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史上最年轻的剑宗其六,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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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当年七圣之首魔圣失踪,紧接着战圣被灵山设计镇压在圣洲大幽岭,七界山便从此销声匿迹。
偌大的七界山突然间宣布封锁山门,弟子不再出世,在修行界里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纵使七界山中封锁了山中变故的消息,但能够逼得玄阳道祖的山门闭户,不少善于捕风捉影的大家,都能够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这么多年来,那座超然物外的山里不是没有人悄然入世出山调查当年的事。
然而,所有的线索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让他们只能窥见那些无关紧要的琐屑,即便是七界山号称神算无遗的石卜也全然没有丝毫办法。
神通大成之后,只要牵连了半丝因果,没有什么事能够瞒过石卜的那双眼睛,况且还是在他为此布置了众多之后,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后,他却依旧两眼一抹黑。
直到孙寰莫名其妙的脱困,见到他收下的那个人族弟子,他才知道有些东西是再强的神通也无法看透的。
这个世间没有人能够不沾染丝毫的天机,更没人能够在不借外力的前提下影响甚至遮掩天机。
世间奇门异术众多,曾下山游历大江南北,走遍天下洞天福地着书立说的石卜,最是清楚那些偷天换日的手段,也就更知道想要影响某个人飘渺的天机与虚无的气运会有多困难。
即便是他巅峰时期,且神通大成尚且需要付出艰难的代价,但那个年轻的师侄却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告诉他,世间偏偏无奇不有。
他身上不仅没有一丝一个人族蜕凡踏入修行界后该聚敛有的气运,甚至还令七界山中被困了数百年的道守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破了境。
所以,石卜断定,七界山的变数到了,而一切都与孙寰的脱困紧密相连。
正如石卜所料那般,在江元这个变数不断的撩拨下,针对七界山的黑手也终于初显了端倪。
猎人清楚了藏在树后的是什么猎物,自然便知道该用什么箭,该使几分力。
于是七界山中的大大小小便动了起来。
……
鬼车王因为自身功法的缘故,常年游历在外,所以七界山中石卜几乎所有的布置安排都是他在执行。
当日入剑阁上负剑峰如此,如今坐在这个偏僻的客栈之中饮酒亦如此。
从前是在等待时机,而如今在那位好师侄的缘故下,只是守株待兔,可惜无法一劳永逸,而世间本就无两全之事,即便是衍法境界的大能也不行。
面具下看不见表情的青衣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青山与接天的浮云,手中下意识的摩挲着那枚质地光滑的水晶,思绪飘飞,不知在想些什么。
……
青山里,一前一后两道青白身影徐徐穿梭在朦胧着晨露白雾的山间小径中,亲传弟子的剑袍材质特殊,水火不侵可御刀剑,所以一路看似风尘仆仆的两位剑阁弟子,身上却依旧一尘不染,焕然如新。
修为节节拔高以后,对于诸天灵气与天地大势的理解也就越发通明透彻,发乎自然敛气养剑的江元一路上不断体悟着体内那道,心念一动便可轻易打破的第三窍桎梏。
控制着气机,有些生涩的流转于奇经八脉,经脉之中潺潺而流的小溪将那些窍穴之中一股股被江元费力凝聚的孱弱气机缓缓连贯汇聚,他的体内一副经脉气机顺畅游走的经络图顿时显现,不过倏尔之间后,却又沉寂漠然化作鸟兽散。
灵海之境着重丹田之中灵力剑元的质量变化与积累,要想使体内气机悠冗绵长,需要长年累月的不断磨砺积累,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达成的。
江元放缓脚步,呼出一口浊气,体内一股突兀的力竭之感顿时涌上心头,早早就习以为常的江元摇了摇头,心中微微感叹,要想连贯气机看来还是为时过早。
这般想着,体内那些松散的气机却又再次乐此不疲的开始沟通连贯起来……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吴生有些意动,心中微叹,不愧是能够接住九道剑气罡风,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凝炼剑台,一天融会贯通剑出异象,打破历届入门弟子最佳成绩的天才。
且不提他得天独厚的天赋体质,只是这般刻苦用心,不放过一丝提升机会的修炼心性,便是大多数年轻弟子都无法比拟的。
钟师妹忧虑他破镜过于频繁迅猛,如今看来,却是他们多虑了。
吴生万年不变的那张扑克脸上,嘴角翘起一抹欣慰的弧度,也不枉费自己送出的那一剑了。
……
……
青坪山北坡山脚的石阶外,掩在两旁绿苞舒展成叶,枝丫密布成林的棕黑高墙里,一条被踩得雪白的蜿蜒崎岖小径,如一条盘踞的白蛇,翘首而立,望着山坪前宛若刀削的青石台阶。
一阵清爽山风拂过白露尚且未干的草山林海,山风连绵不绝,顺着“白蛇”的躯干头颅,吹开了棕黑“高墙”密布的绿瓦,吹来了遮盖天边烈日的压城黑云,吹走了青坪山北坡林子里随春风复苏的飞鸟走兽。
然而,当柔顺煦和的山风带着厚重压迫的黑云直上青坪山顶,来到那片,被剑阁执事金羽客带领外门弟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广场之上时,仿佛被一堵无形巨墙所阻的黑云在青石广场一半以外的天空不断翻腾,却寸步难进。
于是,天空之中,一副怪异的画面应时而生:山坪之上,一边是被黑压压的隆重铅云所盖的昏暗之地,一边是犹在烈日照耀下的万里晴空。
下方,终于来到青坪山山脚的江元与吴生二人,在晴空烈日里,遥望着矮山另一头的密布黑云。
吴生抱剑而立,眉宇之间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抬头朝着山坪虚望一眼之后,便止住了脚步。
而跟在他身后一同止步的江元则顿时眉头蹙紧,游走于体内逐渐贯连的气机被此方天地间里的一股磅礴大势所破,无法再汇聚成络。
同时,外放的灵识之中,那座低矮山坪下的某处,有什么骇人的东西正蠢蠢欲动着,连带着江元的窍穴也生出了些许感应一般,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
不知不觉间,呼吸忽然沉重起来的江元悚然一惊,立刻运转蛮荒炼体诀,沸腾的气血之力激荡周身,这才让那股诡异的感觉荡然无存。
“开始了。”
抱剑的吴生自言自语了一句。
思量了片刻,吴生突然转身对着江元提醒道:“江师弟,你便就在此处默默观望感受便可,切记不可临得太近,你承受不住他们的剑意。”
看出了吴生意图的江元乖乖的点了点头,能够更近距离的观战,自然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大,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相应的修为实力之上。
一路上虽然吴生不说,不过江元知道这位不善言辞的师兄对自己照顾颇多,自己无法御剑,但这并不耽误他尝试连贯体内气机,因此一路上走走停停,吴生对他解惑颇多,且一路随行何尝又不是一种变相的护法。
江元目送吴生离开,直到他的身影迎着两股看似柔和,实则暗藏无限凶机的大势消失在被山野树木遮掩的小径之中。
收回目光,表情凝重的江元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再次望向那处山坪的眼眸里升起一股期待与热切。
……
“他们掌握的势已经如此强大了吗?”
山脚下的一处鸟亭里,随重岳门首徒一同而来的苏礼下意识的出声道。
表情莫明复杂的重岳门首徒关佃,望着那处黑云隆隆里,感受着其内异常熟悉的气息,心中有些黯然,他都已经能够与剑阁首徒较量了吗,那么当日与自己的那一战,他又真正使出了几分力呢?
黯然的情绪转瞬即逝,随即而来的是无边的战意,背上的重剑之中,一股涓涓流转的刀意被心境逐渐平复的关佃缓缓收敛。
刀客的韧性并不是一两次的挫败就能消磨殆尽得了的,失败,只会激起他们不断升腾的刀意与斗志!
而重岳门的百舸流顷不容失败。
不远处的紫纱坊玄女衡芊墨看着关佃的背影,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柳眉轻掩流转的灵目,白纱下倾城的容颜红唇微启,她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里听雨楼新出的圣洲录中,人榜有名的江元多出了剑阁弟子的身份,于是她的目光飘向了远处。
不知他来了没有……
被黑云盖压,光线有些昏暗的另一处鸟亭之中,盘腿坐在亭中的年轻金刚院佛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就随苏礼那厮去了。
亭外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顺着声音望去的佛子看见亭外一个大腹便便,富贵锦袍的横肉年轻人正扶着停柱大口喘着气。
“嗬呼……嗬呼……唉……累死老子了!”
愁容满面的锦袍胖子正是当日摸进剑阁入门考核式中的兜率宫圣子,被师父真鼎子强迫着骂来的这位圣子,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后知后觉的一声惊呼,“这都开打了?”
随即注意到面前的鸟亭之中,不知为何,反而光线比外边敞亮,于是踏入亭中,一屁股坐下,然后盯着净缘的光头愣了愣。
“怪不得……”
佛子净缘猜出了锦袍胖子的身份,知道当年关于道禅院已故空见主持与兜率宫宫主之间的一些辛秘,所以他并未如坊间传闻中那般,对他们兜率宫有什么特别的敌意。
净缘对着自言自语的锦袍胖子客套的合十一礼,算作打过了招呼,便转首盯着那方山坪不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