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无所不知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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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不绝的春雨滋润着整个东京，空气里的味道湿漉漉的，并不沉闷。
只是这清新动人的春天里略微带了一点愁绪。
五条悟没能顺利表白，他在某天晚上大喊“我明天就去表白”，第二天却被派去国外出任务，称得上是时运不济。
夏油杰回家的次数慢慢变多，也许是因为又长大一岁，他变得比之前要沉默一些。
不过也许不能责怪季节吧？要怪也只能怪莫名其妙的青春期。心理开始长大以后，独处和沉默的时间就会比从前多。
对于观月，夏油杰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们已经日渐生疏，然而他无能为力。
前天训练时，冥冥开玩笑说，五条悟从国外回来以后，说不定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五条家卖进观月氏。她和观月家有生意来往，平时少不了拜访走动，最近常常在观月家碰到五条家的人，偶尔还能听到只言片语。
“怎么卖？”硝子好奇。
“可能是结婚吧，五条悟变观月悟。”冥冥幸灾乐祸得很，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诶？这个年纪就结婚吗？有点……”
结婚，对于一群恋爱都没有开始过的高中生来讲有些抽象。冥冥见惯不怪，是因为从前御三家为了培养优秀的孩子，早婚的人不算少。作为游离于普通人类和咒术界的大家族，以前更是有过通婚的历史，观月家和五条家再次结合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她的话落到夏油杰耳里，那种无能为力的危机感比从前更强烈。
这段时间五条悟不在，本来他应该放松下来，和观月更好地相处，但夏油杰莫名有些逃避。
他在高专外闲逛，或者逃回家。在家的话，其实没什么事做，夏油杰不用做咒术师，也不用当什么最强dk二人组，只用做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今天也下雨，夏油杰坐在餐桌前发呆，餐桌上摆着妈妈亚纪买来的鲜花，有几片花瓣掉在桌面上。
亚纪正在吃饭，她今天休息，睡懒觉起床以后吃上了儿子做的早饭，虽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小杰，你又在发呆啊？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
“你快要把忧愁写在脸上了。”亚纪伸出双手，把儿子的脸捏圆搓扁，扯出一个难看的鬼脸，她自己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稍加思考，亚纪打算诈诈这个口不对心的小孩。
“我说，小杰，该不会是因为喜欢的女生吧？”她可还记得之前夏油杰的思春期。
“没那回事！”被戳中心思，夏油杰吓得站起身，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座椅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发出不小的声响。
站起来的夏油杰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和坐着的妈妈大眼瞪小眼。
亚纪:……
夏油杰:……
“小杰，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什么动物，突然应激了。”亚纪忍着笑说。
夏油杰颇有些垂头丧气地坐回去，他又一次上了亚纪的当。
“哎呀呀，我可是妈妈，什么都知道哦。”亚纪得意地塞了一大口饭，摆出谈判专家的架势，“好了好了，现在给我讲讲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吧？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哦。”
夏油杰已经认清现实，不再打算反抗，但这事实在有点羞于启齿。
“……”
“该怎么……”他小声地开口。
“嗯？”
“该怎么跟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啊？”这句几乎是从夏油杰似乎藏了蜜蜂的鼻子里嗡出来的，亚纪用自己的语言系统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看得出来夏油杰一定很喜欢那个“喜欢的女孩”，即使是现在女孩不在场，甚至他都没说出她的名字，还是紧张地不知所措。他把掉落在桌面上的花瓣抓在手里，就像这样能抓住那个女孩似的。
“要在一起的话，如果关系还不够熟悉，就先追求人家，对她好，然后表白。如果已经是朋友，就先表白，告诉她想变得更亲昵，再追求吧。”
“可是……”夏油杰用不安的眼睛看着妈妈，“要是她喜欢别人呢？如果她不喜欢我呢？”
“等等，喜欢的人有男朋友吗？朋友的女朋友吗？”亚纪瞪大了眼睛，一个青春但令人胃痛的故事在她脑子里迅速成型，“啊小杰你……”
妈妈震惊的表情让夏油杰脸上的温度急速上升，他赶紧插话，打断了她如果放任不管就出大事了的联想，“没有男友！”
据理力争之后，他的声音弱了下去，“只是我不确定她喜不喜欢我。”
因为不确定，他才踌躇不前。
“为什么要确定她喜不喜欢你？”
“啊？”
夏油杰愣了一下，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样反问。
“我问你，那个女孩有喜欢的人吗？”
“……我不确定。”
“你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总该知道她讨不讨厌你吧？”
“应该……不讨厌我。”
“那你还担心什么，”亚纪用那种我的儿子该不会是蠢货吧的表情看着他，“不要管什么确不确定，本来喜欢这种事就很少能够同时发生。不要等着别人来喜欢你，要去追啊。”
看夏油杰还像傻子一样呆愣在原地，亚纪提了提他的后衣领，轻而易举地摆布这个青春少男，“现在能联系到她吗？”
“可以是可以……”
“那现在就去表白。”
“可是……”
夏油杰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赶出家门。
亚纪砰地一声把儿子关在门外，打开窗户探出头，“我说你啊，别再可是了！再犹豫下去喜欢的女孩会溜走哦。”
夏油杰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上不存在的灰。
他脸上残存着青涩的羞赧，脑子里也没有具体的计划，实际上，他真的没有准备就绪。但也许“什么都知道”的妈妈说的对，再犹豫下去，他本就渺茫的机会可能会完全流失。
附近的商业大厦挂着索尼的巨幅广告，为它的翻盖和滑盖手机做宣传。比起联系只能通过走动的时代，手机为人们提供了巨大的便利。以前人们登门拜访只能凭运气，万一主人不在家，只好自认倒霉白跑一趟。现在人们可以提前通过电话告知主人，百分百不会错过实在太好。
夏油杰第一次感到手机这东西是如此重要。
他拨了观月的手机号码。
……
远在国外的五条悟也在用手机打电话，只不过是和硝子。
“很快很快回来！”他兴高采烈地分享着。
“等我回来，就很快很快和观月表白。很快很快！”
“知道了知道了。”正在做实验的硝子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试图人为降低声噪，“你小声一点。”
“观月在高专吧？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在吧？会不会她临时有什么事？”
“我说，你这么担心的话，不如直接在电话里告白。”
“我要当面和她说。”对于这一点，五条悟意外地坚持，“硝子，你不要提前和她说哦。”
“这个你放心好了。”硝子说道。
反正我不和她说，她也早知道你喜欢她。
那边的五条悟终于心满意足挂断了电话。
硝子被他打乱实验步骤，索性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整理思路。她坐在长椅上，未雨绸缪地开始头疼五条悟下一通电话。
这家伙才出国三天，每天都打三遍电话来问一遍观月怎么样，有没有在高专，还要强行和她分享自己的表白计划。明明心里担心出变故的要死，还非得等回来再表白不可。
“真是，怎么搞得好像观月会突然消失一样。”硝子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