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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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辰日这一天,松江会馆张灯结彩,异常热闹。
这天也正好是南直隶乡试放榜的日子。所谓“寅虎辰龙”,因此乡试榜也被称为“龙虎榜”。
黄翰、子龙一早就看榜去了,高希则留下来照看锦绣应天分号开业的事。
锦绣应天分号、锦绣股票交易所、锦绣客栈,同时在修缮一新的松江会馆开业。
还未到吉时放炮,会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锦绣玩起了最拿手的“限售”营销,前一阵伙计们穿着“限售装”在应天城内广为发布优惠券,宣传超低价“限售”,与当初在小官镇一样引起广泛关注。
便宜货谁不想要,这可要比什么“股票”来得直接、有吸引力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大量平民百姓赶到此地,在锦绣应天分号的门口排起了长龙。
这些有经验的锦绣伙计们,早就领教过不知道多少次这样人山人海的场面。他们开始发放排队号牌,尽可能拿出更多的凳子来招呼客人坐着等,还有伙计殷勤地给客人们送水。
还有一个小伙计扯着破嗓子来回走动唱着《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红豆曲》,虽说唱得五音不全,却惹得排队的客人们阵阵哄笑,人们便忘了排队的枯燥与无聊。
另有一排长队,人数要少得多,却都有些趾高气扬。
这些人都是侯门公府或巨商富贾家派来的管事人等,他们可不是来抢什么“限售商品”的,都是来为主人或老爷买一些只有锦绣出售的独家商品。
沙发、自来水管、抽水马桶、高低床,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不断地被人抬出来装上马车运走,引得众人赞叹不已、议论纷纷。
锦绣客房的新奇、舒适、方便,已经通过之前“参观样板间”活动名声远扬。
有不少人是慕名而来的客人,都想看一看、住一住锦绣客栈的新式客房。
可是才一会儿功夫,便有伙计出来高声喊道:“承蒙诸位乡亲、客商厚爱,锦绣客栈客房全满,请要住店的客人暂时到其他客栈投店。”
没有住上店的客人虽然遗憾,却都得到了一张五百文的住店抵用券,下回来住店时可以用。
反而,来买股票的人少之又少。
包括那些在之前的股票说明会上已经买了大把股票的人,也不知道股票交易是怎么回事,也不懂要关注股票行情。
锦绣小官镇总号、松江分号门口常年盘桓不散的黄牛党,在这里更是闻所未闻。没有人知道炒股能赚钱,没有人交易,自然也就没有黄牛党。
无论怎样,除了股票,看起来锦绣应天分号绝对开门红,开业大吉。
吉时一到,松江会馆董事、小张掌柜、高希,以及松江会馆邀请的一些嘉宾,来到门口。
于是鞭炮声齐响,伙计们开了大门,客人们蜂涌而入,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外面热闹,滕飞的客房里,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冷场与紧张。
啪,滕老爷将一个账本丢到了滕飞面前。
“你说,你这些日子在应天府城里都做了什么?”
“儿子没做什么啊,就是跟着松江府来的高公子、黄公子、丁公子,还有国子监的马公子等人,一起温书,然后去参加了乡试。”
“你只是读了书吗?你自己看看...”滕老爷指了指账本,“你翻开,你给我念。”
大乐小心翼翼地上前拿起账本翻开,轻声念道:“五月二十八日,住店六十两。五月三日,酒一桌,三十两...”
“让他自己念...”滕老爷厉声说道。
滕飞接了账本,接着念道:“五月十二日,买东西,二十两。五月十五日,酒一桌,二十四两...”
“你是来乡试,还是来喝酒来了?哪里的酒,比滕记的酒还香还贵,你要隔三差五的左一桌右一桌的?”
“儿子...儿子...不光喝酒了,还吃了菜...菜也贵...贵...”
“来富,给我掌他的嘴,敢跟我撒谎了。”滕老爷对站在一边的大管家来富说道。
“老爷,少爷做错了,数落他便是了,不能掌嘴啊!”来富劝道。
“老爷,都是我没劝住少爷,是我不好,请老爷先掌我的嘴吧!”大乐跪下来磕头。
“好好好,你们不听我的是不是?好,我自己来!”说着,滕老爷站起来就要上前教训儿子。
来富和大乐赶紧上前,一个抓住了滕老爷的手,一个抱住了滕老爷的腿。
来富回头向滕飞嚷道:“少爷,还不向老爷认错?”
滕飞敷衍地磕了几个头:“爹,是儿子错了,望父亲大人息怒。”
“你说,这些酒是什么酒?”
“是...是...是花酒。”
“唉...”滕老爷无奈了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里,好了一会儿才说道:“儿子啊,我不心疼钱,这家业以后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爹爹我不拦着你。但是有两件事,你绝对碰不得,一件是赌,一件是嫖。这就是无底洞,有多大的家业也填不满。”
“老爷,少爷他,真的只是和几个相与的公子少爷在青楼吃酒,并不曾...并不曾找...找姑娘玩。”
“哼,就算不曾找青楼的女子做龌龊事,去得多了,就难保了。”
“爹你前几日不也去了含芳楼吗?再说了你以前也没少去青楼吧...”滕飞不服气地说道。
“住嘴,你个不孝子!你懂什么,你爹我去青楼哪一次是叫姑娘的?若不是为了与客人谈买卖,结交达官贵人,我何时去过青楼。唉...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懂不懂啊,儿子?”
“不是好地方?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滕飞不满地嗫嚅了一句。
“哪里严重?我问你,含芳楼是不是有一个叫燕燕的厨娘,你与她怎么了?”
“啊?”滕飞吓了一跳,这事儿老头子怎么知道了?
“说啊...”
“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为何三天两头去含芳楼,还指名道姓要她伺候你喝酒?还哭啊闹啊的?”
贴身小厮大乐在一旁听了,也是吃惊不小,怎么老爷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知道?
“老爷,少爷只是要燕燕姑娘上菜、倒酒,并不曾做别的。”
“这个不孝子,若敢做别的,此刻我早就打断他的腿了。”
“爹...我...我...”滕飞张口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你你你的,你怎么了?你还想说什么?”
“爹,我...我喜欢燕燕,我要娶她。”滕飞心一横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