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了绝教,阳人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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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说到单眼李把阿三这个麻烦推给了东街口中药铺刘玉生。那这刘玉生,又是何许人也?
街上人来人往,中药铺的模样好像从民国时期延续到了至今,柱子有的掉了漆跟老人的脸一样崎岖不平,有的甚至就没上过漆。在中药柜前面忙活着的男人,方脸沉稳,带着个金框眼镜,穿着简朴但声音洪亮。气质好像是老了的书生,但两眼可是炯炯有神,这精气神绝不是只会迂腐文章的腐儒所能比的。
阿三在门口踌躇,这刘先生对他有恩,早些年老娘快病死了可是他免费给自己开了药,虽然老母已经去世,但他是不敢忘了这份恩情在的。如今又要拿这件事麻烦他,阿三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刘玉生忙活完手头的事,突然开口道:“站那愣着做什么?”
阿三明白说的是他,便磨磨蹭蹭进去了。
“你怎的回事,印堂有黑气缭绕?从屋里就感到了晦气,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了?”刘玉生拿布擦了擦手。
阿三心头大惊,咬咬牙只得把自己缺德事吐了出来,看着刘玉生慢慢皱起的眉头,再闻着煮中药苦碴子的味道,竟忍不住流了泪:“请您救救我吧,我还没结婚还没好好的过日子就找惹上了杀千刀的……”他扇了自己嘴巴子大骂自己“活该”、“见到钱不免动了歪心思,实在忍不住”、“做什么都行,只要把那东西赶走别招惹他就行”。
刘玉生连连叹气,他指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年轻后生,说也不是骂也不是:“你、你、你,哎,你说你好好乱扒坟头做什么?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刘先生推了推眼镜,早年他与他师傅学风水堪舆之类五术去历练时,也不是没遇过这种事。但是单眼李这种盗墓繁多屡屡得手,沾染阴气自带煞气的人都不愿意接,那他也不敢保证能简单解决。可不解决,就要让这个曾经跪在自己门前的年轻后生白白受折磨然后当替死鬼吗?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千错万错,罪不致死。这厉鬼想拿他性命做替死鬼本就无道。看着阿三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于心不忍。他郑重叹了一口气:“你确定什么你都可以做?”
阿三错愕抬起头怔怔点了点头:“我不想再过这种梦里都有鬼来索命,躺在床上听鬼哭鬼笑的日子……求您高抬贵手救救我……”
“我且问你,你身后有人吗?”
阿三缓缓回头:“没、没人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别吓我……”
“我再问一遍,有人吗?”
“没有啊,没有。”
“最后一遍,陈三,你背后有人吗?”刘玉生坐在凳子上俯视着他,表情严肃。
阿三压下心中的不好的预感,回头望了两眼:“没有,没人。”
刘玉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起来吧,跪在地上有凉气入体。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阿三爬起来听到他后半句都惊呆了:“您、您说什么?什么徒弟?”
“你,陈三,应了无后决,正式成了我的徒弟,我会传给你我门绝法,而你要悉听师令,明白了吗?”
陈三如坠冰窟,绝法……无后。他身体微微颤抖木木的点了点头,木已成舟,为了不受那女鬼的作威作福这好像也不是决不接受的了。
陈三帮助刘玉生抓药打下手,忙活了一个下午,整个人一下午都没精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干着活,不只是受绝法绝教的冲击太大还是那女鬼影响他精气神的缘故。
总之它现在面色不好两眼无神,脚步虚浮恍若病人。
门外灯笼撞了撞墙发出沉闷的声音,现在黑灯瞎火,灯笼的红也只能照亮那一小块地方,路上迷迷蒙蒙的,没有行人。
“打起精神来。”刘玉生看陈三漫不经心收拾中药柜,在他背后说了一句,“小子,我告诉你,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以为我想收你为徒吗?错,若我像你这般年轻我会出门游历寻找合适的人传法,而不是看谁可怜就收谁入我门下。可惜我老了,若再不找个传人恐怕这法就真绝了,民间法教不若道教正门或是佛门,这些家大业大不怕人不学;而我们民间法教四百四十四门,七千七百法,法脉众多过于隐匿,很多都断了。我也知道你同意我不过是权宜之计,谁让你小子不做好事,见到钱就忘了自己老几。缺德者有天收拾,看到那单眼李没,还有我,一辈子清贫无后,这都是下场!但你罪不致死,也已经被那东西折磨了一番,可算是两清了,他还敢弄你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陈三咬咬唇,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刘……师父。我就是不太自信你能不能搞过她。您是不知道,您说的单眼李可也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他收拾不了这鬼东西呢。”
刘玉生撇撇嘴:“你瞧你这个衰劲儿,你现在是有祖师爷护着的人了你怕什么?哎呦,祖师爷,我的祖师爷……”
刘玉生面色白一阵红一阵,陈三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师傅您是想去茅厕?”刘玉生白他一眼,他是把打卦忘了,打卦告诉祖师爷自己收了这个徒弟的大事给忘了,真是人老了啊。
刘玉生清清嗓子:“你给我在这等着,要是有客人来了抓药让他也在这等。”
陈三看见他上了二楼还不忘回头嘱咐一下,“不许打扰我啊,这是师父的命令——”
陈三看着这个不那么靠谱的师父上楼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心思浮想联翩了起来。一时玩心大起,他自己用手掐了个不明所以的诀小声说道:“妖怪现身,急急如律令。”眼前空无一物,陈三不由得有些丧气。不甘心下,他又掐了个决重复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从中药柜里拿出一片柳树叶擦了擦眼睛,又做了个手决并重复了一遍编得口诀“妖怪现身,急急如律令”,一只眼透过两手虎口处看到了白色,陈三疑惑了。
“嗯?”他放下手势在向上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人进来了,披头散发的女人表情冰冷的看着他也不吱声。
陈三当场被吓了一激灵,他拍了拍胸脯,在陌生人面前露怯实在尴尬至极。他咽了咽唾沫:“请问姑娘你是拿药的?”
她不说话但莫名微笑起来,陈三看这面前这个面容白皙的女人对他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心中起了挑逗之心:“姑娘怎么大晚上一个人来啊?哎,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手相。”
女子不说话,左手缓缓抬起。陈三看到抬在他眼前放在柜台的手,笑容慢慢僵硬。他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哪有什么纤纤玉手,呈现在他眼前竟是白骨!
他倒也是个愣头青,鬼使神差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只见女人哪里再是什么良家女子的形象,头发如乱草,眼睛没有眼白,灰色如树皮一般的’“脸”,嘴咧到了耳后根。
他连忙低下头再不敢抬起头,心里默念:“他奶奶的什么鬼东西啊……没看到、没看到……”他闭着眼睛都忘了喊人,只觉自己阳人见鬼,难逃一死。
冤有头债有主,这东西肯定是他得罪的那位!
可是这种掩耳盗铃的手段哪里有用,那鬼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脖子。陈三这时刚想喊“师父救命”,可这第一个字还未出口就被鬼物扼住了,他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难道自己真要拿命来熄灭对方的怒火了吗。
眼前昏花,陈三两手握着那玩意的两臂想反抗也徒劳,对方如何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他耳畔又闪过单眼李的话“报应是真的有呐”,他现在在如何后悔也无用了。只是觉得前脚已经迈入鬼门关了,眼前走马观灯往事一件件过,最后他看见了他跪在地上刘玉生在前面,然后他又看见了刘玉生盘着腿坐在空对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四周白茫茫的,刘玉生突然睁眼环视一圈,然后茫然看着四周,下一刻他竟然和陈三在幻觉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