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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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洲又名蓬莱,是蓬莱山与山脚下几座相连的大岛组成的洲陆,但是山上无人居。蓬莱山位于莱洲之东,同光城在莱洲极北,自同光到蓬莱山底,步行月余,车马需行十数天。
天舟归程在即,祝枝等人自然不会花这么长时间带楮语回去。
月沉日出天色渐明之时,祝枝四人便准备御器飞行。
四人同时施法,抬手作势捻诀,指尖溢出浅浅金光,那金光随着捻诀的动作在空中流转,绘出四枚不可名状的相同法印。
而后伴随四人晦涩不清的低语,凭空现出四座明光熠熠的一丈来宽的星图模样的圆盘落在各人脚下!
星图也是太微宗服的燕颔蓝,却没有那么浓烈,可以透过它依稀看见地上的青草与泥土。
星图上皆以某种规律交错着许多莹白细线,细线间有点点如星芒般浅金色的光亮起。
那些点光逐渐明亮,数息间汇成了几个星斗形状。
而后自星图上升起悬在空中,众星拱辰般将四人环绕在其间!
四人的身形也在这一瞬变得似真似幻!犹如天星!
楮语在一旁看四人施法,面上虽依然平静,眼睛却明亮异常。
不知是因为眼中映满星斗,还是因为她的心中似乎也有光跟着那些星斗一同亮起了。
“师妹且看好了!”祝枝与楮语一笑,悦声道。
楮语正看她。见她从发上取下一根木簪,轻轻往空中一抛,那木簪便被星图上争涌而出的流光裹住,祝枝的语气中满是自豪与喜爱:“这是我的法宝,名为——金梧枝!”
话音落下,那法宝快速变大,直至化成一截约莫七尺长的金红色枯枝悬在半空。枝上刻有密密麻麻火焰状的灵纹。
“此乃上古火凤栖息的金梧桐树枝,是我在一处秘境中机缘巧合得到的珍宝。”祝枝已立到金梧枝上,脚下的星图渐渐淡去,她笑着朝楮语伸出手,“师妹你就和我一起。”
楮语便走上前去,未及祝枝搀扶,也稳稳立在了金梧枝上。
“师妹好身法!”祝枝惊叹一声。
几位师兄忙嚷嚷起来,争相召出法宝。
“师妹看我的法宝藤戒!”周师兄从手上取下一戒指,化作一方车**的藤环,然后踩上去,那藤环呼呼旋转起来,带起一阵草木清风,载着他浮到了空中。
“师妹看我星罗千机索!”于师兄散下长发,束发的发带化作一条五六丈长的铁索!他牵住铁索一甩,铁索便回折起来,盘成一方圆形索盘,载他御风而起。
往日总是最先的樊师兄这次落到了最后,他红着脸慢吞吞地取出一个小玩意,楮语一时没看清,但很快她就看清楚了——
樊师兄的法宝是一口流光溢彩的大锅!
“这,这是我的法宝青方鼎。”樊师兄挠挠头,红着脸坐进了锅中。
“噗嗤!”祝枝先笑了出声,“师弟,它怎么还没炼成鼎呀!”
“我也不清楚,但它似乎不喜欢变成鼎的样子。”樊师兄继续挠头。
楮语夸道:“很漂亮的锅。”
“确实,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锅!”樊师兄兴奋起来。
见他这模样,祝枝和另外二位师兄俱是满脸笑意,眼中却都没有鄙夷嘲笑之意。
“师妹你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你以后的法宝一定也又好看又厉害!”樊师兄补充道。
“承樊师兄吉言。”
“好啦。有什么话晚些再跟你师妹聊。”祝枝牵住楮语的手,看向樊师兄,“金师弟昨夜收到我的传讯,估计这会比你更激动地在蓬莱山顶等着我们回去呢。”
而后看向楮语,见她神态自若,不由地便主动道:“我们的御物之术名为‘垂云术’。”
语罢,再次抬手捻诀,星图流光,众辰环拱。
瞬时楮语感觉到有辰宿之力源源不断地积聚到她们二人周围,她旋即握拳暗暗控制住自己,免得自己忍不住吸收这浓郁的力量而扰乱了法术力场。
而后感觉浑身一轻,再眨眼,便已和祝枝一起被金梧枝载着带上高空。
见祝枝放缓速度准备照顾自己,楮语贴近她道:“师姐不必顾我,全速前行即可。”
祝枝便笑:“好呀。”
暗红色的日光从天际探出,缓缓升起,愈来愈亮,浸染层云。
随着祝枝的加速,浩浩天风裹挟万里之外的渐转金红色的日光,在迎面的一瞬间吹开楮语周身这片尚未散尽的长夜。
天光乍破,旭日东升!
瑰丽的金光将楮语笼罩其中。
长风呼啸过耳,天高地阔,群云环拥。
楮语瞬觉心神舒朗,一切随风散去,只剩无尽的豪情快意。
这是她此生第二次感觉如此轻松畅意。
第一次是师父带她御剑从人间洲陆横渡大海飞往莱洲时。
祝枝四人施术时满身的星光、各具特色的奇妙法宝、御器飞行在广阔高空与天风同游的自由肆意的感觉。
于两年之后的今日,终于在她心底的余烬中重燃星火。
重燃她渐凉的热血。
有入云的高山出现在视线中,越来越近。
世人道蓬山路远。
可于金丹修士而言,御器不过一刻而已。
楮语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压着她的东西消失了。
转眼五人已经飞近蓬莱山顶,眼前隐隐出现一座草地广场。
不见天舟踪影,只见广场上人穿着各色各家道服,在缥缈的薄雾之间往来。
有人打坐调息,有人对练斗法,有人谈笑风生,有人独立观赏云海日出。还有同样御器飞行的人从别的方向行来。
有人仰头望向楮语五人,多半未着道服,应当是那些新弟子。
楮语五人落在了山顶广场边缘。
刚落地,便听得有人兴奋地大叫:“祝枝师姐!”
同时有另一道惊讶的男声大声响起:“小兰茵姑娘!你怎么来了!”
楮语还未循声,便听得那人又冲她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去我家中打听了吗?”
楮语长眉微挑,觉得甚是荒唐。
但她依然神色如常地侧身望去,看到了出声之人。
玄色锦衣少年站在两丈开外,长相勉强称得上俊朗。在楮语眼中却与周遭路过的陌生人无异,只不过多了点无关紧要的印象。
此少年姓应,是昨日被扔出簇云楼的胖子的表侄。一日他在簇云楼外避雨,楮语不过随手借了他把伞,他便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非认为楮语对他有意……
见到她看过来,应姓少年旋即露出自觉十分迷人的笑来,作深情之色,走近柔声:“我真欢喜还能再见到你,小兰茵。”
楮语目光淡淡,暂未开口。
祝枝见状,饶有兴趣地带着师弟们围观,也没说话。
应姓少年见楮语不言,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忙解释:“你莫生气,仙师带我走得匆忙,所以才未来得及去簇云楼找你告别。原以为此去经年便是永别,没想到你竟不远千里赶上蓬山与我……”
说着,再上前一步,竟伸手想牵楮语。
楮语避开,懒得与他多言,便作出疑惑之色,声音平平:“你是何人?”
“哦!”祝枝笑了,“原以为是我们新师妹的哪个相好,不成想竟是个瞧我师妹长得美便见色起意胡乱攀谈的登徒子啊!”
金师兄早看到楮语的样子,认出来这便是此行莱洲新收的师妹。此刻听祝枝言,旋即上前一把推开那少年,吓道:“你是哪家的新弟子,如此不识好歹?”
金师兄生得高壮,一把给少年推得踉跄。少年堪堪稳住身形,满脸惊诧,犹不死心:“小兰茵姑娘……”
樊师兄跳上前来:“小、小什么兰茵!连我师妹名字都不知,也敢大声叫嚷她是为寻你上蓬山?”
周师兄:“人生得削瘦,脸倒是好大一张!十几年的饭尽吃到脸上了罢!”
于师兄:“爱美可以,但不能不知自己丑。”
一时,周围许多人尽向他们看来。
楮语见着祝枝几人这般护短的架势,便更无需多言了。
“什么事这么热闹?”有男声带着笑意忽然闯入,“几日不见,祝枝道友这是有什么新鲜奇遇吗?”
楮语循声看去。
迎面一行四五十人,领先的为一男一女。
女子背负长剑,身着山海云纹的云峰白道袍,玉冠束发,看来的眼神凌厉,丝毫不掩傲气。身后是同样云峰白道袍之人,夹杂常服少年男女,应当是新收的弟子。
男子手握一把青绿竹骨折扇,玉鈫蓝道袍上如太微门宗服一般也纹有星斗。与一旁的女子相比,他显得更为散漫肆意,长发只半束,同样饰以玉冠,鬓角有碎发垂落。容貌俊美,一番风流姿态。
身后是同样玉鈫蓝道袍之人与常服新弟子。
樊师兄不知何时凑到楮语身边,低声介绍:“这是北斗峰此行负责莱洲收徒的金丹弟子,名为观留裕。他身旁背着剑的女子是昆仑的领队金丹弟子,名为凌绛。”
祝枝看到来人是观留裕,便也跟着他笑起来:“是呀,天大的奇遇,说起来可怕吓到观道友。”
“哦?”观留裕停步在两丈开外,目光自几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楮语处,“这是你们新收的弟子?”
祝枝立即上前一步,作势护住楮语。
观留裕悠悠出口:“生得真好看。”
他长着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此时笑意盈盈望向楮语。
楮语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自己似乎突然间对此人生起了莫名的好感。
“姑娘这么好看,不如转入我们昆仑北斗门下?”观留裕的声音也突然更近了,清晰异常,同时周围其他的声音似乎都被蒙上了什么,变得不真切起来。
不如转入昆仑北斗门下……
不对。
楮语拢在袖中的指尖泛起浅浅金光,脑中立时传来刺痛之感,使她瞬间恢复清明。
同时,祝枝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观留裕!”
“竟只被影响到了一息?”观留裕并未在意祝枝的怒意,反倒露出好奇与惊诧之色,“这得是何等资质?”
祝枝见楮语没事,将她整个人挡在身后,目光扫过观留裕身后之人,停在靠前的一对少年男女身上,冷笑一声:“怎么,观道友这是嫌弃自家刚抢到手的这些新弟子了吗?”
“休得胡言!”观留裕身后有位道袍弟子立即反驳。
而那一众被祝枝扫过的新弟子却起了点动静,尤其是先被祝枝找到表明了心意愿加入太微门,最后却又反悔选择观留裕拜入北斗的十几人。靠前的那一对少年男女中,少年的脸色较差。
“祝枝道友说得对。”观留裕却丝毫不在意,径直承认下来,语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如昨天好一般随意,“所以——要不你挑一个,我同你换这位小道友?”
观留裕身后那群新弟子皆怔住了,没想到他竟会说出如此言语,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不在意他们会作何想法!
祝枝倒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忧心地看了眼楮语。
“楮语师妹……”樊师兄直接害怕地委屈地叫她。
楮语上前一步与祝枝并肩,看向观留裕的目光微冷,声音似也有些冷:“我不愿。”
祝枝松了口气,转忧为笑:“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爱临阵倒戈心志不坚的。观留裕,你们此行插手这许多次,如今不与你计较,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然而观留裕还没回应,与他同行旁观许久的凌绛先开了口,语气淡淡:“自己没能力留住人,怎么倒怪他人抢夺来了?”
而后她上前一步,抬手握住身后剑柄,盯住祝枝:“既有不服,不如斗法一场,以胜负取人?”
话音落下,凌绛径直释放威压。
一时周身风云涌动,吹得众人衣袍翻飞。
竟是一言不合,就想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