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9局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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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头陀冷静地罚进了点球。

我们顾不上庆祝，迅即全员退守，在本方半场摆出铁桶阵。费尽气力顶住了远光队的两波攻势，我看到主裁判示意补时10分钟。

千禧年的队员已经没力气对这个超长的补时提出异议了。少了一个人之后，我们只能龟缩守住半场三十米区域，一味地应付远光队的进攻，无力发动反击。高压之下，脑袋和腿一样变沉，每个人都像木偶一样机械地跑动着。我也只顾着跑前跑后，没精力再指挥全队。大象代替了我，疯狂地朝着每个队员吆喝。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在大屏幕前看着录像的我仍忍不住揪心不已。

补时第44秒，刘光远回撤做球，后插上的孟波禁区线上拔脚怒射，皮球擦着横梁上沿飞出了底线。

2分7秒，远光队底线传中，我抢在刘光远之前抢到了点，但没能顶准部位，只是蹭到了球，变成了一次摆渡。后点的远光队7号再次将球敲回禁区，小禁区线上不知是哪队的谁（连录像上都看不清楚）伸了一脚，球滚向大门。大象反应神速，将球压在身下。

2分30秒，千禧年队里最能跑的李洪涛也抽筋了。远光队没有停止进攻，一记四十五度长传飞到禁区内。远光队在千禧年禁区内的人数已经不比我们少了，大象果断出击将球打出。球飞出禁区之后，落到远光队5号脚下。他直接起脚吊射，球直奔空门而去。幸好胖头陀及时补防到门线前，颧骨一仰，将球顶出了底线。我们一群人围住胖头陀又叫又跳，大象边跑回球门，边大吼着给我们指点防守位置。

为了不再少一个人，李洪涛拒绝了裁判让队医进场的指示，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继续参与防守。而远光队的门将也冲到千禧年门前抢点。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球又被大象扑出了底线。

……

播放角球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自己当时的表情，全神贯注，没有一丝异样。究竟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真的忘记一切，到了“无我”，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远光集团的围攻还在继续。千禧年已经完全龟缩禁区，把外围阵地全部让给了对手。而远光队的所有队员都压过了半场，门将都站到了中线附近。这已经不是一场足球赛，而像是一场拳击比赛了。打到最后一个回合，千禧年点数上占据优势，但已经精疲力竭，被逼到了拳台角落，就看能不能顶住对手的KO。又像是一场棒球比赛，已经进入九局下半，千禧年只领先一分，而远光队的攻手已经站满了三个垒包，接下来上场的还是王牌打手……

5分5秒，刘光远甩开我半个身位，闪开角度射门。我本能地伸直腿封堵线路，足球擦过我的球鞋鞋钉，打在了立柱上。

5分57秒，大牛从底线插进禁区，一脚射门打在边网。从场边观众的角度看像是进了，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变成一片叹息。

6分21秒，孟波又一脚远射，被大象将将扑出。

……

离比赛结束还剩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千禧年终于还是丢球了。

小艾在边线附近拿到了球。他用身体护住，试图消耗一点时间。对方两人上去夹抢，对方5号一记手刀劈在小艾缠着绷带的右手手腕上。小艾“嗷”的一声，倒在地上，伸起左手示意对方犯规，但裁判并没有吹罚。5号直接传中，我和刘光远同时起跳，但都没争到这一点。李洪涛又一次抽筋，倒在了地上，

后点已经没有千禧年的队员保护了。无人盯防的小牛横身一个半凌空扫射，球打得又急又快，大象甚至都没做出什么反应，皮球已经直挂球门右上死角。

镜头给到进球队员的特写。打进一个如此漂亮的世界波，但小牛看起来并不兴奋，我甚至觉得他的神情有一些不安。起身之后，他没有庆祝，拉起同样倒在地上的李洪涛，然后默默地往后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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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时常会想起那一场双峰杯的决赛，伴随着懊悔和内疚。

我可能是刘光远打进金球最近的观众。二中的角球开出，内旋弧线很漂亮，力道也恰到好处，直接奔着禁区中央的刘光远头顶而来。二中安排一名球员挡在何成相身前干扰，何成相没有办法出击。

作为边后卫，我站在远门柱保护。我并不担心，陈耀阳紧紧地贴住了刘光远。整个加时赛，除了开场拉到禁区外打了脚远射，刘光远在与陈耀阳的对抗中没占到一点便宜。陈耀阳抢到了每一个第一落点，没给刘光远留下任何机会。

球飞近了。

刘光远和陈耀阳几乎同时起跳。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跳起的陈耀阳像突然泄了气一般，径直落在了草地上。我看到陈耀阳脸上有讶异的表情，然后举手示意刘光远有犯规动作。

这时球已经朝球门远角飞了过来。我没有做好准备，慌乱中，起跳不够充分，球擦着我的头皮飞进了球门。

陈耀阳朝着裁判怒吼：“他犯规了！推人！”但他的声音淹没在漫天的欢呼声中，消弭不见。

我一屁股坐在了球门里，抱着头懊丧不已。如果刚才我一个大脚把球开出去，而不是试图控球，却在慌乱中把球碰出底线，比赛应该就进入点球决战了吧。

我没看见张瑞祥也倒在了禁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