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灭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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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停止争吵，有些疑惑地看着高希。
“今日来此，正是因为你们听取了高某的提议，愿意暂停王位之争、一致对外。”
“为什么你们同意高某的提议，因为家国存亡就在眼前。”
“你们如果想要成全满者伯夷让你们灭亡的愿望，你们只管吵下去，大不了一死。死了，到阎王殿，你们姐弟让阎王断一断，谁来做国主。”
两人平静了下来。
施二姐说道：“我愿意放下国主的身份来此，当然愿意搁置王位争议，先解决了满者伯夷的威胁再说。不过，王位纷争和我们姐弟能否一致对外，两者紧密相关。我看不事先说个明白，我二弟是不会真心与我联手对外的。”
“好，那就先说说清楚。二姐你既然肯来，想必已经有了主意，你可以先说来听听。”
“大姐头，你来说。”施二姐对唐赛儿说道。
“施二姐的意思是，王位之争在乎实力。如今二姐在朝，你在野。军力，你弱我强。但就实际情况而言，我们也不可能扫平巴尤山区，更何况还有外敌当前。因此，二姐承认这个现实。只要你同意联手对外，二姐可以写下传位国书，待二姐百年后，王位由你继承。这也是高大官人提出的一个办法。”
“哈哈哈...我的好二姐，你可真会算计。你我姐弟，相差不过五六岁。若你活到百岁，我也是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了，那时候我再当国主，有何意义？这个主意，就是让你一直做国主到死，于我何益？”
施济孙当然不是傻子，怎么会同意这样的继位方案？
可是，正如唐赛儿所说“王位之争在乎实力”，施济孙想要挤掉施二姐做国主，他的实力也不够。这一点，高希也早向他说明了，让他别抱有幻想。
“王位轮流坐，如何？”高希问道。
“如何轮流坐？”施二姐反问。
“施二姐先做五年国主，接着由你二弟做五年国主，如此交替。施二姐年长，待到七十岁时，就不再交替，王位交由你二弟长子继承。”
“不妥。”唐赛儿说道，“谁当政，谁就是国主了，军权在握，届时囚禁对方，岂不是轻而易举？”
“高大官人这个主意，我看确实不妥当。”施二姐说道。
“我看也不妥。”施济孙也不同意。
高希看看他们姐弟，倒笑了起来。
“咦，高大官人，你笑什么？”施济孙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正想主意呢！”高希连连摆手，脸上仍是笑容。
高希发笑，是因为看着这姐弟俩认清现实，愿意基于实力面对面商讨一个切实可行的分享权利的办法。这样的场景，若在大明，不可想像。
多少年来，汉王朱高煦一心想要做皇帝，明里暗里使了多少损招，但他始终没有认清自己的实力，以为光凭战功和自己的护卫军或死士就能成事。
中原土地上的宫廷权力斗争向来你死我活，像高希这样被放逐的例子，当属异数。
“你们听过‘周召共和’这件事吗？”
“周召共和？”施氏姐弟，还有唐赛儿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有听说过。
高希只能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道：
“周朝厉王统治天下时，实行暴政，还不准国人发表反对意见。结果，国人暴动，厉王逃走。于是，两位大臣召公和周公出面组成了贵族会议辅政，代行王权执政。这就是所谓的‘周召共和’。如果你们姐弟就王位争执不下，倒不如也‘共和行政’，如何？”
“你的意思是，三佛齐有两个国主？”施二姐问。
“可以这么说。”
“那到底听谁的？”施济孙问。
“听你们两个的。需要决定的国事，只有你们两个人都同意，这件国事才能通过。”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将来总有一人先故去，那这王位归谁呢？”唐赛儿问道。
“谁活着就归谁？不过也可以事先约定后，由某个指定的继承人来继承王位。”高希说道。
一阵沉默之后，施二姐率先表态：“好，为了家国存亡，先父留下的这片基业，我同意。”
“好，就如此！”施济孙点头同意。
“大事已定，高希恭贺两位国主！”高希抱手向施氏姐弟行礼。
“唉，有何可贺，这是满者伯夷国王一个月前发来的国书，你们看看，我一直拖着尚未回复。”施二姐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高希。
这封书信是满者伯夷国王维克拉玛法哈纳前不久派使臣写来的，大体意思是：
一，三佛齐国要向他伏首称臣，三佛齐国主要受他册封，才能受到认可。
二，每年要纳贡，纳贡数额要由他来定，不可商议，也不可以拒绝，否则就派兵灭国。
三，还扬言要封锁三佛齐主要港口，这是要断了三佛齐国的生计。
穿越而来的高希一看，这明显是以大欺小的霸凌行径，愤慨不已。
施济孙看完，则气得当场将书信撕得粉碎：“欺人太甚！先父在时，维克这老东西就三不五时地上门骚扰，如今已经明目张胆侵门拓户了。不如与他拼了！”
“不可！我三佛齐人户和军力都不足他们的五分之一，硬拼是自取灭国之路。”施二姐立即说道。
“那...难道真的照老东西所说，伏首称臣、受封纳贡？”
“你是大明册封的宣慰使，何不修书请求大明国的支援？”
“不用二姐说，求援的书信早就写好。如今两位国主摒弃纷争，一致对外，书信今天就可以送出去。只是远水救不了近渴，如果维克突然发动攻击，三佛齐就危险了。”高希说道。
大棚里一片沉默。
高希想了想问道：“满者伯夷有多少战船？”
“他们一共有大小战船约二百余艘，每艘船上有军士大约三五十至七八十人不等。”唐赛儿答道。
“什么？”高希听了，差点笑出声。
就算每艘船上有军士一百人，两百艘的总兵力也就两万人。
这种兵力和大明比，自然让人不屑一顾。不过，打仗讲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满者伯夷的军士规模在爪哇岛这里，却是巨无霸似的存在，对三佛齐这样的小国形成极大的压迫。
“高大官人发笑，是觉得他们不堪一击吗？”唐赛儿问。
“抱歉，我失礼了。可是，这点兵力能灭了三佛齐？”
“高大官人来这里没多久，不清楚我国的情况。三佛齐现在所有的战船在一起，也只有四十艘，水军总兵力不足五千人。”施二姐沮丧地说道。
高希一听，这才清醒了一些。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大明这样的大国斡旋，三佛齐被灭国是分分钟的事。
这时，有侍卫来报：“国主，满者伯夷派来使者，催要前者国书的答复，态度傲慢至极。现正等着外面，要求面见国主。”
“好，让他进来，我先杀了他祭旗！”
施济孙大为愤怒，“霍”地站起来，提刀便向大棚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