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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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姆里奇似乎没有注意到听众的坐立不安。
就像克罗莉丝上辈子的马原老师一样，就算底下的同学摸鱼的摸鱼，睡觉的睡觉，哪怕底下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暴动，也会继续慢条斯理地演讲下去。
然而教师们一个个听得都很仔细，麦格教授的表情可以说越来越严峻。
“……因为有些变化取得了好的效果，而另一些变化到了适当的时候，就会被发现是决策失误。同时，有些旧的习惯将被保留，这是无可厚非的，而有些习惯已经陈旧过时，就必须抛弃。让我们不断前进，进入一个开明、高效和合乎情理的新时代，坚决保持应该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
她坐了下去。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其他教师也跟着拍手，但他们有些人只拍了一两下就把手放下了。几个学生也一起鼓掌，但大多数学生只听了两三句就开了小差，这会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讲话已经结束，没等他们开始好好鼓掌，邓布利多就又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你，乌姆里奇教授，你的讲话非常有启发性。”说着，他冲她欠了欠身:“好了，正如我刚才说的，魁地奇球队的选拔将于……”
“是啊，确实很有启发性。”赫敏压低声音说。
“你该不是说你听得津津有味吧？”罗恩小声问，神情呆滞的脸转向赫敏:“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枯燥乏味的讲话了，而我还是在珀西身边长大的呢。”
“我说的是有启发性，不是有趣味性，”赫敏说:“它能说明许多问题。”
“是吗？”哈利惊讶地说:“在我听来像一大通废话。”
“废话里藏着一些重要的东西。”赫敏严肃地说。
“是吗？”罗恩茫然地问。
“什么叫‘为进步而进步的做法是决不应当受到鼓励的’？什么叫‘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
“哎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罗恩不耐烦地说。
“我来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吧，”赫敏咬着牙说:“这就说明魔法部在干预霍格沃茨。”
“恐怕不止。”克罗莉丝说:“福吉的目的怕远不是如此，他绝对想要搞倒邓布利多……”
周围响起一片桌椅板凳的碰撞声，显然邓布利多已经宣布全校师生解散，因为大家都站起来准备离开礼堂了。赫敏一跃而起，显出很惊慌的样子。
“罗恩，我们应该去给一年级新生指路的！”
“哎呀，对了，”罗恩说，显然他已经把这件事忘得精光:“喂——喂，你们大家！小不点儿们！”
“罗恩！”
“咳，本来就是嘛，他们这么小……”
“我知道，但你也不能管他们叫小不点儿！——一年级新生！”赫敏很威严地冲着桌子那边喊:“请这边走！”
一群新生很害羞地从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桌子之间的过道中走了过来，一个个都尽量缩在后面，不敢出头。
不得不说，这些小格兰芬多们，胆子有点小啊。
尤安·阿伯克龙比旁边的一个金黄头发的男孩似乎被吓呆了，他用胳膊肘捅捅尤安，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尤安·阿伯克龙比也显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偷偷地用惊恐的目光看了看哈利，哈利本来还在友好地冲他们笑，这下，笑容僵在了嘴角。
克罗莉丝挡在他前面，面色不善地瞪了过去，他们赶紧别过脸跟上了赫敏。
“待会儿见。”哈利对罗恩和赫敏说，然后拉着克罗莉丝走了。
一路上，人们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伴随着这些的还有悄声议论和指指点点，克罗莉丝几乎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忽略了。
二人目不斜视地穿过门厅里拥挤的人群，匆匆走上大理石楼梯，抄了两条隐蔽的近路，很快就把大多数人甩在了后面。
“我居然把这点忘了，那些该死的家伙一个假期都在告诉大家，我不正常，我爱出风头爱撒谎……”哈利明显憋着一股气，克罗莉丝搂住了他:“别理他们，一群人云亦云的家伙，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谁才是对的。”
只是希望这一次，局面不要发展成那样难以控制的状态吧。
二人走到胖夫人的肖像前，哈利说了一路，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他停住了脚步，一把将克罗莉丝搂进怀里:“幸好还有你啊，有你陪着我。”
“当然了，我会一直一直陪伴着你的。”克罗莉丝回抱住了他。
“喂，我在这里是要你们的口令，不是看你们卿卿我我的。”胖夫人愤怒地说。
“不好意思。”克罗莉丝虽然口头上道了歉，却没有松开哈利，她从哈利的胳膊上向胖夫人抛了个媚眼:“米布米宝。”
胖夫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肖像旋转着打开了。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看上去像以前一样让人觉得愉快，这是塔楼中的一个圆形房间，摆满了已经磨破的、又松又软的扶手椅和摇摇晃晃的旧桌子。壁炉里噼噼啪啪地燃着旺火，几个人在那里把手烤热了再回楼上的宿舍。在房间的另一边，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正把什么东西钉在布告栏里。
“晚安，哈利，做个好梦。”克罗莉丝踮脚亲了一下哈利，哈利也回吻了一下她，克罗莉丝就回寝室去了。
她进门的时候，拉文德和帕瓦蒂还在说着什么，一抬头看见她，谈话声戛然而止，二人极不自然地冲她笑了笑。
克罗莉丝不以为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们刚刚在说什么。
“你们好啊。”克罗莉丝的语气十分正常。
“你，你好啊克罗莉丝。”帕瓦蒂慌乱地说:“暑假怎么样？”
“挺好的。”克罗莉丝往床上一躺，余光瞥见二人犹豫不定的眼神和神色，不耐烦地说:“想问什么直接问，婆婆妈妈的，问完我要睡觉。”
拉文德和帕瓦蒂可能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球，一下子乱了阵脚，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拉文德问:“你和哈利……还在一起？”
“对啊，为什么不？”克罗莉丝用胳膊支起自己的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俩。
“呃……就是，听赫敏说，你假期里跟着你姑姑去美国了，可能没听到这边的消息，《预言家日报》……”
“我都知道。”克罗莉丝实在没耐心听她们支吾，直截了当地说:“那又怎样？他们说的一定是对的吗？啊，你们以为哈利为了哗众取宠，满世界宣传伏地魔（拉文德和帕瓦蒂惊恐地抖了一下）复活了，而我，我是一个对着自己念钻心咒的疯子？”
“我们就是问问，你没必要这个口气。”拉文德说。
“没必要？”克罗莉丝坐直了身子:“如果有人编排你——啊，上个学期，斯基特那个母牛就开始造谣我是个脚踏三条船、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心机女，现在，我和我的男朋友又要面对这些莫须有的指控，我的好室友还要来特意问问，难道我们就该默默承受这一切？”
“那可是《预言家日报》。”拉文德尖声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能相信这样一份权威的报纸而去听你和哈利·波特胡扯？”
“你爱信什么信什么。”克罗莉丝火气蹭蹭往上蹿，她也不坐着了，干脆直接站了起来，她比拉文德和帕瓦蒂都高，这样一来，就很有压迫感:“但是在我面前，拜托闭上你的嘴！我的耳朵不是倒垃圾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拉文德还想说什么，被帕瓦蒂拉住了。
“尽管看你的《预言家日报》吧。”克罗莉丝嘲讽道:“你那屎壳郎都不屑一顾的脑子也只能欢迎这玩意儿了。”
“怎么了？”赫敏出现在了门口。
“《预言家日报》说的真对，哈利·波特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拉文德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邓布利多也是个老疯子！”
“你！”
克罗莉丝想再说什么，赫敏摁住了她，转头严厉地对拉文德说:“作为一个级长，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五年级的学生年龄不小了，该有一些判断是非的能力，如果拿不准你要说的话，最好闭上你的大胖嘴。”
拉文德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双眼通红地瞪了赫敏和克罗莉丝一眼，然后把头埋进枕头，哭了起来，帕瓦蒂尴尬地看了看二人，俯身去安慰拉文德。
克罗莉丝气呼呼地再次躺回床上。
“别理她，真的。”赫敏低声对她说:“别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
晚上的睡梦里，克罗莉丝周围站了一圈的人，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因为都被《预言家日报》做成的头蒙住了，这些蒙面人高声指责着，说哈利是个撒谎成性、自大自傲的小人，说她是一个为了博人眼球不惜虐待自己的疯子，还说邓布利多老糊涂了，他们都是骗子。
克罗莉丝想要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生生承受着这一切。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克罗莉丝头痛欲裂，眼睛也十分疼，她摸索着拿到床头的一面镜子，被自己的状态吓了一跳——她脸色苍白，浓重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萎靡不振。
另一边，拉文德也起来了，她的眼圈还红着，二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很快又移开了。
昨天晚上克罗莉丝在气头上，一时嘴上没把门，说的话有些过分了，看拉文德这个样子，她也有点后悔了，但就是没法向拉文德道歉，拉文德也不需要，拉着帕瓦蒂走了。
克罗莉丝也挣扎着起身，在盥洗室勉强才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然后和赫敏一起到公共休息室。
哈利和罗恩也下来了，看哈利的样子，没比克罗莉丝好多少。
“出什么事了？”赫敏问:“你的脸色真是太——哦，我的天哪。”
她吃惊地望着公共休息室的布告栏，上面新贴了一张大启事。
大把大把的加隆！
零花钱不够应付你的开销吗？
想多挣一点儿金子吗？
请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联系，
找一份简单的几乎毫无痛苦的课外临时工。
（很抱歉，所有的工作都由求职者自己承担风险。）
“他们太过分了。”赫敏板着脸说，一把将启事揭了下来，弗雷德和乔治原来是把启事钉在一张布告上的，布告上写着第一次到霍格莫德村过周末的日期是在十月份:“我们得跟他们谈谈了，罗恩。”
罗恩显得十分惊慌。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级长！”赫敏说，这时他们三个从肖像洞口爬了出来:“得由我们来制止这样的事情！”
罗恩什么也没有说。
从他闷闷不乐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觉得要阻止弗雷德和乔治做他们喜欢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美差。
“对了，出什么事了，哈利？”赫敏接着问道，这时他们走下一道楼梯，楼梯旁边挂着一排老巫师的肖像，一个个都忙着互相说话，顾不上理睬他们:“你好像为什么事情很生气。”
“西莫认为哈利在神秘人的事情上说了谎话。”罗恩看到哈利没有回答，便简明扼要地说道。
“是啊，拉文德也是这样想的。”赫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
“你一直在跟她愉快地聊天，讨论我到底是不是个谎话连篇、爱出风头的骗子，是吗？”哈利大声说。
“别这样，哈利。”克罗莉丝嗔怪地说
“不是，”赫敏心平气和地说:“实际上，我叫她闭上她那张大肥嘴，不许再对你说三道四。如果不是克罗莉丝已经和她吵完了，我也会说她几句。哈利，真希望你不要再对我们横加指责，因为我和罗恩是和你还有莉丝站在一边的，除非你没有注意到。”
短暂的静默。
“对不起。”哈利低声说。
“没关系，”赫敏端着架子说，接着又摇摇头:“你们不记得邓布利多在上学期结束的宴会上说的话了吗？”
哈利和罗恩傻乎乎地望着她，赫敏又叹了口气。
“关于神秘人的。邓布利多说他‘制造冲突和敌意的手段十分高明。我们只有表现出同样牢不可破的友谊和信任——’”
“你怎么能记住这样的话？”罗恩钦佩地望着她问道。
“我仔细听了，罗恩。”赫敏略微有些粗暴地说。
“我也听了呀，可是我还是说不出到底——”
“问题是，”赫敏很不客气地大声说:“这些才是邓布利多真正要说的话。神秘人回来才两个月，我们就已经开始自相争斗了。分院帽的警告也是同样的意思：团结一心——”
“哈利昨天晚上说得对，”罗恩反驳说:“如果这意味着我们要跟斯莱特林的人交朋友——可能性很小。”
“哎，我认为我们不能为学院之间的团结做出努力是非常遗憾的。”赫敏火气很冲地说。
他们来到大理石楼梯底下，拉文克劳的一群四年级学生正鱼贯穿过门厅。他们一看见哈利就赶紧凑成一堆，似乎唯恐哈利会对落在后面的人下毒手。
“是啊，我们确实应该努力跟那样的人交朋友。”哈利讽刺地说。
说完这句后，他看向克罗莉丝:“你跟拉文德吵架了？等等，你好像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啊。”
“是，没错，吵架了。”克罗莉丝耸耸肩:“虽然我吵赢了，但还是气的够呛，没有睡好。”
“我连累你了。”哈利愧疚地说。
“不要这样讲。”克罗莉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同林鸟，不存在连累这个词。”
他们跟着拉文克劳的同学走进礼堂，一进门都不由自主地朝教工桌子望去。格拉普兰教授正跟天文学教师辛尼斯塔教授在聊天，海格又一次因为缺席而格外引人注意。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正好反映了哈利的情绪：灰蒙蒙的，一片愁云惨雾。
“邓布利多一句也没提那个姓格拉普兰的女人要在这儿待多久。”哈利说，这时他们正朝格兰芬多的桌子走去。
“也许……”赫敏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哈利和罗恩同时问道。
“噢……也许他不想让大家注意到海格不在这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让大家注意，”罗恩轻声笑了起来:“我们怎么可能不注意呢？”
赫敏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梳着长辫子的黑肤色高个女孩大步走到哈利和克罗莉丝跟前。
“你好，安吉利娜。”
“你们好，”她轻快地说，“暑假过得怎么样？”
没等回答，她接着又说：“知道吗，我被选为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了。”
“太好了。”哈利说，咧嘴朝她笑着。
“恭喜你，安吉利娜。”克罗莉丝说。
“谢谢，啊，对了，奥利弗走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守门员。选拔将于星期五下午五点钟进行，我希望全体队员都能到场，行吗？这样我们可以看看那个新人能不能够跟大家很好地配合。”
“好的。”哈利说。
安吉利娜朝他们笑了笑走了。
“我忘记伍德已经走了，”赫敏在罗恩身边坐下，把一盘面包拖到面前，淡淡地说:“我想那会给球队带来很大的影响吧？”
“我想也是，”哈利在对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他是个出色的守门员……”
“不过，吸收一点新鲜血液也不坏呀，是不是？”罗恩说。
突然，嗖嗖嗖，咔啦咔啦咔啦，几百只猫头鹰从高处的窗口飞了进来。它们落到礼堂各处，把信件和包裹带给它们的主人，同时也把水珠洒在了吃早饭的人头上。
卡尔给克罗莉丝带来了父母的信，不外乎是老生常谈，除此之外，就是让她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赫敏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把橘子汁挪到一边，给一只嘴里叼着一份湿漉漉的《预言家日报》的谷仓猫头鹰腾出地方。
“你怎么还订那玩意儿？”哈利气恼地说，估计又想起了西莫，这时赫敏把一个纳特放在猫头鹰脚上的小皮钱袋里，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我才不费那功夫……都是一堆垃圾。”
“说得对，把那玩意儿冲进马桶，爱马桶人士都会表示抗议。”克罗莉丝厌恶地看了赫敏手中的报纸一眼。
“最好了解一下敌人在说什么。”赫敏一本正经地说。她展开报纸，把自己挡在后面，一直到其他三人都吃完早饭了，才重新把脸露了出来。
“没有什么，”她简单地说，把报纸卷起来放在了盘子旁边:“没有说到你们和邓布利多，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