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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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惊魂未定,扶着栏杆还喘着气,眼睛虽看着地面,全身的感官却都朝着背后,只差一双能看见身后的眼睛了。
“安安!”果然跟着那声音,一双手就伸了过来扶起了她,“你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安安低着头,生怕对方发现自己慌乱的神情:“我……我出来找手机。”
路卿宇让她站在原地不要乱动,小跑着返回到走廊尽头,不一会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个女士包,向安安走了过来。
他面带微笑,从来往的医院人群大步而来,就像是凯旋的勇士。
安安看着他,想起他在安宁病房里说的话来,一时间恍恍惚惚,望着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不知道自己该信什么。
此刻的他,和那天早晨的他,哪一个是真心?
一个护士挡在了两人中间,面朝路卿宇微微鞠躬:“路总,安小姐找您。”
路卿宇停下来,疑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安安,护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歧义,纠正道:“路总,是安宁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路卿宇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她有什么事,让你们转告一下就行了。”
“安小姐现在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路总多去看看她吧。”护士仰头望着路卿宇笑着,手里紧紧握着的什么东西更紧了些。
路卿宇将她轻轻推开,径直走到安安身边,才对护士说:“我已经结婚了,你让她好自为之。”
说着,他就想将安安抱起来,却感觉怀里的人身子一沉,竟不让他抱,只好扶着她往病房走。
安安和安宁的病房中间隔了两条长长的走道,中间又有电梯,两人走了好一会,才走到安安病房,路卿宇将她扶上床,盖好被子,低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安被裹在白色的被子里,静静地受着这些温柔,脸上波澜不惊,却悄悄将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望向天花板。
“累不累,走这么久?”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要不先睡会?”
路卿宇的声音就像云雾,飘忽在空气中,安安听着他的声音,屋顶上的白炽灯亮地她眼睛疼,却不愿挪开眼睛。她盯着那光源,分不清现在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却想从那光里找出一点真实来。
不知道这样睁着眼睛看了多久,安安满眼都只剩下无边的白色,身边已经没有路卿宇说话的声音了,她转过头去,眸中还残留着的光晕将路卿宇整个脸都掩在光后,容貌模糊,只有那一抹浓眉清清楚楚。
“怎么了?”那光发出声音,“哪里不舒服?”
安安没有回答,哪怕是如此简单的问题,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像一开口,就会定论什么事情似的。
“咚,咚。”正在这两人相对无言的过程中,房门被敲了敲,却没有被打开。
按照平常,如果是护士或是医生,也会是礼貌地敲了敲就自顾自推开门进来了,不会像这样敲一敲却在等回应似的。
等了好一会,见外面的还不进来,路卿宇站起身说:“进来吧。”
门这才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安安偏过头,看到安德年局促地站在门口,两只手握在身前,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爸,你坐。”安安轻轻说。
安德年这才往里走了几步,也不敢坐在安安身边,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
“安安,今天的事,爸爸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安德年搓了搓手说。
安安没有去看安德年,她怕自己心软:“没事,今天跟我一起来那个男生已经带王美云去警局了。”
安德年长叹了一声:“今天还好没出事,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妈。”过了一会,他又吐出几个字;“家门不幸。”
他的话没有人去应,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路卿宇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父亲的人,看看他自己和路老爷的关系就知道,爷俩之间是从来不存在诉苦的。
安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安德年说过他爱这个家,而这个家,和她安安的理解大相径庭,对安德年来说这个家早就已经有了安宁和王美云的位置,对安安来说,这最多是一个出轨的父亲和女儿两个人的家。
大概是感受到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安德年想了个和安安关系更紧密的问题:“安安,你和路家离婚的事情……”
他还没说完,一股子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顺着望去,路卿宇正阴鸷得看着他,纵使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是法律上这青年的岳父,安德年依然无法承受这样气场。
毕竟,对安德年来说,他更多是一个商人,而路卿宇,无疑是商场上一大巨枭,放在酒宴上,自己必然上去推杯换盏,再夸几句年轻有为结交一番的。
升级做岳父的这两个月来,除了婚礼那天享受了一下做岳父的感觉,其他时间他和这位金龟婿完全没有交集。虽然生意上有人攀他岳父的名,却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他识趣地闭了嘴,又说了几句,感觉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摆摆手说自己还有事先出去了,然后就往安宁病房走。
两个女儿,他一个也不想冷落。
病房的门刚刚关上,安安就开口了:“你签了吗?”
路卿宇立刻装傻:“你说什么?”
“离婚协议书。”
路卿宇皱着眉,觉得自己的这位岳父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还奇怪起这样的岳父居然还是做媒体的,不禁对整个媒体行业担忧起来。
不过眼下也并没有多少让他担忧的空间,他还有更棘手的问题。
他回复道:“我撕了。”
“你撕了干嘛。”安安的语气像是在责怪他撕了一件什么玩具,带着一点娇嗔。
路卿宇望着安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安安,我爱你,你不能和我离婚。”
“我爱你。”这三个字,无论听多少遍,都像是钟声在安安脑中回荡,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