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明升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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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笑道：“例行紧急集合，保持神机营快速集结的能力，要求在沙漏流到六成之前，必须在校场列队集结完毕。请郑大人这就前往校场检阅。”
“沙漏漏完六成？”永乐皇帝觉得难以置信。
当他们走上将台上时，那只一个小沙漏刚刚才流到一半（大约三分钟的样子）。
“报，指挥使大人，各军按时集结完毕，请大人检阅。”
永乐皇帝站在将台上，向台下看去，只见校场上战旗密布，被夜色中的大风吹起，发出猎猎之声。
虽然较远的阵列，因为夜色的关系，永乐皇帝看不清，但完全可以感受到整支队伍军容整肃，充满了强大的战斗力。
高希站到将台上，高声问道：“汝等为谁而战？”
“为皇帝陛下而战，为皇帝陛下而战，为皇帝陛下而战！”
近四千人同时高声回答，声浪排山倒海，响彻夜空。
高希又高声问道：“神机营的任务是什么？”
“扞卫皇帝陛下，保卫大明国土，消灭来犯之敌！”
永乐皇帝站在将台上，听着众将士高喊的口号声，内心无比激动，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操演火铳阵。”高希下令。
各军迅速以不同的队形移动起来，听脚步声就知道非常整齐。
借着校场中的火把，永乐皇帝看到他们操演的正是太祖高皇帝创设的“三排连射阵型”。
“这晚上什么也看不到，也要练射击吗？”永乐皇帝问道。
“是的，陛下，操练必须创造和实战尽可能相同的环境，到对阵敌军时才有把握。虽然现在是晚上，神机营仍旧要求军士们借助火把、月光、星光，尽可能提升射击的成功率，射击的熟练、对不同环境的适应，都是平时操练的要求。因此，白天操练时，成功率比原先有很大的提高。”
呯呯呯，呯呯呯...是连射火铳阵一排排连射发出的惊人巨响。
接着，永乐皇帝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冲向火铳阵，火铳手们熟练地快速有序地散开阵形，在运动中努力对来犯的骑兵进行反击......
“这...这是真打？”永乐皇帝问题。
“郑大人，这不是实弹操演，用的弹丸和箭枝并不伤人，但染上了颜色，只要身上要害部位有被击中的颜色，就视为阵亡。”
操练终于结束，不断有小校大声报出击中率，然后进行汇总，最终武官李连能将汇总结果报告给高希。
高希点点头：“很好，众将士辛苦了，回营，睡觉。”
“指挥使大人辛苦了，是！”
哗哗哗，各军又快速列队有序退场，仍旧是沙漏才漏了一半，校场已经空无一人。
整个神机营也一片死寂，夜风吹动了校场上的一面大旗，发出孤零零的旗帜飘动的声音，反而让人觉得夜色更深了，仿佛刚才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永乐皇帝以长于治军而自诩，可是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整军太弱了，而高希训练出来的军队就如同一个人，指哪里打哪里，毫不含糊。
“你是如何做到的？”永乐皇帝问道。
“郑大人，没有什么秘诀，就三条：一用军规统一思想，二解决将士们的后顾之忧，三苦练。”
“所以，刚才众将士高喊的那些口号，都是学习军规、统一思想的结果吧？”
“正是。”
“嗯，好...”
夜访神机营这一趟，永乐皇帝感触颇深。
一方面，高希治军的才能毋庸置疑。像永乐皇帝这样行伍出身的杰出帝王，他心中非常明白现在的神机营的训练水平和战斗力肯定在所有亲卫军中名列前茅。
神机营在高希短时期的整训之后，已经脱胎换骨，现在只是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来检验高希治军的效果。
另一方面，他的心中也有隐忧。
当众将士高喊“为皇帝陛下而战”的誓词时，尽管让他动容，但如果高希将“皇帝陛下”改成他自己，将保卫的对象也改成他自己，那么......
几天后，出人意料地，刘公公到神机营宣旨，说圣上考察神机营整训一事，高希治军有方，现在免去高希神机营指挥使一职，授高希翰林院侍读学士，从五品，入值文渊阁。
神机营指挥使一职由杨霸天暂时接任，并由阎红玉接任指挥使同知（副职）。
此外，圣旨中还说，高希练兵辛苦了，皇帝给假，让他先回家省亲、奉旨完婚，再回来上班。
在外人看来，高希是大踏步升官了。
按常例，二三甲进士入翰林院后，需要经过三年的见习期，才有机会升迁到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编修（正七品）。
高希因为是以钦点状元的身份入翰林院，所以起点就是翰林院修撰，这已经相当令人羡慕。
现在才不过一年，他又跳过正六品这一级，升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这绝对属于官员亨通，坐着火箭上升了。
更重要的是，入值文渊阁，进入朝廷中枢。
这意味着永乐皇帝，已经将高希作为未来的六部或内阁重臣来培养了。
一时之间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高希心中却纳闷，自己在神机营干得好好地，刚有点起色，怎么就调人行了呢？
他又回想了那天永乐皇帝夜访神机营的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纪纲和海寿却异常兴奋，显然他们写的那封联名的密奏起作用了，皇帝给高希升官，实则是明升暗降。
不过，海寿也没高兴几天。
他以为高希走了，他又可以掌控神机营了，但永乐皇帝丝毫未提撤销“神机营指挥使”一职，也没有要将各种“内臣”职位恢复到原来状态的意思。
永乐皇帝当然不会这么干，他已经从高希的治军效果中看到了神机营形成的战斗力。如此，只要让神机营始终处于自己的掌控和监督之下就行了。
恢复到原来？让神机营再变得混乱，让有些人再就中贪污？永乐皇帝才没那么傻呢！
股市对高希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奉职完婚两件事反应异常积极。
圣旨公布的当天，目前正在股交所上市流通的三支股票锦绣布行、滕记应天、西洋公司均股价大涨。
从京城权贵豪门，到普通的商贾小民，只要买了股票的，皆喜气洋洋。
在股民们私下发行的各种“股市行报”（一种类似于后世“证券报”的手抄报纸）上，甚至有评论者将这一波行情称为“大婚行情”。
不过，赚了钱的股民们还算不上最高兴的人，有人比他们还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