利的小刀。
佑眯着眼,心惊胆战的观察着那个人的动向。
那人在检查完清是否真的睡着后,转而将目光对准了佑。
漆黑的夜晚,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泼洒在天空中,连星星都被月亮摧残的不再闪烁。
一步、两步、三步.....
那人走向佑床的步子很缓,却没有半点的拖沓。
他快走到佑的床边了。
锋利的刀刃反着月的光,很明亮,也很清晰。
到床跟前了。佑后怕的握紧棉被里的拳头。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起身反抗的。
“吱—呀—”
是木床摇动的声音,也如同木门,是那么的刺耳。
本该熟睡的童清此刻,却悠哉悠哉的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动作幅度不大,可还是带动床发出了无比刺耳的摇晃声。
佑床跟前的人也被那声音所吸引。猛的一回头,将所有注意力聚焦在了清的床上。
黑暗中,灰尘什么的,没人看得见。
那个人很警觉,他的步子变得有点急缓,直到清的床边。
他俯下了身体,手中的小刀瞬着清的脖子往下滑。
尽管他用的是刀背,在床上假睡的佑也看得心惊肉跳,他已经准备好下床殊死一搏了。
“吧唧—吧唧—”
像做梦的人嚼嘴的声音一样,清的嘴动了,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清看起来睡的很香,没有人打扰她的梦境。
那人见状,将小刀放回了口袋。又看了眼弥弦那张空荡的床。
他离开了这个房间。也许是意识到了还有比这对检查兄妹更重要的事情,反正他没再留意佑了。
“??—呀—”
不同与刚才,这声木门被缓慢关上的声音,佑都期盼了好久。
他松了口气,正在为自己熬过了这个夜而感到庆幸。只不过,他不会再想去后院看看那具尸体了。
雪儿压断了树干秃的枝干,两者一同坠落在着凄凉的人世间。
雪不说话,断枝也不说话。他们无视着月与天空的警告。彼此依偎在一起,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