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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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突然间簌簌两声,季夜循声望去,却见一只身形娇小的走兽飞快地从眼前跃过没入林间,似是只兔子,而在其后有只老虎正紧追着它,二者略一现身,很快便消失不见。
季夜也上前急追,跟着来到更加隐蔽的一处山涧。被追的兔子慌不择路,一下子钻到被林丛掩盖的山洞之中,但这山洞足有两人宽,那老虎也能轻松出入。
季夜心想师叔曾说过老虎肉极其得难吃,可不能叫这畜生将兔子吃了,故而弯腰捡起颗石子,趁老虎还未钻到洞里抛出打在其屁股上。
那老虎被瞬间激怒,低吼一声扭过身来看向季夜前扑而来,季夜不愿血溅在他身上,闪过这一扑,只以剑鞘对着虎头‘当当当’猛敲三下,老虎摇晃着倒了下去,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死了。
季夜微微矮身进到山洞之内,正看到那只兔子正蜷缩角落,而余光却见这山洞内竟有一具白骨躺在另一侧,兔子见季夜进洞,飞快地想蹿出去,可季夜反应何等迅速,一剑刺入其后方脖颈处。
不顾了狩猎的成果,季夜目光集聚于那具枯骨之上,因着洞口弯曲避风的关系,还隐约能看出生前所穿的道士装扮,只是这人身上道服并不是寻常弟子,倒是和卓凤鸣所穿很是相像。
季夜心想和卓凤鸣一样的前辈怎会死在这么一个偏远之地,甚至肉身化作了枯骨也无人收尸。
而其上身衣物早已破败不堪,但在怀中胸口之处,却露出本书册的一角,季夜小心将它拿了出来,这书册保存很是完好,只不过在这严寒之下已有些发脆,彷佛轻轻一掰便粉碎了,再看其封面上,赫然是烫金的四字‘大统典论’,再翻看其中几页,不同于夺来的那本‘开国典论’,这本则是讲述维护一统的治国之道。
季夜忙从怀中取出‘开国典论’,二者论材质,和封面上的字体都是一模一样,显然是上下两部分。
他心想这两册书异域人要抢,这位纯阳前辈更是死前都揣在怀中,可见这是何等珍惜的典籍了,将两册书一同放到怀中。
季夜再看向洞中更深处,只见后方石壁上清晰地刻着字,上刻着:杀吾者,李忘生与卓凤鸣是也,二者趁人不备突袭冷箭,合力之下吾只得奋力败逃流落于此,奈何负伤实在太过深重,恐怕已活不过今日,只恨回山门后这几日才刚刚领悟出紫霞内功真意,实在令人叹惋。今我谢云流留下太极鱼图,望后世纯阳弟子得以参悟,将吾尸首带回纯阳宫以揭露李、卓两人面目。
季夜念着石壁上的字心中惊讶不停,这谢云流不正是师叔那日提起过的纯阳掌门李忘生的师兄吗,师叔曾说这谢云流自和老头子一战后,便从此在江湖上消失,这样看来,原来竟是被他两位师弟所害?
他心中回想着卓凤鸣的那张凶恶的脸,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了,只是不知那年岁极长的李忘生是个什么样子?
季夜再看向那副太极图,是由谢云流划出一道圆圈,两只游鱼头尾相连占满整张圆形,而其中一条凹陷于石壁,和另一只做出区分。每条各有小圆作为鱼眼,是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意。
回想起无论是阴诀阳诀心法中起始的那一句‘太极生两仪,阴阳故其分’,这两鱼不正是一阴一阳?
季夜看向太极图若有所思,默默地已有了些感触,阴阳二者之间既不是彼此为敌,而是相互包容的话,两种心诀该是有方法可以同时修炼才对,暗暗决定回去后定要试试。
他心中暗想着,我这会还穿着道袍,也算是纯阳弟子,并不算违背谢云流前辈的意愿,只是将尸首带回纯阳宫的心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了。
思忖良久后,季夜向那副白骨盈盈一拜,提上小兔离去。前辈其身既已成枯骨,还是不要擅动为妙,就任由他静静躺在洞中好了。
而至于这副太极之图,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它破坏,就留下来等今后若有纯阳弟子偶然发现此地再行参悟了。
再回朝阳峰顶,两人已在等候,只是林眦睚双目紧闭盘坐洞中。
耳听季夜回来,林眦睚起身道:“小子,我们该走了。”
季夜问道:“师叔,为何突然要走,难不成是已寻到那珠子了?”
林眦睚摇一摇头:“那珠子多半不在这里。”
他身旁卫靖抢着说道:“少爷,方才林叔同李忘生短暂交手,真气略有些紊乱,我们行踪也就此暴露,还是先下山为妙。”
林眦睚不悦斥道:“你小子又胡说什么,还不是因担心着季小子,你看老夫和李老道交手,可有败相?季小子,咱得快点动身了。”
季夜听到李忘生之名,顿时想到方才的洞中枯骨,他也知道按师叔的性子,哪怕受了伤会是硬撑的了,便不加反驳,点头答应。
下山途中,季夜将洞中见闻同林、卫二人说了,只是隐瞒了那副太极鱼图。
卫靖大为震撼,他自小入门时见到掌门师伯从来都是正气平和,现如今同他说二师伯是被其和六师叔亲手所害,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林眦睚惊讶之余也是哈哈一笑,直道果然如他所想,李忘生也是同谢云飞一样也是个阴险狡诈之徒,当年他师兄弟二人虽在伯仲之间,但以谢云流天资高绝,李忘生就算是付出十倍心血也仍赶不及,长久一来,歪心思定然萌生,不然又怎会在前代掌门仙逝短短几日便就此人间蒸发?
季夜在旁问道:“谢云飞,他大师兄不是叫谢云流么?”
林眦睚道:“你听这名字便知,这人是谢云流亲生胞弟,和谢云流同拜在前代掌门门下,只不过不在纯阳七子之列,此人很是奸邪歹毒,多年前已被我亲手击杀。”
卫靖沉闷听着似是回想起过往,当年正因为这事,他选择留在李商阳手下为官,就此被师父上官博玉逐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