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好大胆,敢私造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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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主隆恩。郑大伯指给臣的，自然是天下最好的。”高希顽皮地应道，“至于这脸上吗？天下最好的夫人发怒，臣吓得撞上了门框。”
高希并不觉得丢脸，此刻也无其他大臣在，他便索性自嘲起来。
朱高炽和朱瞻基也都笑了起来。
朱瞻基说道：“皇爷爷哪天看他不顺眼了，不要生气，再赐他两个天下最好的，下回便要满头包来陛见了。”
“小殿下，你我可是莫逆之交，你不可害我！”
“哈哈哈...”，不光是永乐皇帝，在场的人，包括那些当值的太监、宫女，笑得肚子都疼了。
永乐皇帝指着高希说道：“...呵呵呵...好好好，你说，朕也可以算作你的媒人了，这媒谢钱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朕送来？”
“陛下，臣今天就是来送媒谢钱的。”
高希说完，便将两个木匣子呈上。
永乐皇帝有些意外，打开一看：啊呀，果然是火器！
永乐皇帝心中惊讶，脸上却平静如水：“这是...佛郎机铳吗？看着也不像。”
“陛下，这不是佛郎机铳，而是太子殿下委托臣最新研制成的新式火铳，一名手枪，一名步枪。陛下先看看，做得如何？”高希说道。
他拿出手枪观赏把玩了一番：“嗯，比佛郎机铳轻巧，做工也考究精细得多。只是不知道火力和准头如何？”
“皇爷爷，不如去皇家校场一试便知。”朱瞻基怂恿道。
“哼，是你想试吧？”永乐皇帝看了看孙子，笑道。
“皇爷爷，你一定要去试试。我打包票，你开了第一枪，今后不便不想用弓箭了。”
“小小年纪，净胡说！太祖便是靠着弓马骑射得了天下，到什么时候保家卫国、击退敌人都离不开弓箭。”永乐皇帝将手枪放回木匣子，觉得小孙子没见识，夸大其辞了。
“去试试嘛，去试试嘛，皇爷爷。”朱瞻基哀求道。
“父皇，高希所制这两种新式火器，儿臣已经试过，确非比寻常，今后若用它们来对付北方来犯之敌将轻而易举。不是儿臣说大话，这两种新式火器若能在我大明军队中普遍配备，那么北方边患就此肃清也未可知。”朱高炽说道。
“哦？嗯...”永乐皇帝再次拿起了手枪看了看，“传旨，移驾西十八卫校场。”
“陛下，臣请陛下微服出巡，且校场需要清场，以避免我大明研制成新式火器的秘密泄露出去，不利于今后对阵蒙古的战事。”高希说道。
“搞得神神秘秘的，准。”永乐皇帝只当是高希故作神秘，也不细问。
西十八卫校场，正是当初高希大战马哈木的地方。
当高希和朱瞻基一同为永乐皇帝演示射击后，永乐皇帝不出意外，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外人看来，永乐皇帝是震惊于新式火器的威力。
在永乐皇帝的内心，则是震惊于这种强大的火力形成的对皇权的威胁。
试想一下，如果这种划时代的火器若流传出去，只要有一百人拿着这两种新式火器，配上足够的弹药突袭皇宫，成功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皇爷爷，怎么样？比起弓箭来，如何？”朱瞻基看着皇祖父的表情，得意地问道。
然后将手枪递给永乐皇帝：“皇爷爷，你要不要试一试？”
永乐皇帝脸上没有了笑脸，他接过枪，对准高希：“高希，你好大胆，敢私造火器！”
“啊！”朱高炽、朱瞻基大惊。
高希倒不惊慌，跪下说道：“陛下说的是，臣领罪。”
“说，为何私造火器？”
“臣当初署理神机营，见军纪涣散、内臣弄权，又见火器落后、不堪大用。若将这样的军队拉到战场上去，难以杀敌不说，等于送死，严重情形之下，还可能拖累大军。因此，有心革新神机营，让神机营成为真正的天子亲军，陛下的王牌部队。”
“臣用霹雳手段，刷新神机营军务，但火器的落后，却不是靠训练能练出来的。臣原本想在神机营上设‘军工研究所’，无奈神机营军费不足，也没有相应的人才。而且研制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数......”
高希正要说下去，朱高炽跪了下来，对永乐皇帝说道：
“父皇，研制新式火器的费用甚巨，且不说军费不足。若此事泄露出去，被蒙古鞑子知道，也不利于今后的战事。还有，若让兵部、工部或御马监插手，多方掣肘，这事就难成了。因此，儿臣一开始就让高希秘密研制，不必告诉任何人。若说有罪，首罪在儿臣，请父皇先治儿臣的欺瞒之罪。”
朱高炽这是将未经许可、秘密研制火器的责任，自己扛了下来。
“太子殿下......”高希哽咽了。
“嗯，有太子殿下替你说话，朕暂且记下你的过错。说吧，下一步你准备如何？”
永乐皇帝早就有了主意，他也没想真的要处置高希，何况他得到的内外情报，以及刚才的训问，都足以让他肯定高希是忠诚可靠的。
而且历史上的永乐皇帝，虽然英明神武，但在对待宠臣的问题上毫无底线，比如因为偏爱汉王就一再容忍各种违逆之举，还有对宠信的宦官也往往网开一面，这些事暂且不表。
“臣建议神机营、金吾卫、府军前卫都要配合这两种新式火器，以提升我大明军队的战力。”高希说道。
“嗯，那就将这两种火器的造法告知军器局，让他们造。”
“陛下只想要这两种火器吗？如果蒙古人或者大明的敌人，都有了这两种火器，我大明该怎么办？”高希问道。
“这...”永乐皇帝被高希一问，才发现问题不是这么简单。
“陛下，是否还记得在城西破庙中，臣与你提到的可以从大同府射到鞑子王庭的火炮，还有可以让军士在空中向敌人扔炸弹？”
“朕记得。”
“现在的这个军工研究所，就要研制这些威力无比的东西，让对手们永远跟不上大明的脚步。”
永乐皇帝看上高希的眼光有些不同了。
如果是谋反的人，想的是如何夺权，如何暗中联络，如何寻找机会伺机兵变。
可是像高希这种想着如何造出更好的火器，怎么让大明更强大，还主动让皇帝来试枪的人，怎么也不像是谋反的样子。
纪纲的密报中，也没有高希暗中组织串联、策反军队的证据。
“父皇，这是儿臣与高希早就商议好的章程，今天一是让父皇试枪，二是要让父皇决断，成立‘皇家锦绣制造公司’。”朱高炽将事先准备好的奏章呈了上去。
“嗯，好好好，”永乐皇帝看了一遍奏章，连说三个“好”。
一是不用他花钱，还帮他赚钱，他的内库又多了一个财源。
二是参照西洋公司的做法，实行特许经营，将今后新火器的研制置于他的监督之下，他可以放心睡觉了。
“希哥儿起来，此事就照章程中说的办，哈哈哈。”
纪纲密报引发的担忧已然烟消云散，永乐皇帝笑着抬手举枪，“啪”射出一发。
脱靶了，他也不在乎，说道：“听旨，即日起高希兼任神机营指挥使，负责神机营、金吾卫、腾骧四卫、府军前卫新火器营的组建和训练。”
永乐皇帝这是将自己最信任的几支精英军队编练火器的重任，完全交给了高希。
高希跪下磕头：“臣高希接旨，谢主隆恩。”
帝王的心思，变幻无常。
伴君如伴虎，高希已经在职位的变迁中，开始体会到这句话透出的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