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幕后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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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
两台车子挨着沿海公路边上停了下来，一行人下车。
“阿生。”
阿威推开车门下来，看着林海生：“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同行，你们可有共同话题聊了。”
“同行？”
林海生目光落在阿力的身上，打量了他一番以后，冲阿力竖起来大拇指：“刚才看着你从那么高的楼往下跳，你不怕啊？”
“不跳也得跳。”
阿力撇了撇嘴，不可置否，倒也心知肚明主动说道：“不知道几位把我送到这里来，是准备跟我谈什么？”
三人识趣的让后退了几步，让出位置来。
“阿力。”
林永盛走到阿力的身边，两人并排二站，两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站在一起：“刚才楼上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卧底吗，廖德海怎么还要拉你上去？”
“哼。”
阿力一听说起廖德海不由冷哼了一声，脸色也冷了好几分来：“扑街的廖德海，我向他表明了身份，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功劳，抓着我上去，结果在破门的时候被锤断了一只手，自找苦吃，活该。”
“现在根本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廖德海这么一弄，会让昆哥受惊的，他打乱了我的计划，妈的。”
说起廖德海来，阿力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很明显，他对这个海关督察很痛恨。
林永盛再度发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回去啊。”
阿力重重的吐了口气，双手抓着栏杆：“我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漏，只要我能够解释清楚，昆哥还是会相信我的。”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了林永盛：“我已经主动说了这么多，说说你的目的吧，你应该不会是无缘无故救我。”
到底是跟着林昆混的，林昆的门徒这么简单的利害关系还是看的透彻的，林永盛不会无缘无故救自己走。
“好，自我介绍一下。”
林永盛摸出了自己的证件来别在了胸口上：“跑马地分区见习督察林永盛，这三个人是我的伙计，信得过的那种的，你的身份不会有人泄露出去。”
“嗯。”
阿力点了点头，他对林永盛什么身份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林永盛有什么目的。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追查一起以忠信义社团为首的贩毒集团的案子。”
林永盛言简意赅的把忠信义的情况做了个简单描述，然后看向阿力：“我希望你能帮我，在中间做个中间人牵头一下。”
“眼下，你们的仓库今天出事了，前一阵子工厂也出事了，短时间内手里的存货肯定供应不上你们的市场吧？找忠信义的内鬼收点货进去，如何？”
“哦？”
阿力一挑眉，看着林永盛：“利用内鬼跟我们交易，然后再把消息漏给忠信义，让他们内乱起来？”
“是。”
林永盛点头：“一定要让这个内鬼当面跟你们交易。”说话间他拿出一张照片来，正是罗定发的照片。
“我有什么好处？”
阿力拿着照片看了几眼记住了这个人，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我现在已经获取到了林昆的信任，今天虽然出了这档子事情，但是我已经有计划怎么解决了。”
“我帮你的话，我自己的案子就会往后延期，如果不帮你，我可以快速完成任务成功脱身，再也不用过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了。”
他吐了口气，一阵后怕：“从十一楼借着空调外机往下面跳，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的，摔死的那个扑街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你帮莪，在这个案子上我或许不能让你获得好处，但是...”
林永盛说到这里，先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给你允诺你的案子结束以后，我能帮你在警队正常工作。”
“嗯？”
阿力闻言皱起眉头来，很明显他没有想到林永盛竟然说出了这么一个条件来，以至于他都短时间内没能够接上话来。
“呵呵。”
林永盛看着阿力诧异的表情，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来：“看起来，你好像还比较天真，并不知道卧底意味着什么，不过按照你目前的心态来说，倒也合情合理。”
“刚才你才经历过生死浩劫，但是你一点都不害怕还想着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情重新获取林昆的信任，继续卧底任务。”
林永盛说到这里，看着阿力，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你很忠诚，对得起你警察的称号，但是，也仅此而已。”
“哼！”
阿力冷哼一声，脸色直接就拉了下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不知道你的上司是怎么对你说的，怎么对你允诺的，以至于你能够这么死心塌地乃至于用自己的命去做这个卧底任务。”
林永盛也不管黑脸的阿力，继续往下说道：“这里是港岛，现在被鬼佬所统治，华人警察不过是鬼佬用来统治驾驭港岛的一个招数而已。”
“华人警察在警队的身份本就处于最底层的角色，而你们这些卧底更只是他们的棋子罢了，升棺发财的垫脚石而已。”
“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你会是功臣，这个案子你会得到首功，你的上司会对你赞不绝口大加夸赞，然后给你颁发一个荣誉证书再加一块奖牌，也仅此而已，你能得到的就是这么多了。”
“你当过卧底，你将不会再得到同事的信任，同仁会排斥你排挤你，把你边缘化，到最后你忍受不了排挤，自己离职，亦或者被你曾经卧底的社团追杀乱刀斩死在大街上。”
“不可能！”
阿力下意识的反驳道：“我的上司不是这样的人！”
“有什么不可能的。”
林永盛伸手一指边上站着的林海生：“这就是最好的例子了，海生以前也是卧底，任务完成，他的上司从高级督察直接越上了总督察，现在已经是警司了，但是海生呢？”
“在我遇到他之前，他不过还只是一个警员而已，到处被人排挤一下调到这里一下调到那里，被人冷嘲热讽，至于他的上司，早就不知道林海生是谁了。”
“这就是现实，他就是最好的例子，我觉得你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哪怕有人罩你，但是排挤你的人是大家啊，怎么罩你？”
“除非，你的上司是警务处处长。”
“你...”
阿力闻言语气一滞，皱眉看向了那边站着林海生，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但是！”
林永盛捕捉着阿力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微挑继续往下说道：“海生现在已经升职了，他跟着我做事，我撑他，忠信义这个案子如果我能够拿下的话，他应该可以跨越到警署警长的位置。”
“他的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为什么敢这么笃定，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见习督察而已，我凭什么？”
林永盛伸手拍了拍一旁站着的阿威的肩膀：“他叫任志威，他老豆是警司，马上就可以提到高级警司的位置了，我的上司祁同伟警司有能力有本事，他的前途同样可观，而我是被他看好的人。”
“有这么几层关系在里面，如果我们能再拿出点成果出来，升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说如果你帮我，以后我们也能帮你。”
“没人撑你的话，混不上去啦，哪怕你有本事，是不是？”
林永盛说的相当的直白：“当然了，前提是你还想继续当差，你要是不想当差，接手林昆的生意也挺不错的，学到那门厨艺，揾钱多了去了，当什么差啊，分分钟几千万进账。”
“……”
阿力听着林永盛这另类的劝说，看向林永盛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个林永盛，到底是想让自己帮他做事，还是在怂恿自己反水，甩掉卧底的身份自己当老大啊？
有这么劝人做事的？
“行。”
阿力在短暂的思考过后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你的需求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牵线的。”
他压根就没把林永盛说的当一回事，现在他的处境不上不下，只能继续执行卧底任务，再不行就跟林永盛说的一样，反水自己当老大？
“好的。”
林永盛欣然点头：“这样吧，礼尚往来，今天的事情我也帮你处理一下，掉下楼摔死那个我就说他是警方的卧底。”
“老金，送他走。”
他冲老金招了招手，顺带着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了阿力：“有事直接cALL我。”
阿力思考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坐上老金的车离开，看着手里的简洁的名片，白底名片上印着几个烫金字：
梅姐
号码：\/\/\/\/\/
他默默的记下号码，然后把名片放在了车上。
“盛哥。”
阿威看着老金开车载着阿力离开：“这个阿力靠不靠得住啊？先不说他会不会帮咱们，就咱们现在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大家都不知根知底，你就把忠信义的事情告诉他，万一他反水怎么办？”
“他要是反水，那他就去找忠信义合作好了，跟咱们又无关紧要的，不管他怎么选择都不会影响到咱们。”
林永盛自信满满的摆了摆手：“再说了，他现在可没得选，我刚才对他连哄带骗的的，估计他现在心里很不爽。”
确实。
林永盛在刚才的对话中就大肆渲染卧底危急，给阿力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恐慌。
如果阿力真是一个好警察，他想着完成任务回到警队，那么自己的话就起到了重要作用，最佳的选择就是帮自己一手。
如果他真的反水不做卧底自己做老大，那就更好办了，功劳本上再加多几行字，自己的提拔也就更稳。
····
一天后。
一艘小货船飘荡在海面上。
林昆、跛忠、阿力三人坐在船上，船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林昆一头短发，黑白发相间的他坐在座位上，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一直在阿力跟跛忠的脸上来回扫过。
仓库出事了，死了一个、跑了一个不见踪迹，剩下的两个在自己眼前。
“家里出了鬼你都不知道啊？”
林昆抓起身边的报纸直接甩在了跛忠的脸上：“他妈的，你不是说你侄子靠得住吗？你睁开眼看清楚，他是差佬安排进来的卧底啊！”
跛忠把被打歪的眼镜重新戴上，不敢说话，掉落在地的报纸上赫然写着昨天仓库发生的事情，卧底身份已经披露。
“不会的，他是我侄子。”
“不是他难倒是我？还是你？”
林昆脸色铁青的盯着跛忠低吼到，然后伸手一指阿力：“还是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船上噤若寒蝉，两人看着大发雷霆的林昆不敢接话。
“扑街冚家铲！”
林昆气呼呼的看着跛忠，叉腰开骂，阿力站了起来帮跛忠解围，开始描述当天发生的事情，主要责任还是怪自己被差佬盯上了。
阿力是林昆的门徒，眼下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也没办法，现在他们面临着另外一个严峻的问题，仓库被毁，短时间肯定不可能再开工，那下面的出货怎么办？
“昆哥。”
阿力在适当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提议：“短时间内咱们不能开工，但是下面的市场需要维持住，不然的话市场很快就丢失了。”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圈子里收购一批货过来，只要成色不是太差，应该还是能够顶过去的，咱们尽快重新选地址重新开工。”
“我也觉得阿力说的对。”
刚才阿力帮他解围，跛忠当即站出来表示赞同：“先收一批货进来先顶着，缓过这一阵就好了。”
“冚家铲。”
林昆思考了一下也没有反对，咬了咬牙：“你尽快把失踪的另外一个人找出来做了他，我不想生意上再出任何问题。”
“是，是。”
跛忠点头应到。
“阿力，这件事情你去谈。”
林昆快速的做出指示：“货的成色不能太低，价格高点没事，不然下面的那些捞家肯定又是废话一堆。”
“好的昆哥。”
阿力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林昆的仓库出事了这件事情都上了报纸，在圈子里肯定是捂不住的，至于阿力出去找一个合适的货主收一批货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圈子摆在这里，要是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能够知晓。
阿力他们要收货，有种二道贩子的意思，但是下面的这些捞家也没有什么废话，人家有本事能把这批货收进来，他们有的赚就行，让他们自己干肯定是干不来的。
忠信义这几天非常的安静，自从上次码头进货事故发生以后，连浩龙也没怎么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有过多的问话。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忠信义开始正常出货，一切都很平稳，但是素素跟罗定发两人却坐不住了。
手里的资金越来越吃紧，手里压着的这批货他们根本不敢出，没有钱进来再拖延下去公司的账目问题迟早要曝光。
所以这段时间，两人一直都在物色着合适的选择，最好是能找一个能够一次性把自己手里这近千万的货能全部吃进去的角色。
林昆货仓出事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对对方的情况自然会多加关注，阿力收货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圈子传到了两人耳中。
私人会所的包间里。
“啧啧...”
罗定发大口吸着香烟，吐出烟雾咂舌感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这个节骨眼上林昆竟然在卧底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哈哈哈，他的仓库被端了，这不是给咱们送上门来的机会么。”
阿力现在在外面收货，但是哪有人出给他们啊，现在市面上最大的两家一个就是林昆自己，另外一个就是忠信义。
忠信义又怎么可能会给林昆提供货源呢。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送上门的机会。
“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素素坐在旁边，拿起卡台上的酒瓶来给自己倒上小半杯，抿了一口：“如果跟他们接触上的话，这批货保不准可以一次性出掉，帮咱们解了燃眉之急啊。”
“嗯。”
罗定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跟他们接触了，如果顺利的话，一周内肯定就能够脱手。”
“好。”
素素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你全力跟进，务必要快一点解决这件事情，这些货压在手里我是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被连浩龙发现。”
“放心好了。”
罗定发大包大揽的答应了下来：“林昆的门徒依我看也就那样，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一个卧底给点了仓库。”
“阿力那边我来搞定他，现在他们的情况还不是轻松拿捏。”
“那就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素素放下酒杯吐了口气：“交给你，阿发，你办事，我放心。”
“当然。”
罗定发笑呵呵的把手里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一扭头，斜眼看着坐在身边的素素。
他的身高比素素高，两人并排坐着，居高临下的他一览无余穿着浅米色针织衫的素素，眼睛眯了眯，话锋一转：
“只不过，这次的交易风险很大，如果被连浩龙发现了那得扑街，哪怕是我亲自负责，我也害怕啊。”
“嗯？”
素素的眉头皱了起来，扭头看向罗定发，目光与之对视。
“素素姐。”
罗定发直接伸手一搂素素，凑了上去：“你说，连浩龙都这么久没有回家了，你也难得跟他见上一面，你难道一点都不孤单吗？”
“你！”
素素刚要反抗，直接就被罗定发推倒在沙发上：“这边事情风险这么大，我去做这件事，那你也总得出点什么吧？”
“我其实中意你很久了，那些女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喜欢素素姐你这样的。”
*****
罗定发手里的这批货一直都有单人负责的，他们出货自然也不可能打着自己的招牌出去。
当天晚上。
出去跟阿力接触的人回来了，带回来阿力的答复：货还行，凑合着，量也足够，这些货全要了。
但是。
为了安全起见，得负责人亲自来接触。
罗定发皱眉：“你没跟他说你就是负责人啊？”
“说了。”
负责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这个扑街看着年轻，眼光倒是毒辣的很，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话事人，他还说他在道上行了这么久，谁够不够做大佬他看的出来。”
简单来说。
就是气势配不上大佬的位置。
“……”
罗定发沉默了下来。
“他说了，如果发哥当面跟他谈，谈妥了有底了，可以先给定金。”
负责人再度补充道：“这么大一批货，话事人都看不到的话，他不要，没有这么做生意的。”
“行吧。”
罗定发咬了咬牙，只能自己出面了，双方重新约了时间，见到了阿力详细的跟他谈了交易的事情，过程倒也顺利，没有出幺蛾子。
“搞定了。”
阿力站在公用电话亭，打出了梅姐的号码：“我见到罗定发了，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