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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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刘平所说的事，贾张氏非常上心。
也因此她一下午又找机会骂了秦淮茹好几次。
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她又守在窗户边上向外看，但傻柱、贾东旭等人陆续回了家，却一直没有看到刘平的身影。
又等了一会儿，易中海也下班回来了。
她转头看向秦淮茹，命令道：“老易回来了，你去问问他平安什么回来。”
经过中午的“反思”，秦淮茹发现她能对贾张氏更宽容，比如这次，她尽管知道问易中海，他也未必知道刘平什么时候下班，就算知道了，也得等他回来，但她还是答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贾张氏看到秦淮茹这么听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过，她更关心刘平回来说需要她做主的事情，就赶紧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秦淮茹出去正碰上易中海洗完脸出来倒水，她就顺势问道：“一大爷，平安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易中海道：“他今天下午没去厂里——他一般上午去，再说了，除了轧钢厂，他街道办那边还有活，你应该也知道，他什么时候都定不了，我能让他和我一起上班，下班可就不行喽。”
秦淮茹笑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怪他能耐大，不说和他一般大的，那些比他大的，刚上班能懂什么，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就不错了，他却是干着街道办和轧钢厂两份工作，偏偏厂领导和王主任还需要他。”
易中海这几天跟着厂领导忙红星车间的事，虽然比之前累，但心情不错，再听她夸刘平，更是开心：“他年龄小，多做点事对他有好处——你吃饭了吗？没吃来我家对付一口吧，我刚才看你一大妈做的饭菜不少。”
秦淮茹忙道：“一大爷，不用了，我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您忙了一天很辛苦，我就不耽误您了，我也回家吃饭了。”
易中海嗯了一声，把脸盆里的水倒掉，回到屋里就问一大妈道：“她们家是不是要找平安帮什么忙？”
秦淮茹刚才明显不是正好遇上随便说话的，又提到刘平，还说了他那么多好话，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他老奸巨猾，在不知道具体事情的情况下，肯定不会随便给她们机会，所以刚才都没有接话。
一大妈道：“平安今天中午回来了一趟，说是街道办要弄什么合作制衣，可能秦淮茹家符合要求，但她家都是她婆婆做主，不过她婆婆每天中午都会睡一觉，平安等了小半个小时，还没醒，他就走了，说下班回来再说——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易中海有了大致的猜测，但会做衣服的又不是只有秦淮茹一个人，她刚才又专门找他问刘平下班的问题，这件事很大可能是给她们家好处，换句话说就是她们求着刘平，他也就放心了。
“嗯，等平安回来就知道了，咱们先吃饭——免得又埋怨我耽误你按时吃饭。”
一大妈不由一笑，又嗔道：“你别光说我，他不也是关心你吗？”
易中海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眼睛含笑的端起酒咪了一口。
……
秦淮茹一回到家里，贾张氏马上问道：“怎么样，他说平安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秦淮茹摇了摇头，道：“他也不知道。”
贾东旭皱眉问道：“左一句平安右一句平安的，到底什么事，非得找他？”
今天又搬了多半天的钢锭，很累，而且现在也五致看懂了，原来一周六天，可能连着干两天累活，现在则是干一天累活，中间休息两三天，那些苦活累活还是没少干，他的心情自然好不了，现在见她们两人又一个劲的找刘平，就更是不高兴了。
他的话又勾起了贾张氏对秦淮茹的怨气：“还是你媳妇，笨得跟猪一样！中午的时候，平安回来找我，说街道办有什么合作制衣的事，应该是好事，当时我睡着了，跟她说，她没脑子一样，一点都没听懂！”
贾东旭没心情掺和她们的事，就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吃饭吧！在厂里累了一天了，别拿你们那些破事烦我！”
贾张氏平时在家里说一不二，但贾东旭一发火，她还是会给他面子的，除了又瞪了秦淮茹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
秦淮茹吃着窝头看着熟悉的一幕，却并没有感到委曲、失望又或者心寒，因为这原本就是她嫁过来后的日常，她早习惯了，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已经不在乎了。
但是，心里也多了一份坦然。
吃过饭后，贾张氏又想催着她去大门外面看刘平有没有回来，好在今天刘平回来得早，倒是省去了这多此一举的一步。
可能是贾张氏一下午都在找她麻烦，看着刘平走路带风的从前院走来，她心中骤然升起了一阵强烈的喜悦，以至于她想着控制，但说话还是有些和正常情况不一样，透着温柔：“平安，你回来了。”
刘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道：“哎，回来了。你吃饭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又感受到他的注视，她的心迅速稳定下来：“吃过了。那什么，我婆婆等着你呢。”
刘平拍了拍背着的帆布包：“我先回家放包，一会儿就去找她。”
秦淮茹马上答应道：“行，你辛苦了一天……”
说到“辛苦”，她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中午的画面，想着男人在那件事上好像消耗比较大，而且他还上了一天班，那他确实比较辛苦……
被这个突然闯入的思绪打断了一下，她靠着思维惯性才继续说了下去：“……刚下班回来，你先歇一歇再过来也不迟，反正咱住在一个院里，这么近，抬脚就能过来。”
后面这句话则是说给屋里的贾张氏听的，免得她再找她的茬。
不过，刘平一回来，贾张氏想到还要靠秦淮茹和他们搞好关系，她回屋后，就根本没说什么。
刘平进家则是一大妈给他开的门。
一大妈没想到他今天能这么早回来，就一边帮他拿过背包，一边问道：“你吃饭没有？饭给你留着呢，热热就能吃。”
自从刘平上班后，见他经常加班，即便他不回来吃晚饭，她也都会多做出来，然后留着等他回来吃。
事实上，即便遇上周末休息，她晚上也会给他加一餐，也就是说，他现在一天吃四顿饭。
在这个粮食定量的时代，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她是真的疼他。
刘平头笑得眯着眼道：“干妈，我吃过了。”
今天还是在娄晓娥那里吃的，用煮羊腿剩下的汤煮的面条。
前段时间他晚上加班，晚饭都是王主任她们给他准备的，一大妈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追问他今天回来这么早在哪里吃的饭：“吃过那就晚一会儿热热再吃。”
刘平把头歪到她肩膀上，道：“干妈，您就是疼我。”
一大妈笑道：“这话说的，我们是一家人，我不疼你疼谁？”
易中海咳嗽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性，然后问道：“刚才秦淮茹说她婆婆在家里等你说，你干妈说是街道的什么合作制衣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平扶着一大妈坐下，然后解释道：“合作制衣是街道办发起的一个扶贫项目，就是由街道办提供缝纫机，找一些贫困家庭的人给别人缝制衣服，没有编制，就是每月发点钱养家。”
“不过您也知道，缝纫机不太好弄，就想着租上两台作为补充，给租金的，一个月三块，也可以不要租金，换成跟着上班。”
“咱们两家是邻居，我就想着帮她们争取一下，一会儿我去问问她们要不要。”
一大妈忙道：“她们肯定会要啊！这是多好的事呀，缝纫机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租出去还能收租机，一个月三块，三年差不多就能把买缝纫机的钱给收回来了！”
易中海也点了点头，他倒是猜测贾家会要上班名额，但不管是哪种，都是贾家欠刘平的人情，他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西厢房，贾家。
贾张氏又指挥着秦淮茹把桌子擦了一遍。
秦淮茹原本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想到一会儿刘平要过来，她不仅把桌子擦了，还把碗用热水泡上，重新洗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听到东边的开门声，她心中一动，知道他就要过来了。
果然，她很快听到刘平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门前，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贾张氏看到他进来后，马上热情的道：“平安，你来了！你看你，上了一天班，那么辛苦，在家里多歇一会儿呀。来，快坐下！”
听到“辛苦”两字，秦淮茹心头一跳，忍不住转头看了悄悄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见刘平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就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几句话就能说清楚。”
贾张氏一拍大腿，道：“嗨，淮茹跟我说了，说是街道办的事，是什么合作制衣，她这个人脑子笨，说不清楚，偏偏你来的时候我在睡午觉，你看这事儿闹得！”
刘平看了一眼秦淮茹，道：“也怪我没说清楚。是这么回事儿，街道办感觉今年贫困家庭有些多，王主任就想着推出一个扶贫项目……”
他把这件事解释了一遍，贾张氏一听，发现和她猜的一样，果然是好事，她顿时兴奋起来，就冲着秦淮茹喊道：“淮茹，平安都来这么一会子了，你怎么还没把水倒上了？记得加白糖，多加点！”
秦淮茹就端着加上白糖的开水走了过来：“平安，你喝口水吧。”
刘平接过水，看到碗底还有没化开的白糖，说明她加的糖真不少，他就看着她的眼睛笑着感谢道：“谢谢嫂子。”
现在不像后世，糖可是稀缺品，甚至因为能用在军工方面，还能算作战略物资。
从他刚才进来，一直没有眼神交流，现在对上了眼，而且明显看出了她的心意，秦淮茹终于感到满足了：“谢什么？就是给你倒了一碗水，你趁热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刘平听话的低头喝了两口，她感觉更加高兴，然后又嘱咐道：“碗别放下了，端着也能暖和一些。”
贾张氏这时更加热情的道：“平安，你知道的，我们家淮茹就会用缝纫机，是不是我们家也可以去。”
刘平摇头道道：“你们家是不符合要求的……”
贾张氏顿时急道：“怎么就不符合要求？我们家也，也……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刘平伸手拦住了她：“贾大妈，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虽然你家不符合要求，但因为这个扶贫项目刚开始，缝纫机不太够，所以准备向群众租一到两台。”
“当然，肯定不白租，每月会给三块钱的租金。”
“如果对租金不满意，还可以申请一个扶贫工作名额，但和其他人一样，都没有编制，只有暂定每月九块钱的工资。”
“咱们是邻居，我就想到了你们家，但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要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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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张氏马上眼睛发亮的道：“愿意！愿意！我们愿意！我们要工作名额！”
一个月三块钱和九块钱，要选哪个，她肯定愿意选多的。
至于说没有编制，她更看重钱，现在工作又那么难找，她原本也没有期待这一点。
刘平点头道：“要是愿意，那我明天就向王主任推荐你们家。现在这件事刚定下来，知道的人不多，你们被选上的机会很大。”
贾张氏高兴得脸上肥肉都在颤抖，但眼睛一转又问道：“平安，你看啊，我们家出缝纫机，也和其他人一样每个月只拿九块钱吗？能不能……”
刘平平静的道：“这一点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你们家原本是不符合要求的，而且是公家的事，所以要么拿每个月三块钱的租金，又或者要工作名额，两个只能选一个。”
贾张氏看到刘平平静的模样，顿时想到那两次被当面呵斥的情形，她心中一凛：“我刚才湖涂了，嗯，我知道了。”
刘平又道：“不过，因为是扶贫项目，每天上班可能会提供一顿午饭，至于其它的，等最后定下来再说吧。”
贾张氏顿时又高兴起来，提供一顿午饭，意味着家里又能省下一顿口粮，在现在粮食定量的情况下，这无疑也是一件好事。
“平安，咱们是多年的邻居，你一定要帮我们跟王主任说说好话，把这个机会争取下来啊！”
“哎，糖水快凉了，你快喝了吧。”
秦淮茹见刘平一口一口喝着糖水，心中有着澹澹的开心，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她不自信的问道：“平安，我能干得了吗？”
不等刘平开口，贾张氏就挺着脖子叫道：“怎么干不了？你又不是不会使用缝纫机，对了，你还给平安做过衣服呢，做得多好啊！”
然后又看着秦淮茹警告道：“我给你说，平安帮咱们家要来的机会，你可得给我兜住了！”
有刘平在场，秦淮茹这会儿更加不畏惧贾张氏，但听到她说“兜住”的话，她的注意力忍不住落在了垫着那件小衣服上：明明洗过了，中间还流出来那么多，根本兜不住——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