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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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不四双腿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子弹已经被取出，有人用布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此时，他被蒙着眼睛，正被两个壮汉架着向前拖，他现在根本走不了路。
他感觉进了一个屋子，然后他被“扑通”一下扔在地上，痛得他直哼哼。
呼，蒙着的布被取下了，他一时不太适应，立即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屋里的情景。
当面一个英俊的男子面对着他，不过他心头一松，磕头就拜，嘴里瞎嚷嚷：“汉王殿下救我，汉王殿下救我！”
那男子却厉声说道：“你看仔细了，我是不是汉王！”
赵不四抬起头来，这回看清楚了，这人确实不是汉王。
这个人比汉王年轻，虽然酷似汉王，但他一身正气，没有汉王身上隐隐透出来的阴邪之气。
“啊！你...你...”
“张大你的狗眼，这是工部侍郎、詹事府詹事高希高大人。”田二在一边训斥道。
高希板着脸问道：“说，谁指使你来劫詹事府的运银车的？”
“呃...这...”赵不四低着头，吱吱唔唔。
田二走过去，一把捏住他大腿上的伤口：“装什么蒜，大人问话，没听到吗？”
“啊！”赵不四痛得狂叫，“我...我说，我说，是...是...汉王...”
“胡说，你一个西城兵马司的指挥，正六品的小官，汉王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朱高炽厉声呵斥。
“太子殿下息怒，且听他说。”高希说道。
“啊，太子...太子殿下，”赵不四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顿时有些慌了神。
他官再小，也知道汉王与太子不对付，对太子屡有不敬，不臣与夺嫡之心昭然若揭，只不过没有公然宣之于口罢了。
“先是锦衣卫纪纲纪大人，派人去松江府暗访高希高大人的底细，结识了一个叫李天越的落魄掌柜。听说此人与高大人有很深的仇，屡次报仇都不如愿。
纪纲唤他来应他府，让他暗中查访锦绣商号在应天各种的生意。起初也并不指望他能翻起什么大浪，可是前不久这李掌柜说有了让股交所和锦绣超市垮台的法子，纪大人便暗中联络了汉王、赵王，还有内廷御马监的海公公。
先是由御马监和西城兵马司派人去闹事，然后那李掌柜又写了什么文章，说股交所没钱了什么的，小人也不懂，然后便真的股交所这里人们都来提现，像是要倒闭的样子。
后来赵王探听到詹事府这边的消息，说太子殿下要出银子帮股交所。汉王就派小人带着人马来劫道了。”
“说，纪纲、汉王、海寿为什么要设计搞垮股交所和超市？”高希问道。
“纪大人还有海公公说，高大人曾经得罪过他们，要出口恶气...”
高希其实心里很明白。若说海公公是因为高希夺了御马监提督神机营的实权，海公公怀恨在心，还勉强说得过去。
但纪纲绝不是因为高希曾得罪过他，而是因为他曾经在纪纲耳边说过的那句话“吴王的龙袍合身吗？”
“...至于汉王殿下，小的委实不知啊！”
赵不用说完，就带着哭腔向着朱高炽拼命磕头。
他不是不知道实情，而不是不敢说。汉王想夺嫡，所以就要的击一切太子的势力，就这么简单。
但，不能说啊！
说出来的话，眼下或能逃过一劫，出了这门，汉王也饶不过他。
赵不用话刚说话，田二就问：“所说属实否？如若有假，哼...”
田二说着，就将手放回到了赵不用大腿的伤口上。
“属实，属实，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小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赵不用吓得立即出言发毒誓，可是田二还是狠狠地抓了一把他的伤口。
“啊！”赵不用痛惨叫一声，痛得身子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我说，我说...汉王，汉王和赵王对太子殿下不满，他们想要毁了锦绣最赚钱的两个店，因为高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总和他们作对。打击了高大人，也就是打击了太子殿下。”
“这是汉王殿下亲口说的吗？”高希问道。
“老天爷啊，这还要亲口说吗？上回北征，汉王一点功劳也没有挥到，回来后天天发牢骚，私下里报怨太子殿下没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如今汉王不服太子殿下，平时里谁看不出来。汉王还私下里养了不少...”赵不用说得兴起，一时说漏了嘴。
“汉王私下里养了不少什么？说！”高希厉声催问。
“小人...小人不敢说！”
“你说！”一个略显疲惫苍老的声音在一边说道，话音不高，却极有压迫感。
赵不用一扭头，看到了一个花白头发、神情威严的长者在发话，周围众人都恭敬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便说道：“汉王他，他私下里造兵器，养死士。我乡下的堂弟因贪图汉王府给的月饷高，就去了那里。只不过，这事太大，传了出去了不得，所以只有我等几个汉王的心腹之人才知道。”
“锦衣卫会不知道？”高希问道。
“锦衣卫纪大人，因为想要对付高大人，因此这些事就压了下来。”
“那海公公呢？他也知道？“高希追问。
“海公公倒是不知，他只是气恼高大人将神机营给挖走了。”
幸好海公公没有背叛永乐皇帝，但饶是如此，永乐皇帝还是对纪纲大为失望。
他没想到纪纲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将“汉王私养死士”这样的大事瞒了下来。
如果利益交换就可以收买纪纲，那么只要给了足够的好处，是不是他纪纲就可以再一次隐瞒威胁皇权的大事呢？
至于汉王朱高煦这个儿子，他也倍感失望。
当初无法封他为太子，实在是出于时势的无奈。
一是朱高炽性情暴虐，自永乐登基以来，做了许多残害忠良的、恃宠娇纵的不法情事，令整个文官集团都一边倒地支持朱高炽，而朱高炽又确实兢兢业业、克已复礼。
二是中国历来的政治传统就是立长不立幼，随意改变这一原则，必然令朝局不稳。
更何况，就算不依“立长不立幼”的传统，依另一条立太子的重要原则“立贤”，你朱高煦也比朱高炽差远了。
靖难之时，朱高煦确实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是这次北征，太子朱高炽大获全胜不说，还令瓦剌部众心悦诚服。如今朱高炽的战功也可以名垂青史了。
纪纲的背叛、汉王养死士，这双重打击，令永乐皇帝越听越生气。
他觉得胸口有一口气被堵住了，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吸气也吸不进去，然后两眼一黑，倒在了软塌上。
“啊，父皇...”
“啊，陛下，陛下...”
“传太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