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异心的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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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这个时代的特色产物——地下酒吧之中,周围酒客不是看过来的眼神让哈迪斯有些不太适应。这副身体的主人曾经也是这类地方的常客,毕竟对于小地方而言,酒馆和赌馆并没有什么区别。
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哈迪斯抑制住自己下意识的想要抛一枚硬币做占卜的打算,‘那并不是你的习惯’这样告诫着自己,哈迪斯走到了吧台前,在一个没人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
吸了口气,哈迪斯举手示意不远处的酒保。
“您要来点什么?”酒保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
“听说你们这有威士忌?”哈迪斯随口询问道,同时环顾着周围,打量环境的同时,也刻意的表现出自己是第一次来。
酒吧的一层非常的常规,最里侧一张长吧台,围着大概十几个高脚椅,一座立式收音机放在吧台尽头的墙边。吧台不远的地方散落着一些圆桌,那是让喜欢站着喝酒的人围在一起吹牛的地方。再远一些则是十来张搭配靠背椅的方桌,每一桌除了座客之外都围了不少看乐子的家伙。
从动静来看,大部分都是扑克或是骨牌这类常见的散局。哈迪斯忍耐着自己过去试试手气的打算,将视线投向了大堂一旁的楼梯,两个壮汉堵在楼梯口,不时能看到一些或是双眼通红,或是满面得意的家伙从那里走下来。对这种表情再熟悉不过的哈迪斯意识到,这里的二楼应该是一间专门的赌场。
将视线从二楼封闭墙面上收回的哈迪斯把注意力从周围放回到面前的酒保身上,没太在意之前酒保说过什么的哈迪斯随手递出一张华盛顿:“随便来一杯私酿以外的好货,再加两片柠檬就好。”随意的点了单,哈迪斯看到了刚刚走进大堂的阿瑞斯还有他身后不远的拉斐尔。阿瑞斯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古怪,显得苦闷和羞愧。
不明所以的哈迪斯和心中有苦的阿瑞斯还有阿瑞斯身后的拉斐尔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阿瑞斯并没有坐到一起,而是选择在吧台的另一边,拉斐尔则是在离哈迪斯不远的位置坐下。
“一杯威士忌。”阿瑞斯对着走到面前的酒保说道。
“很抱歉,今天没有威士忌。”酒保平淡的回答。
“那一杯淡啤酒。”有些烦躁的阿瑞斯换了一个选择。
“不好意思,也没有淡啤酒。”
“那除了劣质私酿之外你们有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太好的阿瑞斯气恼的抓了抓头发。
“您不喜欢杜松子的话,朗姆酒可以吗”酒保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感觉到自己被挑衅的阿瑞斯站起身愤怒地和酒保对视,酒保同样寸步不让的回敬他。
另一边的哈迪斯觉察到这边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还不等他做些什么,就看到阿瑞斯气馁地坐了下去。
“那就朗姆酒好了,我要最烈的那种。”抽出一张汉密尔顿甩给酒保之后,阿瑞斯抱头趴在了吧台。
看着那边似乎有些自暴自弃已经开始豪饮的阿瑞斯,哈迪斯有些不明所以,他把目光转向之前跟在阿瑞斯身后的拉斐尔。
“我们下午没有一起行动,我也是在路口的位置看到他的,当时他正准备去路对面的一条巷子里。”拉斐尔和走过来的酒保点了杯低度数的鸡尾酒,继续向哈迪斯解释道,“他进去带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就是那副表情了。”
“您的酒,先生。”
拉斐尔接过酒保递来的酒的同时,
回给酒保些许小费:“你知道的,我不是本地人。”
“这很明显,先生。”
“老实说,我是一个被老板丢过来看看情况的苦命职员。”拉斐尔抿了一口酒,尝起来还不错,“他打算在纽约克附近和他的情人度过一个周末,让我来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老实说,我不太明白那些上层先生们为什么喜欢来这种偏僻的乡村放松……不好意思,无意冒犯。”
“没关系,先生。斯普林菲尔德本来就是一个小地方。”酒保这会儿并不忙碌,大堂里还有两名服务生应付着客人的要求,心地善良的他不介意为一位苦闷的职员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将刚才拉斐尔塞过来的一张华盛顿放进自己的兜里后,继续介绍到,“斯普林菲尔德这里有一些乡村观光项目,说是如此也只是可以让那些汽车跑起来的道路或者是镇子上马车夫们搞得环镇观光而已,给那些没见过乡村的大人们看看农田和荒地,见个新鲜而已。”
“除此之外,往南的几个村子都以种植草药或是观赏类植物为主,那些土地的主人泊尔先生是一个富有远见的人,在土地规划上有着不错的见解,所以风景也更加好一些。同样的,每个月月中,那边都会聚集起大量的商人和农户,形成一个固定的集市,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少见的光景了。”
“去往南边的路上有着一条岔路,沿着岔路走进去就能看到一座高尔夫庄园。是从城里来的凯兰特商会弄得,他们在镇子上还开了个俱乐部,据说成为会员就可以在俱乐部里白吃白喝,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那里的年费的确很贵。”
看着认真听不时点头的拉斐尔,酒保思考了一下:“除此之外镇子上确实没什么好去的地方了,如您所见,斯普林菲尔德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小镇而已,大家种些花草谷物,养家糊口罢了。非要说的话,镇子上还有个有些年头的教堂,据说是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不过那只是个普通的教堂而已,或许您的老板会有兴趣?我想,捐个三十五十,神父就会带着您的老板转一圈,介绍下哪块砖石下边压着撒旦的骨灰。”
没有留意到酒保话语里隐含的不敬,拉斐尔故作惊叹地说到:“竟然是一名神父吗?我还以为这里算是新教的地盘。”
“谁知道呢,信仰在这个地方只是习惯而已,也没人会关心一个贫瘠乡下的小教堂究竟是那一派的吧。”
“你说的也对。”拉斐尔随口应和了一句,话锋一转,“你之前说凯兰特商会在这儿建了个高尔夫球场?”
酒保点了点头:“没错,谁知道那些有钱人怎么想的。不过,托他们的福,这两年小镇的外来者多了不少,我们也赚了不少。”
就在拉斐尔打算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吧台另一边传来了阿瑞斯模糊不清的声音。
“酒保,酒保!”
皱着眉头走过去的酒保依旧用着他那一成不变的语气说道:“有什么事吗先生?”
“你们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服务啊?”阿瑞斯用含糊的语气说道,“比如……嘿嘿嘿,还有情报贩子是不是也在这里啊,我知道的,广播电台里都是这么说的。”
拉斐尔想要站起身,被一旁的哈迪斯拉住了:“他没喝醉,是在套话。”
被哈迪斯提醒之后,拉斐尔也注意到阿瑞斯领口被浸湿的痕迹,还有那双眯起来的小眼睛中匿藏的光彩。
“您喝醉了先生,我们这里只是酒吧而已。”酒保依旧保持着淡定,他对不远处楼梯口的两个壮汉招了招手,其中一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阿瑞斯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是也大致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他紧盯着酒保的表情,继续含糊地问:“不是情报贩子?啊,我知道了,你们这是邪教窝点,要么就是包庇巫师的黑帮,你说,你是不是下药了,这酒是不是水变的!”
皱着眉头的酒保一言不发的盯着阿瑞斯,心情有些厌烦。
不过回答阿瑞斯的并不是酒保,而是不知哪里的酒客。
“把水变成酒的那是耶稣老爷,要我说啊,他们是把尿变成的酒。”
“得了吧,我看你喝下去的那些尿马上就要从你下边的酒瓶出来了。”
“…………”原本就异常吵闹的酒馆变得更加喧哗。
“嘿,老兄,你喝多了,我带你去外边醒醒酒怎么样。”走过来的壮汉搂住阿瑞斯的肩膀,将他从椅子上箍了下来。
“嘶,你轻点!我没醉!我还能喝!”看不出真醉还是假醉的阿瑞斯在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之后,放任自己被壮汉带出了酒吧。
另一边的哈迪斯站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向楼梯那边走去,而拉斐尔则是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向酒保道了声谢,走向了酒吧外,打算看看阿瑞斯的情况。
看着楼下被壮汉搂住的阿瑞斯,三人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也能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不是最坏的情况。”墨丘利注意到阿瑞斯饮酒时的小动作,猜出那个家伙应该是在装醉,“懂得适当的伪装,在不引起太大敌意和不可逆转对抗的情况下,灵活地收集情报。至少说明他更喜欢用柔和的方式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旅者专家’女士?”
“也许吧,单独的一次表现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我同意阿波罗之前的建议。没问题的话,明天我上午我会去找他们几个的,下午则是去拜访珀尔家族。”狄安娜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墨丘利言语中的针对。
“那我也差不过该离开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去找你们的。”阿波罗站起身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两人。
“没问题,我住在罗勒旅店,你把消息留给菲利普先生就可以。”墨丘利没什么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最好旅店,留言给露娜就行。”狄安娜同样说说出了自己临时的住址。
“哇哦,代号是狄安娜,名字叫露娜,你的真名该不会叫沐恩吧。”
没有理会再次吵起来的两人,阿波罗记下他俩的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楼下,正准备上楼的哈迪斯在楼梯口碰到了走下来的阿波罗,他显得十分意外,特别是在留意到阿波罗衣服上的打斗痕迹后,他更加疑惑了。只不过看上去阿波罗并不太想和他交流,只是点头示意后,便走向了酒吧大门。
来不及说些什么的哈迪斯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走上楼梯,看到二楼热闹的赌场的哈迪斯,左手三根手指不自觉的捻了起来。‘他刚从这离开,说不定有什么人知道他的身份,我得打听打听。’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的哈迪斯,融入了赌徒之中,检验起自己的社交能力,或是运气。
另一边,走出门外的阿波罗,看着店门口七八米外正抱着壮汉撒酒疯的阿瑞斯有些愣神。
“是阿波罗吧。”不太确定的声音在门旁边响起,“没想到你也来这个酒吧了。”
听到声音的阿波罗下意识的侧身,拉开和声源的距离,也避让开了拉斐尔拍向自己肩膀的右手。
看着有些尴尬的拉斐尔,阿波罗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毕竟晚上这里也没什么放松的地方。那边是阿瑞斯吧,我听出他的声音了,他怎么喝多了?”
意识到阿波罗对自己的提防,拉斐尔并没有太过在意,解释道:“他下午还好好的,进酒吧前去过那边那个巷子,呆了没五分钟就再次出来了,然后就一副丧气样子自己喝闷酒,接着被那位保安请出来醒酒了。”拉斐尔简单了说了下经过,不过并没有提及阿瑞斯的小心思。
顺着拉斐尔指着的方向,看到巷口的几个流莺之后,阿波罗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太确定这是否是旅者共有的爱好,喜欢提前做好伪装,甚至为一场醉酒制造证据。但是这份谨慎还是让阿波罗放心了不少,毕竟谨慎的人不会轻易把自己送入绝境。
看着有些担忧的拉斐尔,阿波罗说道:“不用担心,红夜酒吧从没有过伤人传闻,阿瑞斯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看上去体格还不错,应该一会儿就会醒酒了吧。”
随后阿波罗看了眼时间,意有所指地对拉斐尔说:“我要先离开了,今晚多加小心,那些人既然不打算让咱们离开,就不会只是把咱们圈在这里。”
“你这么说,是知道什么吗?”拉斐尔有些意外地看向第二次向他们表达善意的阿波罗。
“如果你是说离开的方法的话,我并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在这里见到我了。”阿波罗明白拉斐尔在期待什么,“但是如果这里有人知道这个方法的话,那一定会是凯兰特商会的那些人。类似的集会他们也曾经举办过,如果没办法直接从凯兰特商会的人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其他知情者的情报也许能拼凑出什么。”
说完这些,阿波罗转身离开了。
原本还想追上去的拉斐尔,注意到另一边已经不再纠缠保安的阿瑞斯向自己打了个‘放着我来’的手势,便停下了脚步,走回了酒馆里。他还想和酒保聊聊,刚才阿瑞斯撒酒疯时,酒保的反应有些奇怪,特别是对阿瑞斯最后一句话的反应,这里说不好真的有在招待那些所谓跨过‘界线’的人。
阿瑞斯在看到阿波罗走出酒馆后,就立刻结束了对保安的纠缠,假装没力气一样躺在了地上。等到保安整理好衣物回酒馆的时候,正好看到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阿波罗,还有打算追上去的拉斐尔。考虑到拉斐尔还不太适应这个身体,决定还是自己去跟踪阿波罗比较好的阿瑞斯,用手势制止了拉斐尔,在等到路灯下的阿波罗拐过街道拐角之后,从地上爬起身,远远地跟了上去。
阿波罗走后,和狄安娜互相关心了几句之后的墨丘利站起身,也准备离开了。他和还趴在轮盘桌上看哑剧的伦妮摆了摆手之后走出了房间,瞥了一眼已经沉浸在二楼紧张氛围里的哈迪斯,走下了二楼,在和楼梯口旁的壮汉打了声招呼后,他钻进楼梯口旁一处被杂物遮挡的暗门之中。
听了阿波罗遭遇的墨丘利总觉得珀尔家的反应有些奇怪,他们盯上阿波罗似乎并非是一个意外,‘小心点总没错的’。一边想着,一边穿过狭窄走廊的墨丘利推开了尽头的一扇小门,这里是今夜的红夜酒吧后门。
后巷之中十分安静,站在门口的墨丘利回头看了眼身后幽深的走廊,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从大衣下的枪套之中取出那把手工手枪,娴熟的装填子弹后再次放回了肋下,然后他沿着阴影,向小巷深处走去,借助几个垒起的杂物,墨丘利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房顶上。
墨丘利离开后,坐在座椅上思考的狄安娜看着楼下去而复返,重新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的拉斐尔,莫名的有些慌乱。墨丘利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该死!让狮子爱好者的学生和狮子共进午餐,我都怀疑我脑子坏了!’无声的咒骂了一句,狄安娜站起身再次走向了轮盘桌。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在她面前消失的伦妮,回想起之前阿波罗来时的情况,有些无语的再次转动轮盘。
“别介意,小可爱~”伦妮的声音再次和蓝色小球一起出现,“这就是这里的规矩,和学派出身的你们不同,荒原上之看规矩和实力。如果不想与这里的地头蛇为敌,我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那么地头蛇小姐,我需要这几种草药。”没在意自己出身是如何暴露的狄安娜将一张纸推了过去,顺口反击了一句之后,“需要花费多少,还有什么时候能够拿到?”
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伦妮将它收进了胸口:“现货的话现在就可以,如果需要我们代为处理的话,就不一定了。价格吗……”突然低下头的伦妮向前凑了凑,“一张格兰特就可以,加工费另算。当然,你要是让姐姐亲一下的话,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压下‘询问能便宜多少’这个想法的狄安娜丢出了五张汉密尔顿,磕磕巴巴的说出了“现货”两个字。
看着收起草药连查验都没查验就转身离开的狄安娜,伦妮轻笑了一声就化作一滩水消失不见,她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