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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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院，西厢房。
贾张氏吃下最后一口白面馒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淮茹，他晚上又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秦淮茹本能的想到她这婆婆又要搞事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她不相信刚才她在外面和刘平说话，贾张氏会听不到。
没有立即得到回答，贾张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喜的神色：“秦淮茹，我问你话呢！”
秦淮茹这时想明白过来，她不回答是不可能的，就赶紧借喝水往下冲嘴里的玉米面窝头作掩饰，然后装作不在意的道：“也没什么，就是些白面什么的。”
“有白面啊……”
贾张氏舔了舔嘴角，又赶紧问道：“还有别的吗？”
秦淮茹心里的感觉愈发不好，但还是只能回答道：“这……别人家带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多问啊！”
贾张氏不满的哼了一声，道：“都是邻居，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秦淮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现在这个年代，粮食定量，心里有点数的，都不会细问别人家吃的东西，免得让彼此不好看。
贾张氏见她不说话，心里不满，但目前贾家和东边只有秦淮茹能说得上话，而且她在院里的名声也好，往常有什么事也都是让她出面，就主动问道：“我刚才听了一耳朵，说是轧钢厂给的奖励？”
秦淮茹迅速看了一眼贾东旭，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但贾张氏既然问了，她只能轻飘飘、含糊的回答道：“嗯，还是昨天那事儿。”
贾张氏的目的却不在这件事上，紧跟着又问道：“轧钢厂给的奖励，数量不能少了吧？”
秦淮茹预感到她要打那些东西的主意，心中无奈，但也只能照实回答道：“我也没细问，看着白面有个两斤左右的样子——妈，您问这个干什么？”
贾张氏原本还想询问详细的情况，但秦淮茹既然说没有细问，再想到自己的目的，以目前两家的关系，要多了可能会被拒绝，就咽下了嘴里要说的话，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是这样想的，这不是周末要请他们吃饭吗？咱家哪里有那么多面？他家又不缺，现在多得了这么多面，要不你一会儿去问问，先拿来给我们用一用？反正他们也要吃嘛！”
说着话，她心里飞快算计了一番，反正要花十块钱买菜买肉，饭应该就吃不了多少了，再掺点玉米面，两斤白面剩下半斤应该不难，而半斤面足够她们家吃两顿的……
彻底坐实了心中不好的猜测，秦淮茹只觉得心中有些发苦，她只能尽力劝道：“妈，是咱家请客，咱们跟他们要面，这个……不合适吧？”
贾张氏眼一瞪，呵斥道：“怎么不合适？我又不是让你白要，是去借！他们家就三口人，两个人拿工资，易中海那老……哼，工资还那么高，让他们暂时帮我们一把不行吗？”
面对发怒的贾张氏，秦淮茹有些不敢和她争辩，但她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定量的缘故，谁家的粮食真的富裕？
而且，她还知道，贾张氏说是借，但向来是有借无还，到时候她怎么面对一大爷、一大妈和刘平？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们请客赔礼道歉，现在不管是要，还是借，她感觉自己都张不开口——真要是没有还好说，但现在才月初，刚领粮食不久……
贾张氏见秦淮茹一脸为难的坐在那里，她心中非常不满，但因为现在只有她能做这件事，就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做这件事吗？你也不想想，咱家现在什么情况！”
“你看，东旭白天上班，累上一天，晚上不吃白面补补，身体哪里受得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身体熬坏了，你后悔都找不到地哭！”
秦淮茹没想到贾张氏把去“借”两斤白面上升到“熬坏”贾东旭身体的“高度”，她不由心急的道：“妈，我没有……”
贾张氏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道：“还有棒梗，要是请客把白面用光了，他这个月吃什么？”
为了照顾上班的贾东旭，贾家一般中午吃稀，晚上吃干，主要是白面馒头和玉米面窝头，以贾家的粮食定量，一个月还不到十斤，白面馒头只能做三个半——原来是三个，贾东旭吃其中一个半，剩下的一个半让贾张氏和棒梗吃，现在棒梗快五岁了，饭量加大，就又多做半个。
“棒梗，以后只让你啃窝窝头，你愿意吗？”
以前因为易中海的照顾，棒梗几乎没怎么吃过苦，闻言白眼一翻，叫道：“我吃白面馒头，不吃窝窝头！”
贾张氏这时看向秦淮茹，沉声道：“秦淮茹，我问你，你是要这个家，还是向着外人？”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淮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又看到贾东旭和棒梗两人只顾着吃着手里的馒头，她只能嘴里苦得和喝汤药似的答应道：“妈，您别说了，我去——我自然是要这个家啊！”
贾张氏的脸上顿时阴转晴，露出了笑容：“哎，你这就对了！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其它都是假的，咱们家过好了才是真的，将来棒梗长大了也会孝顺你。”
秦淮茹看了一眼靠在贾张氏身边吃馒头的棒梗，也没胃口吃剩下半块窝头了，就站起身，转头看向外面，低声道：“行，我现在去问问吧……”
她转身走出房间，看到对面屋里的亮光，听着里面听不清但能感觉到的亲密的谈话声，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她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感觉怎么样都抬不起来……
这时，身后又传来贾张氏的声音：“去吧，一会儿肯定又有别人去他家说没用的闲话了！”
“嗯——”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答应一声，然后快速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想了想，她转身去了后院，敲响了西厢房的门。
娄晓娥这会儿正在翻看刘平做的笔记，没想到秦淮茹会来找她：“咦，淮茹，你怎么来了？”
秦淮茹勉强笑了下，欲言又止的道：“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娄晓娥看了一眼对面，她因为要去接刘平，吃饭比较早，但这会正是大家吃饭的时候，就奇怪的问道：“你吃完饭了？”
秦淮茹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是在外面，只能勉强笑了笑。
娄晓娥这时反应过来，忙道：“你看我这脑子，来，快进来，我们进屋说话。”
秦淮茹心中松了一口气，跟着走进了屋里，见娄晓娥要张罗着给她倒水，忙叫住了她，道：“娥子，你别忙活了。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麻烦你……”
娄晓娥问道：“什么事？”
秦淮茹感觉像是背着重物似的，有些艰难的道：“你……你能不能去叫一下平安，我……唉……”
娄晓娥想不出秦淮茹找刘平什么事，下意识的问道：“叫他干什么？”
秦淮茹哪好意思把找刘平“借”两斤白面的事对她说——这时她又反应过来，贾张氏让她舍下脸皮，竟只是为了两斤白面！
想到这些，她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但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娄晓娥一见，吓了一跳，忙道：“哎，你别哭啊！”
这段时间，她每天接刘平回来，路上和他聊天，想到什么就聊什么，期间自然少不了四合院里的人和事，其中就有秦淮茹和贾张氏。
她这会儿就反应过来：“是不是你婆婆又找你麻烦了？”
秦淮茹没法和她说“借面”的事，但要说贾张氏找她麻烦也不能算错，就擦掉脸上的泪水，强笑道：“让你见笑了……”
想到刘平对贾张氏的分析，再看到流着泪的秦淮茹，娄晓娥心里正义感爆棚：“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叫平安过来！”
秦淮茹却想到了什么，赶紧拉住了她，道：“你等等再去——他这会儿应该还没吃完饭呢。”
听她关心刘平，娄晓娥对她观感又好了几分：“嗯，那等一会儿我再去。”
不过，两人交集不多，娄晓娥又还保留着几分上学时的心态，和秦淮茹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秦淮茹又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和刘平开口，也没多少心思和她闲聊。
所以，给秦淮茹倒上水，又坐了一会儿，感觉不自在的娄晓娥干脆站起身道：“平安这会儿应该吃完饭了，我去叫他吧。”
其实没吃完饭也没关关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一大妈对她可好了。
秦淮茹只能心情忐忑的等着，好在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
她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