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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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1770呢
言景的段位,不该是白银么
孟可昭的粉丝睁大了瞳孔，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然而，无论刷新多少次,tiad这个id的分数始终保持不变。
再点开一看
好家伙,周胜率百分之八十。
放眼望去，一片蓝色铺就的胜利地毯,令人乍眼的v。
孟可昭粉丝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理所当然,她们不想相信眼前所见。
哪怕b已经官宣,哪怕那么多职业选手都站出来替言景证明。可要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尤其是两天以前,她们大肆转发嘲讽言景人菜瘾大的微博至今还未删除,到现在可以看到双方粉丝大战后的战场遗迹。
但无论她们相不相信，铁板钉钉地证据已经摆在所有人眼前。
此时此刻如果她们仍然嘴硬，逆风输出,无疑便是上赶着给二乘送上嘲点。
于是乎,默默地。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
一场大规模的删博运动悄然在孟可昭与姚青涵粉丝群体中开始流行。
时间不长,大约也就是官宣后两个小时左右吧。
微博程序员们终于是加班加点将微博紧急修复完成，也是没想到修复完成的瞬间有人上来竟不是为了吃瓜而是删博装死一条龙走程序。
可删是能删了。
有句话说的好,互联网并非没有记忆。
早已将一切备份截图的二乘又岂会如此容易让“敌人”溜走此时不追何时“复仇”，于是乎新一波的粉圈大战又是一触即燃,但和上一次“战斗”截然不同的是，原本气焰嚣张,得意洋洋的对手此时已经是完全丧失了所有战斗能力。
二乘大获全胜。
终于是恶狠狠地出了一口闷气
孟可昭粉丝被“打得”沉默之余，也不由得心生怨恨起来。
要说这事儿也并不怪她们挑起,若不是孟可昭发的vog带节奏，她们也从来没想过用言景打游戏这事儿做文章啊，并且嘲讽言景人菜瘾大那微博,也是一位粉圈和经纪人有着密切关联的大粉发的。
某种程度而言，该大粉也算是程雪官方发言人了。
甚至有人猜测过大粉背后是不是就是程雪本尊。
程雪带了这么大节奏，又买了如此之多的营销，粉丝们顺杆子爬也顶多算正常操作吧。只是谁都没料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猛烈。
简直叫人不得不怀疑
程雪你是二乘派出来的卧底吧
被二乘骑脸的孟可昭粉丝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直直撒在了该大粉的微博私信里。
程雪你能干干，不能干滚好吗
要不是昭昭认证过你的粉籍，我真想把你开除出去，祸害，害人不浅
滚呐，滚呐，滚呐把孟可昭粉丝全逼走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心累了，话放在这里，程雪你不滚，孟可昭永远都打不过言景，记住了是永远。还不麻利请辞的话，就祝孟可昭程雪女士锁死，在锅底糊个长长久久吧。粉丝却万万没想到的是。
账号的那头，连接着网络的并非程雪。
而是爱豆本尊。
孟可昭眼眶欲裂，死死紧握着手机，因为呼吸过于急促不安，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大幅度起伏着，整个人仿佛完全绷紧的弓弦，下一秒就要崩断。
助理小吴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这幅模样，虽明白此事从头到尾是他咎由自取，却也不免觉得他可怜。
“昭哥，别看了。”
小吴不忍地说。
孟可昭倔强地咬着嘴唇“不，我就要看。不看我怎么能等到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言景撒谎的证据。”
“昭哥”
“不然呢你以为他真的能当职业选手，开什么玩笑”孟可昭将手机重重地砸在沙发里，神情激动抓着小吴的衣服说“一定是假的，是他和那个俱乐部约好的。之前那么长时间不发，偏偏等我发了vog才发，不是故意的是什么言景我承认，这次是我小看他了。我本来以为他得罪了东方与之，不会有公司要他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这个b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他旗下也有娱乐公司过段时间言景就要官宣了吧”
小吴单薄的身体被孟可昭晃得几乎摔倒。
可饶是如此，他也半点没有生气。
孟可昭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叫人根本无法生气上一次孟可昭这么激动，还是tare成团后第一次开杂志单链。
那之后小吴以为孟可昭已经成熟不少，然而今天的一切让他明白只是错觉。
孟可昭还是那个孟可昭。
他敏感，自卑，却又不服输，尤其是面对言景的时候，极度容易疯癫。
“昭哥，你冷静一下。”
但小吴还是不能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伸手扶住孟可昭的胳膊“b不是什么娱乐公司，他就是一个单纯的职业俱乐部罢了。”
“你胡说你根本都不了解”
“我没有昭哥，我不是说过我大学时候很喜欢看电竞比赛，还有一个非常喜欢的选手吗你看，我的书包上现在还挂着这个选手的徽章。”
孟可昭逐渐恢复了些神智，他看向小吴手指的地方。
确实，小吴随身携带的书包上总是挂着这样一枚徽章，因为时间很久了，所以徽章的色彩已经略有些斑驳。
他以前从未注意过那徽章的内容。
然而今天被小吴指出，原来这是一个电竞选手的id。
“bkg，这是我偶像。”小吴面容严肃地说“别的俱乐部我不敢保证，可是是b的话，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
“kg不会拿b开玩笑的。”
“是真的，昭哥。”
“我知道这件事或许看上去很荒谬，也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但到此为止吧，不要一步错步步错了。”
“”
错
孟可昭有瞬间的头脑恍惚。
是他错了吗
他做错了什么
一直以来，孟可昭都认为自己是绝对正确的，他不会出错。从小，他是优等生，成绩很厉害，是父母的骄傲。可在重要的人生关头，他选择了放弃学业成为一名韩国爱豆练习生，所有人说他错了，爸妈也这么说。
可孟可昭最终用自己优越的天赋与表现力告诉所有人，他没错。
走上爱豆这条路，是他人生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之一。
他是属于舞台的，舞蹈也好，音乐也好。每一次站在舞台上，他的心脏会不受控制地缩紧，那是热爱，是使命。
后来，签约沐光，大家又说他错了。
在韩国练习的好好的，好端端怎么放弃了出道机会，回国内一切不又是从头开始。
但很快所有人再度打脸，因为沐光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爱豆经纪公司，拥有着极强的运营能力。在沐光的操作下，很快他被认为是练习生届的“大魔王”有了名气，在糯米101开赛前就成为夺冠大热门选手。
他本以为又一次做了最为正确的决定直到言景的出现。
“言景。”
“tiad。”
孟可昭心中默念着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他迷茫了。
他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完全不了解言景，成为队友一年，他从来只关注言景的人气又怎样了，商务又怎么样了，却浑然不觉，言景竟然打游戏，还打得如此之专业。
错，也许吧。
是他错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他对言景根本一无所知，会输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结局。但孟可昭不甘心，他不服气，他想这一次只是意外罢了，言景不会总是如此好运，下一次的话，他一定会
“嗡嗡嗡”
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他的思绪。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为程雪。
孟可昭心里咯噔响了声，最终还是接通。
程雪的语气一如既往不怎么客气，今天尤其冰冷，她用毫无半点温度的通知说“ivn大使这事儿黄了。”
孟可昭怔了半秒，而后激动“怎么会这样”
“你说呢”
“是因为言景”
“废话。ivn本来是看重你之前电竞少年的人设，想要来一波跨圈联动，找你和职业战队的一个选手一起当他们新游戏电脑的推广大使。但现在，言景直接自己就官宣职业选手了，还把微博都给搞炸了，谁的热度更大不言而喻。”
“可是我们之前就已经签意向合同了啊。”
“没用，只要没正式官宣，一切都不能算数。并且你别忘了，为了争取这个机会，我们给ivn承诺的是可以随时毁约。”
“”
“所以，ivn现在是要去找言景代替我了吗”
“也许吧。”
程雪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电话那头，这几天一直没睡好的她扶额蹙眉“可昭，听姐一句劝，以后别沾言景了。你还没发现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吗这一次两次的，咱们亏已经吃的够多了，再这样下去”
程雪话没说完。
可话外之意已经相当明显。
娱乐圈的残酷孟可昭比谁都明白。
再这样下去，也许他的粉丝还在，还愿意相信他。可公司，商家，资本，便会对他逐渐失去信心。
现在的他尚且有着原tare团c位这个噱头热度。
半年后，一年后呢
不被市场所看好的爱豆会是什么下场，孟可昭想，他绝不会愿意知道。
城市的另一端。
b俱乐部基地。
六月的天逐渐开始炎热，别墅顶层天台，言景半身斜斜倚靠在栏杆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自领口锁骨折射进他纤瘦却有力的身体。
天气很好，空气清新。
从这里向外望去，可以清晰可见地看到不远处市中心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一栋栋高楼好像油画般映在蔚蓝的天际。
但言景却并没有空欣赏这赏心悦目的天台景色。
他手里拿着手机，在等待的人出现之前。
正和群里的粉丝聊天。
没什么特别原因，别瞎猜，想打就打了。
二乘
靠啊亏我们之前还为你这么担心
差点以为小言真的要去电子厂。
而且什么叫想打就打小言你知道英雄联盟职业有多难打吗真是给你跪了，爱豆生活这么累，你是怎么打上的韩服第一啊还那么高分，我看见都觉得恐怖。
言景唇角微微勾起个弧度，轻笑一声
韩服王者不是有手就行
二乘
。
白银扎心了。
黄金扎心了。
本超凡大师也觉得扎心，原来我上不了王者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菜，是因为我没长手啊哭哭
不过这是不是也正好说明，你不自拍不直播不是因为没有时间，只是因为你不想而已
言景
怎么有粉丝起承转自拍啊
下了，再见。
二乘
你三十七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我不听我不听，呜呜呜，你快给妈妈收回去。
眼看着群聊里即将变成小哭脸刷屏，言景拿出了韩服第一的反应速度，预判成功，提前合上手机。
二乘自然在群里又是一波鬼哭狼嚎。
谁让言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次出现又不知道下一次在什么时候。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习惯了。
至少这一次，他还出来和粉丝聊了会儿天不是
没有自拍是很不爽啦。
但据二乘了解，夏季赛开赛在即，到时候言景首发出场，摄像头必然会三百六十度对准言景无死角美颜。
虽说肯定是比不上舞台了。
可四舍五入一下，不又是一个直拍诞生
还至少是二十分钟的
想到这里，二乘们心满意足。对言景没打招呼就猛不丢官宣转行的事情也不计较了，四十七天没发自拍的事情也不计较了。
全员佛系养精蓄锐，就等开赛。
而另一头。
说巧也巧，言景刚刚合上手机。身后传来咯吱一声，门被推开，言景要等的人，正好出现。
“没有打扰到你吧”
李善泽问。
言景抬眼，黑色的瞳孔直勾勾对上李善泽，锋利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避“我专门在这里等你。”
李善泽并不感到惊讶。
今天本是言景正式搬到基地的日子，b上上下下为他小小准备了个欢迎仪式，可仪式开始前，众人才发现主人公不知所踪。
基地虽大，但在言景没有搬入房间以前，没有多少他可以去的地方。
李善泽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天台。
前几天试训的时候，言景曾问过他有什么地方可以透气，他带他来了这个天台，说这里是整个别墅光线最好，空气也是最流通的地方。
那时便看得出，言景很喜欢这里。
但他还是问“为什么”
言景说“你知道。”
李善泽否认“我不知道。”
言景仍旧直勾勾地看着他。
李善泽也不躲避，只是站在原地任由他看。
言景的眼神极具侵略性的掠过李善泽的手，他的肩膀，然后再到他的下颌骨，最终，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李善泽的嘴唇并不算薄。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照这么说，李善泽应当不算在其中才对。可偏偏，这双唇的温度是冷的，没有血色，透着生人勿扰的冰。
言景自见他的第一面便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
那便是这个人远比他看上去藏着更多的故事。
随着两人相识，打交道，这种预感逐渐加深，直到两天前的合同，愈发真切。以至于言景专门在天台处等他，和他当面对峙。
“为什么会把两千万写进合同里”
“答应过你的。”
“一千万的奖金，你很有钱，但他们也同意吗”
“他们是否同意重要吗”
李善泽偏了偏头，说“这笔钱自我私人账户出，他们没有任何资格说不同意。”
“嗤”
言景一声冷笑“你这老板倒是当的有够任性。不止奖金赶得上年薪，甚至连商业直播代理都不要，我是否可以认为，你钱多到烧得慌。”
李善泽也随之一笑，不过那笑容淡淡的，并不包含半点轻蔑。
“倒也确实不缺。”
他说。
言景抿唇不语。
这倒是实话，之前说过他曾查过这栋别墅的主人，业主名字明晃晃就写着李善泽三个大字。而这栋洋房别墅无论是地理位置，房屋构造，周边环境，都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起初言景并不打算住在基地。
当爱豆这一年他也略有些积蓄，足够在基地外租房生存。
然而这周围两公里内的别墅区均不予出租不说，唯二出租的几间价格也高得吓人。保守估计，光是李善泽这栋洋房别墅的价格就已经超过两亿。
饶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
也不容小觑。
不意外，一千万的奖金李善泽绝对出得起。
可言景这句话的本意，却并非质疑李善泽经济实力。他在与李善泽打一个哑谜，倘若李善泽确实是他要找的人，那么李善泽一定能够听得明白。
但遗憾的是李善泽并没有接话。
甚至他的表情是那样的自然，仿佛对言景所提到地话外之意半点没有察觉；这样的人若不是隐藏太深演技太好，那便一定是真的毫不知情。
可言景仍然持怀疑态度。
所以他继续说道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李善泽面色不变，低垂着眼睫，声音也不自觉的低“嗯，什么样的人”
“一个男人，一个玩游戏很厉害的男人，我是在他这里学到了英雄联盟。每天，他在我的耳边打游戏，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是游戏的声音和他的体温，伴随我度过了那一整个冬天。之所以会走上职业选手的路，也是为了要找到他。”
“他是你的父亲吗”
“我没有父亲。”
“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并不在意。”
言景打断了李善泽的道歉，与此同时，猝不及防地朝着李善泽的方向正面走来。在两人即将相撞，言景的额头就快要触及到李善泽温热的鼻息之际，忽然，言景压低了声音
“你身上的味道，很像他。”
李善泽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半拍。
实在是太近了。
欣赏美人本是一种身心极为愉悦的体验，然而当美人距离太近，近到触手可及的时候，这种体验往往会变得煎熬起来。
需要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会忍得住不去看他又需要有多么坚定的信念，才可以忘记那一抹烙在胸口的印记。
李善泽的身体有些僵硬，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半分钟后，他勉强定住情绪，本就幽暗深邃的瞳孔更加透着一股叫人看不懂的情绪，说
“你认错人了。”
“是么那你紧张什么”
言景轻笑。
李善泽此时到很淡定“被你这样忽然靠近，谁都会紧张吧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言景睨他一眼“你没有推开我。”
李善泽说“你是我的队友，又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我当然不会推开你。”
言景对这句话稍有不满，精致漂亮的眉头拧了拧“谁说我对你造成不了伤害的”
李善泽失笑出声。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他选择让步投降“好吧，我承认你有威胁，是我这次轻敌。下次你再靠近，我一定推开你好吗”
言景仍然不满，但一时找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
好在李善泽聪明地转移话题“你想问的已经说完了吗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楼下的大家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言景沉默。
说完了吗
当然没有说完。
若李善泽真的是他，那么这些年来他的心中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可眼下关键的一点便是，言景仅仅只是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
李善泽不承认的前提下，他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所以，也可以说是说完了。
因为他对现在的李善泽根本再无话可说。
同样地，他也知道话题谈到这里，今天再也谈不出任何结局。
也罢。
还有一年的时间。
在关键的大事上，言景总是很有耐心。言景似乎天生就是一个优秀的猎手，既懂得凶猛的追击，更懂得在丛林里蛰伏以寻找机会，当机会来临时，再让对方一击毙命。
而毫无疑问的是。
李善泽，已经在言景的瞄准镜里了。
他逃不掉。
“走吧。”
言景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背对着太阳，他身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等等。”李善泽却又忽然叫住了他，追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方才你说你打职业的目的，是为了找人”
“算是吧。”
“算是”
“难道有人规定做一件事只可以有一个目的”
“那你另外的目的是”
“多余的废话。”
言景不客气地说。
他没有回头，但却仍是停在原地，用不耐烦的语气回答
“当然是冠军。”
“所有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