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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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湖边的柳树旁，一条长椅上，陈默坐的端端正正，表情僵硬，身边便是张德智同学。
“方便让他也出来一起对话吗？”
“你是在叫我吗？”
小自潜伏在陈默脖颈的肉触褪去伪装色，一只眼珠和一张小嘴生成。
“是的，我怎么称呼你，你没有拘禁你宿主的意识，我想我不该用称呼你宿主的方式称呼你。”
张德智嘴角微展，露出得体的微笑。
拘禁宿主？是拘禁人类的意思吗？
陈默眼皮子微跳，不敢想象这句话的内涵。
“拘禁宿主意识是什么意思？”
小自问道。
张德智也十分礼貌地解答。
“在深渊和人类，还有愚钝同类的压力下，目前活下来的同类几乎都选择了成为寄生兽的道路，这更隐秘，也更安全。”
“我属于的寄生兽群体，一般为了行动方便，都选择保留人类的大脑、灵魂、意识。”
“但我们都会调节人类大脑周围的血肉组织、生物激素，让人类的意识和灵魂永远陷入被引导的幻觉中”
“这既能保证我们掩藏在人类的灵魂波动中，也能保证我们行动的统一。”
“高明的做法，我没有想到。”
小自冷静地承认道。
幸亏你没有想到啊。
陈默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我有时也会为难于宿主不听号令，行动不协调统一的情况。”
“嗯哼，那你现在需要帮助吗？”
张德智“友善”地提出建议，丝毫不顾小自的宿主，人类陈默的想法。
“怎么帮助，我转移到他的头部，会分散我的力量，不利于我自保。”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可以送给你一点同类的血肉。”
“送？你们有很多？”
“是的，灵城几乎所有遗留的同类血肉都在我们这里，这些血肉都是那种愚钝同类提供的。”
“不够聪慧的他们不能为我们的群体，乃至我们各个个体提供足够的价值，甚至还有可能威胁我们的生存利益，所以就都杀了。”
“不错，我认同。”
“那你需要吗？我现在就可以分出一点血肉给你。”
“友情提醒，人类的不可控性太大，特别是这种年纪的高中生，一般都保留强烈的道德和良知，甚至可能选择盲目的英雄主义，比如——告发？”
张德智笑着看向陈默，在陈默眼中他的神色却比寒冰还要幽冷。
……
小自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陈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自由就在这俩人手里了。
“抱歉，我拒绝这个提议。”
“哦？”
张德智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个神色是为数不多他最真实的。
“可以，如果你有把握，我不会太干涉你的选择。”
“那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你们有什么行动的最终目的吗？”
“有，反攻深渊，攻入幻梦境，夺取原身的血肉，或者解开血肉无法增殖的限制。”
“抱歉，我拒绝。”
“嗯？”
“你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任何有完整记忆的个体，都不会选择并相信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
小自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你有完整记忆？”
张德智来了兴趣，完整的记忆代表更全面的知识，还有更深邃的智慧，这种个体将提供不小的助力。
“我只有片面的。”
“那也可以……”
“我想还是算了。”
小自再次拒绝。
“我是个懦弱的个体，到时候你们反攻深渊成功，不要给我福利也可以，我只希望你们不干涉我。”
“嗯……”
张德智的目光变得意味莫名。
“陈默，走吧。”
“啊，好的。”
陈默赶紧起身，快速逃离张德智。
张德智起身，立在原处。
“陈默，抱歉，我害了你。”
“没有啊，你不是没选择卖了我吗？”
“错误的，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啊？什么问题？什么严重性啊？”
“寄生兽组织的首脑很可能有问题。”
“嗯？”
“只要有完整记忆，就绝对会知道深渊的底牌，也绝对会知道打败深渊毫无成功的可能。”
“那位同类能够成为寄生兽组织的首脑，有很大可能就是凭借完整记忆带来的优势，获得的高位和话语权。”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陈默的思维逐渐上线。
“我继续说完，假设首脑有完整记忆，它所设立的组织目标就是陷进，就是阴谋。”
“你再回想张德智的面部表情，他知道我有完整记忆，知道了我对反攻深渊计划的否定态度，他的神色就变了。”
“他应该也在怀疑那位首脑，由此逻辑递归，很可能首脑有完整记忆，首脑也确实有问题。”
“那你说的问题呢？我们会遭遇到什么危险吗？”
陈默也感觉不妙，但还是有些地方不通畅。
“张德智是个谨慎、聪明的个体，他一定会去检验自己的想法，一定会去检验首脑是不是有问题。”
“所以，我们就很可能成为他与首脑博弈的牺牲品。”
“牺牲品，怎么牺牲？”
“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张德智会部分报告和你我的对话。”
“他会提及我可能有完整记忆，但不会提及和我分享反攻深渊计划的部分。”
“如果寄生兽首脑真的有问题，它就会派人解决你我，因为我可能有完整记忆，可能泄露信息，可能威胁它的利益。”
“这时，如果你我的处境不妙了，张德智就能得出结论，并进行下一步自己的规划。”
“那怎么办？！”
陈默反应过来了，自己很可能处于一个极危险的处境。
“那你为什么刚刚不解决了他？”
“风险太大，他很可能拼命，我也不清楚他的实力，不能贸然动手。”
“那接下来怎么办，可以和他谈谈吗？”
陈默这时想回去再和张德智交流。
“呵呵，愚钝，万一他认为我和你要杀了他呢？”
“我们可以解释清楚……”
“愚蠢！！！所有事情别人都愿意听你解释，所有事情别人都相信你的解释，就没有这么多猜疑链，就没有这么多麻烦，就没有这么多危险了！但这可能吗？！”
“特别是你在面对我的同类，生性敏感多疑、自私自利、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同类！”
小自也大叫起来，他的内心也不是多么平静，死亡的危机第一次如此强烈地笼罩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