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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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捧起其中一个，仔细研究罐身上的彩图，祭司捧着圣品朝向太阳，赫拉对这种画面非常熟悉。她轻轻抚摸罐身，抬头看见小摊摊主的笑容。
“怎么了？”
“看你和它有缘分，姑娘你还没结婚吧。”摊主是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的妇女，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如果把想对心爱的人想说的话放在彩罐里，藏起来，心爱的人就会知道你对心意。”
玄学，赫拉想到，若是进宫时带在身边，把想对他说的话写在莎草纸上，放在里面，或许他就会知道了。
远隔千里，能让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倒也算是安慰。
“真的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能知道吗。”
摊主连忙点头，“那是当然，你要相信命运的存在。每个人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每一段爱情都是神明在冥冥之中安排决定的。”
赫拉看着手中的小彩罐，再看见摊主坚定的目光，她决定把它买下来。
赫拉把彩罐放进身上所背的布袋里，古埃及的货物交易并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么方便快捷，甚至需要进行同等价值的计量。
她带了一些能够在市面上流通的物品，用来置换想要的商品。她想要品尝孟斐斯集市里的小食，在可以用火烤制的时代，赫拉倒是期待起古埃及民间有什么好吃的食物。
商户里的乐曲声连绵不绝，在门口的舞女扭动着她曼妙的身姿，赫拉走累了就停下来看一看，她坐在门前的木头椅子上。
“你见过阿蒙神庙的大祭司助手吗。”
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赫拉的悠闲，提起阿蒙神庙，她的注意被谈话的人成狗带走。赫拉调整好自己的坐姿。
“那是谁？大祭司不是胡伊吗。”
“不是，就是那位年轻的祭司，一直跟在胡伊身边出入神庙的那位，听说哈特谢普苏特指定要她进宫。”
“她叫梅利特拉。”
看来是在讨论她。
“被女王选中的人一定有特殊的地方，你可以猜一猜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为什么要猜？我又不认识她。”
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赫拉暗暗庆幸自己的知名度并不大，甚至范围仅限于经常去神庙接受神的祝福的信徒。
赫拉正想着，商户对面传来的一阵怒斥声打断了对她的议论，赫拉跟着他们一起看向怒斥声的源头。
一位头戴白布帽的中年男人揪着光头小男孩的耳朵，不管男孩愤恨的目光，他只顾着咒骂：“手脚不干净的东西，你就该和你的爷爷一样，做一辈子的奴隶。”
赫拉隔着阳光将他看清楚，她像弹簧一样从木椅上起来，被揪着耳朵的人正是尼布家的小奴隶拉比。
他怎么会在这里，赫拉向他靠近。
“你不可以这样说我的爷爷，你这个大恶人！”拉比挣扎着，这让男人更起劲了。
“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大恶人。”男人抬起手就要往他的脸庞打去，赫拉拉了一下头巾，两三步上前，“你不能打他。”
她的插入，让男人疑惑，他甚至皱着眉头盯着她良久后再出声，“你是谁，我在教训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拉比又在挣扎，这次他动腿想要踢男人的膝盖，却结实地挨了男人的一巴掌。
“不安分的东西，你再叫我打死你！”
拉比被打的那片脸颊上出现红色巴掌印，赫拉想要帮助他：“他是我的弟弟，你不可以这么打他。”
男人闻言眯起双眼，他不太相信面前能戴着做工精致的头巾的女人会是小偷的姐姐，“他可是奴隶，出身清白的姑娘可要想清楚。”
他再仔细瞧看赫拉的模样，她除了肤色黑点，长的却像外邦人。
“你是外邦人？”
拉比在这时候叫道：“她才和我没有关系！”
赫拉浅咳一声，郑重道：“我才不是外邦人，没见过混血长相吗…我是他的姐姐，他偷了你什么我赔给你。”
“混血长相？”
赫拉没有想到自己的善意竟然会用在拉比的身上，她不忍心用小偷来形容他，拉比跑去偷药材是不对的事情，但出发点是为了帮他的爷爷治病。
拉比出生在奴隶家庭，他的爷爷年轻时因为接受了尼布父亲的帮助所以决定用家族的自由来服侍尼布的父亲。
赫拉用了身上一袋价值一个银德本的谷物来换得拉比所需要的东西。拉比觉得接受她的帮助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他硬撑着不肯接受。
“能救你爷爷的命，你确定不要？”
拉比不舍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材，再倔强地转移目光，“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是祭司，用的都是那虚伪的神庙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用我辛苦的工作换来的报酬，属于我个人的东西。”
他还是不肯接受，“你是女人…”
赫拉无奈叹气，她把装着药材的布囊放在手里掂了掂，“既然这样，那我就把这个交给尼布，让尼布来决定。”
拉比急了眼，“不可以——”
“所以你接不接受？”
他只能咬咬牙，闭上眼睛接过她手里的布囊，“我接受…谢谢你。”
“以后不能再去偷了，”赫拉说，“你虽然还小，也暂时摆脱不了奴隶的身份，但是你有双手，你去学习知识再靠自己的双手获得报酬，这样光明正大的不好吗。”
“我这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美好的机会。”
“你会拥有的，你要相信你所信仰的神明，他对他每一位子民都是公平的。”
拉比看她：“你干嘛用祭司那样虚伪的话和我说。”
他似乎对神庙怀有怨怼，在怨恨的同时也在别扭地接受着来自祭司的帮助。赫拉没有再回应他的话，只有轻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回去救你爷爷吧。”
她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
“去珍惜自由，这么热闹的集市，在不久之后我就看不见了。”
赫拉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彩罐，她相信彩罐的魔力，所以她找到彩罐摊，想自己亲手做一个。摊主笑盈盈地迎接她，“姑娘这是想做一个给心上人吧。”
“对，做一个能够传达他的话给我的彩罐。”
“你是我见过的那部分少数想亲手做给心上人的女孩，他一定可以感受到你满满的爱意。”
赫拉没想那么多，她只想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足迹，哪怕只是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小彩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