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与愿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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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的时间点,春川树根本想不到爸爸会和亡者起冲突,正和安室透和谐友爱地相处着。
在超市,他懂事地主动帮忙推购物车,离开时还抢着拎几个最沉的购物袋,逼得安室透不得不给小朋友买了个冰淇淋,占用他的一只手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把一个放满了膨化零食、看起来很大其实毫无重量的袋子交给他。
在车上,安室透只问了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没有多说什么,一直等回到家让小朋友把书包放进客房,才重新开始套话关于春川树说的那些过往,其实还有许多不明确的地方。所以安室透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跟和哈罗玩的男孩闲聊。
“说起来还是有点在意啊,小树,为什么你叫我哥哥,却叫那个男人叔叔呢”
安室透先从无关紧要的细节着手,并不是他觉得春川树会说谎,只是如果有人给这个孩子灌输了什么错误的信息让他来误导自己,那从细节着手判断真假是个不错的办法。
春川树抱着小白狗,快乐地和它蹭来蹭去,就算安室透提到叔叔,也没有太低落。
“啊,因为他留了胡子,”小男孩迟疑地问,“爸爸教过我,白胡子的要叫爷爷,如果是黑色的胡子,就要叫叔叔了。怎么了安室哥哥,难道说其实叔叔的年纪比你小吗”爸爸似乎也教过他,这里的人是很在意前后辈之类东西的,要尽量尊重不同地方的习俗。
“原来是这样,”安室透摇了摇头,笑着说“别在意,小树这么叫没问题。”
春川树错误地认为安室透是确认了自己比叔叔年纪小,他松了口气,用额头顶着哈罗的脑壳欢快地说“没弄错就太好啦”
安室透笑出了声。他摘着菜状似无意地继续问“不过,我刚才想了想,如果小树是躲起来见到了那一天的事,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朋友呢这里也有一点奇怪啊我做了什么才让你产生了我和他是朋友这种感觉还是说,你之前不止见过我们一次”
其实,从春川树提到hiro开始,安室透就从没承认过自己是他的朋友。只不过因为答应过春川树尽量不说谎,才没有直接否定,而是一直采取模棱两可的说法。
春川树愣了愣,抱着小狗的脖子眨了眨眼“唉为什么啊”
他仔细回忆如果说是在过去的时间线里,那他确实只在叔叔死去那一天见过安室哥哥。
“因为安室哥哥当时看起来非常想快点赶到,在发现叔叔死了之后,看起来很震惊很难过还很生气”
安室透想要切菜的动作微微停滞。原来连一个当时还那么小的孩子,都看得出他是在为hiro的死而难过么。
他叹了口气,转过头,认真地颠倒是非道“小树,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会为了一个人的死产生强烈的情绪,不一定因为他是朋友哦。”
春川树满脸迷茫,不过还是下意识地点头。
安室透又说,“那么小树,你当时能看到我着急跑来,同时又可以看到天台上发生的事。你说叔叔把你藏起来了,可我真的非常好奇那天我明明仔细搜查过那附近所有角落,会有这么好的视角,又这么隐蔽,你到底是躲在哪里呢”
啊春川树卡壳了。
看到安室哥哥着急跑来,是在他能力失控制造的幻境中;看到天台上发生的事,是他动用神力观测了过去
“我躲在其他地方的柜子里,不在天台上。”
小孩子想了想,还是选择诚实没有不喜欢安室哥哥,不想一直跟着他的意思。他只是更喜欢跟着爸爸生活而已。
“那么,小树不应该会知道你所说的某些事哦,”安室透擦了擦手,走到男孩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理解又关心地说,“可能是你那时太小了,记忆产生了混淆。那么,后来你是怎么离开的呢”
春川树没意识到不对,“是爸爸找到了我。”
“在那天,也是爸爸在照顾你吗还是说,那天也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安室透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当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安室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春川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那个是我的爸爸,当然是他一直在照顾我啦。”
安室透的心沉了下去。
四年前,诸伏景光发现自己打不过面前的男人,除了暂时听他的实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先跟他回家。
在诸伏景光的想象中,艾西威所说的“家”,哪怕不是灵能实验室、不是密林里的古堡,至少也是到处摆着超自然道具,一看就异于常人的地方。结果这个可疑的家伙竟然把他带到了米花町普通居民区,请进了外表和内里一样普通的民居。
诸伏景光漂浮在玄关处,四处打量这个除了过分整洁之外毫无异常的“家”,不由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产生了些微的混淆和困惑。
艾西威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杂物盒里,换鞋,然后自然地带着鬼魂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家,又带他上到二楼,指着一排房门介绍道“这两间是我和树的卧室是,剩下的房间,你喜欢哪间都可以选。”
诸伏景光思考了一分钟,终于还是直接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艾西威无辜地说“是我没说清楚吗我想让你选个房间搬进来住。”
诸伏景光“”这家伙装糊涂可真有一手
他没办法,只好指着春川树卧室旁边的房门说,“就这个。”
就在这一刻,就算完全不理解神秘侧,诸伏景光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发生了看不见的变化。
在他没选择房间时,这个房子的很多部分,给他一种“不可碰触”的感觉;但在他选择了房间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这个空间仿佛在瞬间彻底向他敞开,开始向他传递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只要答应了这个男人的条件,就会受到更多制约上一次,他天真地以为只要逃往黄泉之路,就再也不会被抓到,可这一次,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诸伏景光的心沉了下去。
春川树还没成长到能像成年人那样拥有许多烦恼的年纪,他在被安室透不停套话的同时,在他家混到了咖喱、炸鸡、可乐、甜品,还有许许多多的零食,还在饭后心满意足地牵着哈罗出去溜了一圈。
等晚上洗过澡后,春川树换上了爸爸为他准备的睡衣由于失去了他的绿色小恐龙,这次爸爸给他准备的睡衣就朴素了许多,是日式浴衣的样式。
春川树躺在床上,难得没有秒睡,而是像隔壁的成年人类一样,开始复盘今天得知的新消息。
那个叔叔,暂时还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按照安室哥哥的说法,他比29岁的安室哥哥大一点,虽然看起来温柔却有非常热血的内在。所有的地方都非常优秀,就是近身格斗似乎是什么来着安室哥哥提到这个的时候说得有点难懂,总之好像是有点问题。
运气不太好,不好接近所以,他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他真的有把自己这种小孩当做是朋友吗
春川树叹了口气,把一只手伸向空中,透过手指望向天花板。
安室哥哥为什么会说他的运气不好呢
是过去还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为什么呢春川树心想,他明明该有平顺幸福的生活才对呀
就算不是朋友,也想把自己的幸运分给他一点,让他能一直遇到好事。
春川树想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在失去意识的束缚后,他的力量波动又一次增强。但通过昨天的消耗,或许也有经过训练有所长进的因素,这一次,从孩子身体里溢出的领域并没有像涨潮一样肆意扩张。它更温和、更受控,更有目的的吞没了春川树,把他又一次带离了现在的时空。
“喂,小鬼,醒醒快醒醒可恶不要在这个地方睡觉啊会死的知道吗”
春川树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拍他的脸,他不开心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又双叒被一个完全陌生的成年男性抱在了怀里赶路。
虽然这个叔叔也有胡子,但看起来可比上一次遇见的那个叔叔黑得多也凶得多。
他穿着厚厚的、带毛绒绒领子的羽绒外套,把春川树整个裹在自己的衣服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因为走得实在太不平稳,所以春川树还以为这个叔叔是腿脚有什么问题,他正想说“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哦”,可一张嘴,就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进了嘴里,一下就化开了。
春川树诧异地忘记了说话,从陌生叔叔怀里挣出来四处张望,这才发现他们是在漫天的风雪里。叔叔走得摇摇晃晃也不是因为腿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积雪实在是太厚了,他要非常费力地把一只脚从雪里拔出来,再小心翼翼地试探性踩进雪堆里面。
“哇”春川树艰难地从这个叔叔的羽绒外套里抽出自己的手,接住一片大大的雪花,赞叹地说,“好好看哦。”
叔叔暴躁地抓住他的手重新塞进自己衣服里,“喂喂,你这小鬼,能不能有一点该有的危机感你刚才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春川树非常震惊,一时信以为真,又完全想不到什么情况会让自己差点死掉“什么真的吗叔叔为什么啊叔叔”
男人看到他这种反应,太阳穴上的血管跳动了两下,“你这小鬼竟然还问我为什么穿着单衣躺在雪地里睡觉连这种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你家肯定不住在长野附近,说你是不是夏威夷来的”
“夏威夷”春川树疑惑地重复这个地名,脑袋上浮现出更多的问号,“我不是,我的家在米花町。”
那个男人看怀里孩子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脾气发得实在相当无聊。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和孩子发火,只是怕他再睡着会出事,才会这么凶的吓唬他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么小的孩子,绝不可能自己出现在这种风雪中的深山里。
“和家里人一起来玩的”
“不是啊,”春川树乖乖回答,“爸爸出差了不在家,有个哥哥说让我去他家住。我在他家,睡着后再醒过来,就被叔叔你抱着了。”
“啧真是没有警惕心你爸爸知道你和那个哥哥走吗”男人自以为严厉又吓人地诘问道。
“好像不知道”被这个叔叔指出后,春川树也感到好像有点不妥,有一点点心虚起来,“我爸爸应该也不知道我跑到这里来了”
听出孩子终于意识到不对,男人的口气好了一些。他颠了颠怀里这个命大的孩子,感觉他能活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要不是为了追击重要的犯人,他也不可能会在这种该死的天气进山。如果没有遇到他,这个孩子必死无疑。
“别担心,我是长野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警部大和敢助,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然后抓住那个拐走你的男人的”
春川树听到这句话,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大和敢助有点不爽地问“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小鬼,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不像警察”
不是啊,你为什么要抓安室哥哥
春川树眨了眨眼睛。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被热气熏成了一颗颗细密的水珠。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叔叔的话,理解起来比别的人类困难多了,让他震惊的频率也特别高。希望别像另一个叔叔那样,出现什么差点震碎他三观和自信的大事件吧。
春川树在心里默默祈祷,然后天真地问“所以敢助叔叔是警察”
“废话,我不是刚刚说过吗”大和敢助开始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脑子冻出了什么毛病。
“你刚刚说你是警部嘛,”完全不懂警衔的小朋友委委屈屈地小声嘀咕,但语气里却夹杂着雀跃,“敢助叔叔,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唉,这个是你的真名吗”
“真是奇怪的小鬼,当然是真名了,要看我的证件吗话说,你认不认字啊喂,你在偷偷开心什么啊”
春川树软软地靠在这个人类的胸膛上,完全不受影响,高高兴兴地认真逐一回答成年人的问题。
“我不是小鬼,我认字哦,”他轻声说,“我是在为知道叔叔的名字开心嘛,不过并没有偷偷的,是正大光明的哦叔叔,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也要记住我哟,我的名字是春川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