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统一思想：背军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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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在军器局，就是负责火铳的制造与维修，他太清楚火铳的缺点了。
火铳不仅要每次装填火药，准头也极差。火药又怕水，到了战场上，风雨天，基本上就指望不了火铳了。
当然，最大的缺点还是装填火药太浪费时间，只要蒙古人的骑兵冲到面前，火铳兵们就是“一堆肉”了，任人宰割。
当然，太祖发明的连射阵形，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种不足，但终究不能完全克服这个致命的弱点。
但如果高希所说的这种新式火铳研制成功......
“诸位，我刘洪在军器局供事多年，高大人所说的这种连发新式火铳若由我等造出来，那么蒙古骑兵再多也无妨，我们一个神机营对付几万骑兵不在话下。高大人，不是我刘洪夸耀于你，这支连发新式火铳，绝对是一支划时代的火器。我大明军队，将因此所向无敌。”
刘洪说得慷慨激昂，实则一点也不为过。
历史上，高希所说的这种撞击式的燧发枪，直到十六世纪中叶，才由法国钟表匠马汉发明。
又过了一百年，到十七世纪中叶，才开始在欧洲军队中装备燧发枪。
而具备弹匣功能的连发自动手枪，要到十九世纪末才发明出来。
也就是说，高希组成的这支“手枪研发团队”，是在研制一百年后，乃至四百多年后的现代手枪。能不让人激动吗？
“诸位先生，为了我大明的强盛 ，但请在此好好研究新式火铳，希望能早日看到你们的成果。高某在此拜托诸位了。”
“是，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再好的武器，如果没有一支优秀的军队去掌握，那么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但是要练兵，一是军纪要严明、思想要统一，二是训练要刻苦、伙食要跟上。
怎么统一思想？《神机营军规》全都给我背出来。
这里的“全都”是指神机营中的每一个人，包括高希自己，也包括高希带来的平安、杨霸天等人，也包括王忠等内臣，无一例外。
高希当然没问题，《神机营军规》就是他写的，再加上他那个“状元”脑袋，背这本小册子，简直和玩一样。
不过，对于普通兵士就头大了。
要求十天背出，可是绝大多数军士大字不识。但高希不管，我只要你们背出来，又没让你们默写出来。
高希还说了，各军只要有一个人没背出、没背全，那么此人所在军所有的将官都要依《军规》连坐。
比如左哨的某个兵士没背出，那么他所在司的牌官、司官、监枪内臣，再往上左哨的武臣、坐营内臣，都要连坐，各自按责任大小领罚，打板子、罚跑步、罚饷...品种齐全。
原先的两个提督内臣，张章被砍掉了，王忠虽然还是提督内臣，但已经不是一把手，而是变成了纯粹监督军规的职官。
因此，李连能和熊自胜成了实际上的二把手。如果完不成“十天背完军规”的全营任务，他俩也跑不了。
高希说了，处罚他俩只会更重，由他亲自决定。
乖乖隆地咚，我们这位指挥使大人，砍人、抄家二话不说，谁吃得消！
吓得他们两个现在天天到每一个营帐中，亲自查问背书情况，自动将指标层层分解。完成不了的，提头来见！
可是就没几个识字的人呀，怎么办？
这还不容易？高希给太子写了一封信，太子便让国子监派了二十名太学生过来，教全营上下的军士背书。
这天，高希照例起了大早晨练。
平安跑来说道：“少爷，快去营门口接驾，咸宁公主快到了。”
“咸宁公主，她来神机营做什么？”
“快去吧少爷，就要到了。”
高希带着几个将官一路小跑到了大门口，咸宁公主正从马车上下来。
“臣高希率神机营将士恭迎咸宁公主殿下。”高希单腿跪迎。
“免了，都起来吧，高大人，这些礼数怪累人的。”咸宁公主笑着说道。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有何...”
高希才想问问公主来有什么事，不想从另一辆马车上又下来一人，高希一看头就大了。
又是男扮女装的金琬琰，还带着同样男扮女装的丫头露零。
“在下金兰（在下露零），咸宁公主麾下小校，今到高大人帐下效力，望日后多多关照、指教。”说完，就单腿跪下，向高希行礼，还有模有样的。
啥，要进神机营当兵？高希一听就头晕！
“公主，这...”高希知道这又是金琬琰的主意，现在只有公主改主意，才能阻止她想当兵的荒唐举动。
“高大人，这是附马爷手下的两名小校，今天带来，就是想让他们到神机营好好历练一下。”
“公主，这...”
“难道你想拂了本宫的意思吗？”
“臣不敢。”
“好，那就这么定了，还不谢过高大人。”
“谢高大人。”金琬琰向高希挤眉弄眼地做了一个鬼脸。
平安却在一旁一直看着男扮女装的露零。
“好了，带本宫看一看神机营。”咸宁公主说完，自己先走了进去。
咸宁一进去，发现这神机营与她去过的其他卫所的营地大有不同。
首先是将士们个个精神饱满，其次整个营地异常洁净，边边角角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各营房、营帐之间的道路，看得出都经过了专门的夯压，极为平整。
路边还挖出了排水的沟渠，所到之处没有一个地方是有积水的。
远远看去，除了正在校场上训练的兵士，营房里却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我说高大人，你玩的是什么把戏？我没有走错地方吧，你这里是神机营，怎么兵士们都在读书呢？”咸宁公主觉得好笑，又很疑惑。
“正在背诵军规，统一思想。”高希答道。
“统一思想？”咸宁公主更听不懂了。
咸宁公主走进一间营房，众将士席地而坐，一个太学生正在教他们背军规。还有几个内臣也在其中，跟着太学生背军规。
见高希进来了，众将士就要起身拜见，咸宁公主道：“众将士不必拘礼，只管做你们的事就好。”
只见那个太学生指着一个小兵说道：“甲二，该你了，你来背前五条。”
甲二看起来挺木讷，还有些紧张：“第一章总则，第一条，此军规宗旨为严肃军纪、奖惩分明，保证军队指挥高度集中统一......”
“...第三条，严明的军队纪律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保证，是战胜敌军和完成一切任务的保证...”
“...第五条，神机营是大明的军队，全体将士誓死扞卫皇帝陛下，誓死保卫大明国土，誓死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甲二开始有些磕巴，慢慢就背顺了。
背完之后，太学生看着手中的一本册子，向他问道：“为什么第五条说了三个‘誓死’？”
甲二立即答道：“因为大明将士吃的是皇帝陛下的饭，皇帝是君父，将士、百姓都是子民，子民当然要保护君父，保卫大明，消灭一切敌人。”
咸宁公主起先想笑，但走了几个营房后，他从将士们坚毅的表情中，看到了力量。
“高大人，这些不识字的将士，会背书倒也还好，有太学生在教。但他们回答那些问题，怎么也能对答如流？”
“公主殿下，那些问题也是事先准备好的，每个将士都要背下来，回答时倒不必字字都背，但基本意思不能错。”
“那有何意思？那些回答都是你想听到的答案，他们自己难道没有想法？”咸宁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