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校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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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学校那么开心的地方，也会有怨念很深的咒灵吗？”
大清早就听见五条悟拿着手机夸张地发出感叹。
今天有课，硝子刚到教室，正在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手机收到了辅助监督发来的消息。
似乎是一所国中出了问题，有好几个学生死于非命，目前已经是停课状态。
“今天你们四个都去那边看看，既然都不上课。”夜蛾正道对她们说。
四个人一起出任务还是第一次。
因为五条悟那句不合理的感叹，夏油杰很想告诉他普通学校没有他想的那么快乐，“悟，为什么会觉得学校是很开心的地方，那边人很多，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不开心的事。”
“校园祭很好玩嘛。”五条悟有点幼稚地回答，观月带他们去的校园祭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
“那是什么奇怪的刻板印象。”硝子也不同意他浅薄的说法。
“学校里头呢，可能会有师生之间的怨恨，也可能会有学生之间的怨恨，那种事情很多啦。”观月坐在课桌前，撑着脸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心不在焉，像从远方传来。
“布置的作业太多，被老师针对，和同学产生矛盾……”
观月看着窗外，一条一条地数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似乎对那些事情司空见惯。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好像才注意到她们。她收回了望着窗外的目光，看着他们的目光很平静，“还有最严重也是最容易产生负面情绪的，校园霸凌。”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校园霸凌在日本是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要是这次事件源头是校园霸凌的话，那无论发生什么惨剧都不是意料之外。
——等到了那所国中，观月使用共情术式，很不幸地发现咒灵形成所需要的负面情绪，主要来源就是校园暴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夏油杰紧皱着眉。
她们一行人到了死者所在的案发现场——一间废弃的活动室，瑟瑟发抖的学校代理人说这里很久没人用，所以堆积起来了不少灰尘。
死者是几个男学生，断手缺脚，观月不怎么想去看他们扭曲恐怖的脸。
硝子看到她的表情，问她，“怎么了，观月，这次的咒灵也是有意识的吗？”
“不是。”观月摇了摇头。
一般的咒术师都会觉得去判断咒灵有没有意识或者由什么情绪产生是多此一举，但每一次观月把咒灵产生的由来情绪讲的清清楚楚时，夏油杰发现它们也不是全无用处，有时候这些判断提供一些必要线索。
“说起来，观月是怎么判断咒灵有没有意识和咒灵产生原因的？”夏油杰才想起这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问题。
“我的术式，共情，可以探知情绪。”
“这个词语——听起来好像对人都有效的样子。”夏油杰沉思。
“是这样没错。”
“诶？”五条悟大惊小怪起来，“那你能看透我在想什么吗？”
“我基本不会对人使用。”
“这样啊——”不知道怎么回事，硝子总感觉五条悟的语气里透着失望。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位，”观月面向学校的代理人，“你们学校有没有过别的命案，因为学生之间的矛盾。”
“啊……这个……”代理人额头冒冷汗，一脸为难。
本来观月还不太确定，一看他这样子就明白确实是有。
来之前她们都看了学校的资料，在这次事件以前根本没有出过什么严重的新闻。
以前就发生过命案却隐瞒风声，大概率是为了学校的名声。
“大叔，我看你还是快说吧，不然死的人会更多，”见他一直战战兢兢不说话，五条悟勾住代理人的肩膀，悄悄话一样附在他耳边说，“说不下一个就是你哦。”
中年男人吓得脸色发白，又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开口，“去年的时候，有一个男学生，因为被长期孤立跳楼了。学校当时怕影响不好，消息就没有流传。”
“被长期孤立学校不管吗？到了想自杀这种程度，不仅仅只是孤立，应该还有霸凌吧？”
问这话的是夏油杰，他的脸色很严肃。
夏油杰性格很温和，平时很少摆冷脸，今天却有点奇怪。
“啊这个……学生之间的事……”代理人掏出手帕擦额头的汗，“我们也是不太清楚………毕竟……”
“弄不清楚学生的事开什么学校，当什么老师？”
夏油杰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杰。”五条悟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代理人因为被逼问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试图让夏油杰不要太激动，放轻松一点。
观月倒是没有受任何影响，依然平静地提问。
“被孤立是什么原因呢？”
还没等代理人回答，夏油杰就冷讽道：“那种东西需要什么原因呢？单纯看不惯就会变成那样。我看还是不要再问下去，直接去祓除咒灵就好。”
“夏油，没有‘不需要原因’。”观月看向了他，“看不惯也是一种原因。是因为看不惯他走路姿势还是说话方式，还是因为考试的时候不给坏学生抄作业，我要弄清楚。本来这次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完成这次任务，如果你觉得愤怒不平，或者对我的处理方式不满的话，那么请你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吧。”
夏油杰没说话，他的情绪从头到尾都不怎么好，观月对他说话并不客气。他想他不应该让她误会自己是对她不满，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好了好了，不如这样，我和观月一起，夏油就和五条一起，我们分开行动吧。”
硝子看氛围不对，她不太希望场面变得难堪，出来打了个圆场。
“走吧走吧。”
难得今天五条悟也学会了看眼色，推着夏油杰远离观月和硝子，夏油杰本来打算说点什么，五条悟怕他再开口，生拉硬拽拖走了他。
五条悟和夏油杰去追踪咒灵的行迹，观月和硝子留下来继续向代理人了解原因。
“什么原因……听说是那个男生的班级有人偷东西，有一个女孩说当时看见他了，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他被孤立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些学生殴打了他……”代理人说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观月和硝子的神色，似乎没有刚刚那两个男生凶恶，才放心说了下去，“两个月前，他在学校跳楼自杀了，留下了一张遗书，说自己遭到的冤屈只能用鲜血证明。”
原来是一桩冤假错案。硝子想。
“那个说看见他的女生呢？”观月似乎想要刨根问底。
“啊——两个月前，那个男生自杀之后，遗书里面说‘江崎直子撒了谎’——江崎直子就是那个说看见他偷东西的女生，她也被孤立了，她本来就和男生关系不好，有人猜测说是陷害导致男生自杀，她前几天上课时情绪崩溃跑出学校，后来由她的妈妈来办理退学了。”
情况听起来有点复杂，观月想去两个学生待过的班级看一看碰碰运气，如果能接触到她们用过的东西会更好。
“我可以去两个学生的班里看看吗？”
“请跟我来吧。”
观月和硝子跟在代理人身后，来到一间教室前，上面写着“高一a班”，代理人把门打开，让她们进去。
窗明几净，按理说所有课桌椅都没什么区别，但是硝子几乎立刻就知道了那两个学生坐在哪里。
去世的男生坐在靠着后门最后一张桌子，退学的女生坐在窗户旁边。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女生课桌上“撒谎精”“杀人犯”的涂鸦照得尤其刺眼，在男生桌子上，还残留着一些涂改液画出来的“小偷”的字眼。
女生好像没来得及带走她的东西。硝子和观月从她的桌子里找到了笔记本，一翻开就是满篇写着的“我没有说谎”，那些字迹非常深，有的甚至划破了纸张，看起来它的主人写下这些时，充满了愤怒。
硝子看了看男生桌子上已经快消失的“小偷”，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女生桌面上鲜艳的“撒谎精”上。
她没有共情术式，没办法感受到这些东西所蕴含的主人的情绪，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男生的自杀和留下的遗言传递着的信息，毋庸置疑是他没有偷东西，受不了冤屈和欺凌；女生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她没有撒谎，她的字迹对于表现主人的委屈和愤怒情绪看上去很忠诚。
两个人的“证物”都不像造假，怎么可能两个人的说辞都是真的呢？她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是谁呢？谁说的是真话，谁又说的是假话？如果她们中的任意一个人撒谎，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观月也在思考这些问题，她把手轻轻地放在桌上的“杀人犯”上。
她有一双修长漂亮的手，金色的阳光使得它们有股透明感，那涂鸦的字体太大，以至于她的手仅仅够遮挡住一个“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