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观月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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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曾和五条悟联系的五条家长老突然召回了五条悟。
放在平时五条悟根本不会听他们管教，他和五条家族的关系并不好，这次他愿意回去，是因为他确实需要知道一些东西。
他还记得观月对他说的那些话，很难让人不在意。
五条家的大长老，五条修一穿着和服正襟危坐，在会客室等待五条悟的到来。
“老头子，叫我来干什么？”年青的五条家最强人还没到，声音却先落地。他拉开门，丝毫没有尊敬长辈的意识，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请先坐下，我会向你道明的。”
五条修一的声音已经很苍老而低哑，五条悟虽然很少回五条家，但每一次回来都会奇怪这个老头怎么还活着。
“这么多破规矩，以后死了也要带到棺材里吗？”五条悟刻薄地挖苦道。
对于他的不敬之语，五条长老已经学会了充耳不闻，毕竟这并不是一次两次，他无法约束住五条悟。
“我叫你来，是为了说一件事。”他苍老的声音带着长老的威严，面容古板，就像旧棺材，“高专转来了一位新的学生。”
“对啊。”
跟这个古板老头比起来，五条悟可以说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她姓观月？”
虽然使用的是疑问句，但很明显五条修一知道答案，五条悟讨厌这样迂回的说话方式，所以他没搭话，省得浪费口舌，只等着老头继续说下来。
“五条家和观月家曾有渊源，我们认为你应该知道。”
观月氏是日本现存的最繁盛也是唯一的母系氏族，那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存在。她们的起源已不可考，经历了数百年延续至今。
因为主掌人是女性，现代的观月氏非常热衷于女性慈善业业。作为东京有名的世家，观月家族无论是和商界还是政界，都有所联系，对外名声素来很好。
在咒术界，观月家族也并非籍籍无名。当然，咒术家族除了传承咒术，还要维持家族繁荣，和像观月氏这样的普通商业家族来往有很多，但没有哪一个普通家族像观月家那样“有名”。
毫无疑问观月家族里从来没出过咒术师，只有普通人。普通人的家族再有钱再有权力，和咒术不搭边，在咒术界也不值一提。但观月氏长期和咒术界保持着联系，古老的咒术世家尤其熟知她们。
在能够与观月家有较多深入接触的男人们口中，咒术师和普通人混杂，他们给观月家取了一个隐秘的别称——毒蛇家族，观月家的女人被叫作“毒蛇之女”。
观月见夏正在母亲观月禾的卧房，母女俩说着体己话，她刚进高专，母亲在询问她的适应状况，
“见夏，高专还适应吗？”
“没有问题，母亲大人。”
“五条家的少爷，见过了吗？”
“见过了。”
“觉得怎么样？”
“和历来五条家的男人一样。”观月见夏为母亲斟了一杯茶，她的姿态优雅，因为穿着古典的和服，看起来像一幅仕女图。
她并不打算夸奖五条悟，因为她不是个多大度的人，五条悟对她太傲慢了。
观月禾冷冷地嗤笑一声，“这么多代过去了，五条家的男人真是一成不变。”
五条家的男人历来是怎么样的呢？
追根溯源已经七百年历史的观月家族，在延续的过程中，并不是没有面临过被摧毁的状况。
观月家世代家主都只传给女人，当然没有特殊的原因，只因为一开始她们就是母系氏族。
但男人总是看不得女人掌权，那些男人通过入赘进入观月家，尝到一点甜头就开始蹬鼻子上脸，试图篡位。
在江户时代，当时的观月家主曾受爱情蒙蔽，把部分家权交给丈夫，那个男人的确很有才能，但他野心太大，竟然试图毒杀家主，只是最终未遂被杀。
观月家族从那时起有了一条族规：贡献了身体使得家主产下女儿的男人，如果没有异心，就使他们活到女儿十八岁。如果没能使家主生下女儿，先处置男婴，后处置父亲——没有再留下他们的理由，观月家的家主一生只生育一次。
如果家主没有亲生女儿，下一任家主将会从整个家族的女孩中挑选。
这条族规是恶毒而隐匿、病态甚至疯狂的，但从法律没有普及的古代直到如今，都没有废除。
“少主满十八岁后，父亲就应该死去。”观月禾品了一口女儿为她沏的茶，入口醇香，她看着观月的脸，想到了什么，冷冷地说，“你的父亲如果不是不安分，倒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至于五条家和观月家的渊源，观月家和咒术界的缘分，得从明治时代说起。
五条家的未来家主爱上了观月家主，并且排除阻力入赘进了观月家，听说那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疯狂地爱恋着观月家主。
他把五条家的一切都告诉了家主，为了让家主安心，他甚至赠予了身为普通人的家主可以破除五条家术式的咒具。
——最后他死于那咒具，他和家主的女儿当时还没有十八岁。
说起来并不是大事，家主对五条强烈的占有欲感到厌烦，有了另外的解语花，五条家主杀了那男人，觉得只要他控制住观月家族，就能把家主永远囚禁在身边。
但是，五条家的男人既傲慢又愚蠢，他总以为女人柔弱，对她有着强者对弱者的俯视垂怜，但女人并不柔弱，观月家的女人更是如此，家主杀死了他。
对五条家族的而言，那男人是背叛家族的人，他的死确实引起了五条家的怀疑，但还没有到因此就屠杀观月家的程度，对于其他咒术家族的人而言——他们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团结，只是死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还有一个原因——观月家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观月家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因为五条家主曾经入赘，他打点着跟其他咒术家族的利益往来，而且那个男人带走了太多五条家的弱点和秘密，观月家族是普通的人类家族，又不是。
五条家族忌惮观月家族，但既然观月家没有拿他们的弱点要挟，对于背叛五条家族之人的死，他们可以选择不追究，其他咒术家族更是无所谓，和观月家交往有利无害，那样相安无事很多年。
之后，进入观月家的男人总是早逝，成为了越不过去的诅咒。
观月家族开始被叫作“毒蛇家族”，观月家族的女人被男人们议论，称她们为“毒蛇之女”。
“我倒是很喜欢毒蛇女这称呼。”观月禾愉悦地说，碰巧卡因正无聊地在观月见夏身上绕来绕去，她用手碰了碰女儿的宠物。
被谋杀的观月赘婿，在长达几百年没有一个男人侥幸逃脱的“意外”里，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无聊又愚蠢的男人们，在生死之间总算聪明了一回。但是，那有怎么样呢？
男人们总是能力不足，贪心有余。他们一边畏惧贬低观月家族，一边又对进入观月家趋之若鹜。
“就算被杀死，也是他们自找的，不是吗？”观月禾吹了吹茶面，对女儿这样说道。
那当然咯。观月心想。
姜太公钓鱼，也是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