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校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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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男生桌子上的已经快被抹去，观月没办法准确地感知他的情绪残留。
她找代理人要了那封男生留下来的遗书，那上面的情绪很强烈，光是从文字里就看得出来。
他倾诉着自己的冤屈，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招来怨恨和陷害，每个字都写的情真意切，那样的文字让硝子心里的天平松动。
但是……
“我觉得写封信好奇怪。”
从刚才开始，就有那种“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直觉。
“哪里奇怪？”观月也看完了信，她拧着眉，很快又舒展开。
硝子对于事情的看法和感觉也很敏锐。
“不好说。”
“我们去女生家看看吧。”她提议。
硝子没有异议，她从代理人那里拿到了退学女生江崎直子的电话和住址。
她们借用办公室的电话拨给江崎家，接电话的是江崎直子的母亲，抹去一些不适合告知的事实，只是大致讲了情况后，她们请求和江崎直子见面。
“啊啊——这个我无法决定，她的状况——不是很好，那么，我去问问她吧。”
江崎夫人离开了电话一会儿，观月和硝子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应该是江崎直子歇斯底里地叫喊。
“我不想要见他们任何人！”
等江崎夫人回来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抱歉，“不好意思，她不愿意见人。”
一直听着硝子打电话没有说话的观月，示意硝子把电话给她。
“您好，夫人，能否帮我转告直子妹妹，我知道她没有说谎，希望她再次勇敢地把真相说出来，我会让人们听见她的。”
江崎夫人犹豫了一会儿，又离开了电话。她是个信任自己女儿没有说谎的母亲，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自己也受到折磨。
人们都说因为她是母亲才如此信任孩子，对啊，，正是因为她是母亲，所以她了解直子。
直子在大是大非上从来不含糊，是个坦率的孩子。
但是现在除了她，没有人相信直子。死亡是一件大事，人们觉得“死者为大”。
接到观月她们的电话，听见她说信任自己的女儿时，她这段时间提着的心稍微安定下来，抱着侥幸和期待去和直子说还有人相信她。
没过太久她才带着一点高兴地回来了。
“请你们过来吧。”
等挂了电话，硝子才得以让观月看到自己疑惑的目光。
观月知道她的疑惑，对她笑了一下，“别担心，硝子，很快你就会知道一切了——我也是。”
她看起来很轻松，“硝子，你知道我们去的路上有什么花店吗？”
硝子陪着观月，在去江崎家的路上她们一起买了一束花。
看样子江崎直子似乎生病，观月认为空手去生病的人家里不太礼貌。
她们在江崎直子家的客厅见到了她，她确实状态不好，脸色苍白，青春的脸庞上眼睛也没有神采。
“总而言之，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男生的缘故，最近学校出了命案。”
硝子对她说了来找他的原因。
“就是有人要给他报仇来学校杀人对吗？”
“差不多。”
咒灵这种东西说出来很麻烦，她们就把“咒灵”说成人好了，反正也差不多，咒灵来源于人。
“怎么不来杀我呢？”江崎直子冷笑着说，“那个家伙，明明就偷东西了。还自杀，装什么装呢，会跳楼会写谎话遗书就能证明自己是冤枉的吗？”
江崎直子的性格，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她没有什么心机，也不喜欢说卑劣的谎言。
当班级里有人丢了钱，她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勇敢地站了出来。
人们一开始相信了她，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们开始了孤立和霸凌，那些欺负他的都是男生。他们有的是本来就讨厌吉村，借机会踩他，有的是和他无冤无仇，只是想勒索他——勒索一个小偷的钱，在他们看来是正义吧。
不过不论是对他的孤立还是霸凌，那些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她只是实话实说——他偷了东西。
就当她残忍冷漠吧，她没有那么善良，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一个自己厌恶的人。
可是当他自杀，还留下一封满是假话的遗书后，人们的恶意来到了她身上，说她撒谎，说她陷害，说她杀人犯，把她的书到处扔，撕掉她的作业。
真是蠢，那些人。如果他真的没有偷，为什么一开始不否认呢，为什么一直沉默呢，真的是他不善言辞吗？
一开始是他以为查得到证据，不承认偷也不敢真的否认，只是保持沉默，当没有查到任何证据之后，他开始伪装撒谎了，听说他在坏学生地嘲讽和殴打之下还大喊“我没有偷”。
不得不说，他撒谎非常厉害，他也真的很恨她，死之前都还要给她泼脏水。
她后来被折磨得有点歇斯底里了，心理状况出了问题，没办法继续上学，她陷入过自我怀疑——也许真是她那天看错了？也许真是她不该站出来？也许……
直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对于她来说，回忆那些事并不让她觉得舒服。
“没有也许，直子。”观月握住了直子的手，“错的并不是你。”
她接触到那封信的时候，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吉村确实饱受校园霸凌的折磨，但是还有奇怪的情绪——恶意和快感。
字里行间没有对实施霸凌的人有太多谴责，却把所有的怨恨都引到直子身上。
这就是硝子为什么会觉得奇怪的理由。
表一定是吉村偷的。他在这件事上绝对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冤屈，观月触碰他的遗书时，没有体会到被冤枉的情绪。
他已经死了，所以她们也不知道他是偷窃癖还是一时兴起。
吉村一定想过“我就是偷一块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吧，他的确不应该遭受校园霸凌。
但是他临死之前，竟然想的是如何撒谎如何陷害一个只是说了实话、告诉老师和同学是他偷了东西的女生。
他怀着怨毒写下遗书，伪装清白，试图用死亡报复欺凌他的人。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一定非常想毁掉他心里那个毁掉他人生的人——江崎直子。
观月说这些时，硝子是抱着难以理解的心情听完，哪怕死亡也要陷害别人，这样的恶毒太匪夷所思了，他甚至没有真的去报复那些欺凌他的人。
坏学生们——那些男生，在他死后的确夹着尾巴做人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又耀武扬威，有的胆子小点的也只是转学了。
真正受到巨大伤害的，也许也是那个男生最想伤害的，是只是说了实话、不想同情自己讨厌的人的江崎直子。
硝子也忍不住想握着直子的手，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女孩们的谈话。五条悟和夏油杰发来了消息，他们快找到咒灵了。
“在学校旁边的山里。”
硝子和观月不得不立刻赶过去，她们准备起身告辞，直子拉了一下观月的手，又松开。
“你们要去找那个坏人吗？”那个给吉村复仇的人。
“是的。不要担心，我们有很多人。”硝子听出了她的担心。
“你们一定要——一定要小心，就算……抓不到人也没关系，”直子脸色苍白，有点不知所措，“我被误会一辈子也没事，请你们不要受到伤害。”
因为那件事她已经受到了伤害，直子不想把两个愿意相信她的女孩再牵扯进来。
观月把路上从花店买来的白山茶放到直子手里。这种花的花语是纯洁无瑕。她把它送给没有说谎、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的直子。
她直视着直子的眼睛，对直子说，“直子，不要害怕，我会履行诺言，让人们听见你的真相的。即使死亡也不能抹去他说的都是谎言的事实。”
就像是迷路的时候被人指明了方向，直子无神的眼睛露出微弱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