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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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礼物？吴凡？”
穆宁戈抬手反指自己，惊得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吴宣这时掏出一封信双手朝穆宁戈递过去，穆宁戈看了一眼李珉，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
“孟佑写来的？”穆宁戈辨认了一下字迹，抬头看了看吴宣又看了看李珉：“我还以为是必清写的。”
李珉挑了下眉，脸上没有半点凝重之色，倒是带着几分轻松的调侃：“必清那恨不得写得飞起来的字，可没有人家孟佑这般工整。拆开瞧瞧吧。”
穆宁戈拆开，来信写得并不长，正如李珉所说，这封信孟佑写的每一个字，起笔藏锋之间皆是端正，让看字的人不需多费一丝力气辨认，瞧得很是舒服，穆宁戈几眼便扫完了内容。
看完来信，穆宁戈的表情略有些古怪：
“孟佑来信与我致歉，说这一桩麻烦事是因他而起。那吴凡也不知是怎么突然想到的，觉着要给孟佑一点儿人情，可他想到的招儿，居然是……大老远地往太平郡给我送两个教导女则和规矩的嬷嬷。”
李珉道：“这事必清的来信也提了，那吴凡是想讨好拉拢孟佑，只是其他事上他自觉所能为者有限，又在丹阳城时以为你们……便生了这么个偏门的主意，坚持得很，孟佑察觉之后连劝了他两次都没熄了他这点儿心思。”
穆宁戈点头：“宁戈明白，虽然孟佑信中没有提，但我知道吴凡起了这个心思，他发现之后定是全力拦过了。而且……其实这事他并不需要与我道歉，吴凡来到燕州，若不是从一开始就有孟佑帮我周旋，我早就被收拾了，这些个难堪，也不会等到今日才来。他不提，我却要记得的。不是他对不起我，是我要感谢他的。”
李珉点点头。
他补充说上那么两句也是不希望穆宁戈和孟佑之间真起了嫌隙。吴凡这个朝廷任命的燕州牧出现，此时正是他们燕州上下有些艰难掣肘的困难时期，本就人数不多的心腹班子不能再出问题。
不过了解穆宁戈性子的李珉倒是也没有很担心，故而提上一句，听穆宁戈这么说了，便也放下了这个心思。
穆宁戈想了想，忍不住笑：“原来吴凡要送我的大礼是两个大活人，什么时候到？”
说到后半句时穆宁戈朝吴宣看了过去，吴宣也当即回道：“这会儿应该才从丹阳城出发，不会行得很快，估摸着要十天左右。”
李珉：“宁戈不必担心，那边人还没出丹阳城，必清来信便已写明，那两个嬷嬷虽那吴凡长了个心眼是从自己带来的伺候婆子里挑的，但她们的家人已经在咱们的人手控制之下，会听的自然是咱们的话，便是来了，也不会做让你不痛快的事儿的，正好你跟你家那穆小鸿两个平日都在军营里忙碌，家中杂事无人打理，这两个婆子来了也好，日常活计便不必操心了。”
穆宁戈对这些安排感念在心。
虽然就算真是两个古板的婆子奉命来“教训”她，她也并不如何在意，可能省下些心力，能不被恶心麻烦到，那总是好的。
不过……
穆宁戈看向李珉：“不过这吴凡本人突发奇想的‘妙招’，是这样的风格，又是这样能轻易就被旁人给控制了的……水平，那裁撤燕州西南边军，隐隐配合着太平郡这边挑拨军中生乱的事儿……就更不像是这位的脑子能琢磨得出来的东西了。”
李珉：“我们一直怀疑，吴凡身边有很有些能力的幕僚谋士，只是这人若真在他身边的话……孟佑与他走得最近，又有必清暗中探查，却始终并未从吴凡的贴身人选中试探出来。而且这次……”
穆宁戈接下：“这一次这样的招数能被吴凡就这么用出来，并没有人给他出主意完善扫尾，提醒他其中的纰漏……”
李珉笑：“这人不在他身边。”
穆宁戈：“……潼州？”
李珉看过来，抿了抿嘴唇微微摇了摇头：“计出雍州。”
穆宁戈：“朝廷？”
李珉：“尚且不知，只是雍州。”
穆宁戈疑惑：“真的……与潼州一丝关系都没有么？”
“至少如今，不曾有实证联系。”
穆宁戈皱着眉沉默下来。
李珉看了看好一会儿没出声的吴宣，想到吴宣先前送来的消息：
“既说到潼州，那商队收到传回的消息，已有几日了，该是时候了。”
穆宁戈也回过神来：
“西南一带靠近青州潼州边境之处近日因边军裁撤的消息并不稳当，又出了好几路的山匪，截杀沿途商队，劫掠附近百姓，求助的消息已送到太平郡来了。宁戈请命，亲自领八百人出太平郡向西南一带沿途剿匪。”
与穆宁戈军中那几人有联系的潼州商队先前传消息出去，他们这边并未直接拦截信鸽打草惊蛇，而是追着辨认方向去处的同时，任那真的是从潼州方向而来的消息顺利到达了商队的手上，又眼瞧着这商队与韩鸣接上了头。
这商队在与韩鸣传递了这次消息之后便并没有再在太平郡停留的意思，第二日清早便动身离开，在城外十里的地方被李珉的人截住，又秘密带回了城中，压着没有透出一点儿风声，很快审出了些东西。
而后便是今日。
万事俱备。
对韩鸣他们那伙人而言，快要是动手的时候了。
而对李珉和穆宁戈他们而言，也快要到动手的时候了。
穆宁戈未等李珉说什么，先一步继续道：“副将穆小鸿，宗镇，留下替宁戈带余下的人守卫太平郡及周边安危，妥善布防，还请主公放心。我走之后一应事务，主公均可寻这二人安排吩咐。”
李珉：“宁戈此去必定凶险，又是……该多带得力人手。这两人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好歹多带上一个，从旁协助。”
“大力虽不比小鸿跟我一道长大一道从军，可也是追随我多年绝对信得过又极有本事的，我带上他已是够用了。”穆宁戈笑了起来，眼里闪着耀目的光：“谢主公关怀，只是宁戈所擅之事极少，大约唯此领兵一样，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敬请主公放心，此行，必定完成使命。”
李珉微怔了一下，而后朗笑出身，抬手拍了拍穆宁戈的肩，就如往昔，每一次自己麾下的武将出征之时他会做的那样，充满信任和期待：
“如此，我便在太平郡等宁戈凯旋归来了。”
“是。”
两日后的城墙上，李珉望着已行得远了渐渐看不到了的穆宁戈出征的队伍，偏过头问身后站着的李珞：
“你觉着，他们要多久能归来？”
李珞想了想：“穆将军便是直奔西南边的青州边境，一路率军急行，也要至少四日才能到达。而穆将军领兵出太平郡，是为沿途剿匪，会更耽搁时候。”
李珉吐出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总之八日内她是回不来的，丹阳城那边特地给她送的礼到了，却怕是无人接收了。”
李珞接口道：“城里有特地给穆将军拨出的宅院，虽不大，但安置两个婆子却是足够了。穆将军虽出门剿匪，可穆副将尚在，宅院仍有主人，可以安排。”
李珉开玩笑：“你说宁戈把跟着她的那个穆小鸿特地留下，是不是其实是为了留个能帮她接收那边大礼的人？”
李珞始终一副正经模样：“穆将军留穆副将在太平郡，是为守卫太平郡安宁，为护卫主公。”
李珉转过身，看着微微低头的李珞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珞，你这几年，是越发板正了，玩笑都不开了。”
李珞眉头动了动，却是并没有说什么。
李珉神色之间透出一丝怀念：“记得我刚当上这太平郡郡守之时，你还是能跟我一道上树摘果下河摸鱼，逗邻居家小娃娃玩儿的。”
李珞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同样想起了李珉口中那段年岁的场景，嘴角微微勾起带上了两分笑意，口中却道：
“这些年属下深觉自身不足，一日不敢懈怠，唯恐不能尽责，不敢再如当年一般莽撞。”
李珉闭了闭眼，掩下心中复杂思绪，微笑着上前一步，伸手轻扶住李珞的肩：
“堂兄这些年来尽心辅佐，成长极快，早已是我不可或缺的臂膀助力，到如今，所领之事无半点纰漏，省却我不知多少心力，于我，于燕州，皆有大功。”
李珞听了这话，眼底微微泛红，脸上的笑意比先前更深了一些，激动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远在丹阳城，小巷中间的宅院里，谢必清拉住了新熏制了腊肉，想要往隔壁赵枫谭那儿送上一些的穆坤。
已两日不曾见过赵枫谭的穆坤一脸的疑惑不解，谢必清却只是笑着对他说，这些天赵枫谭都有事在忙，隔壁闭门谢客，不便打扰。
眼瞧着穆坤虽不解却不再多问，只是颇有点儿失落地把腊肉又收了回去，谢必清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
这……算是他失策了，没想到穆坤已是彻底将隔壁那赵枫谭当做子侄，而非女儿的同僚照应了，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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