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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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在死前挣扎了多少回了,盛婳思绪渐渐回笼时,倒没有多少意外,只当是那人又及时回来了,她又被从鬼门关里捞回来了
只是为何四周晃悠的厉害,直颠的她脊背疼,她悠悠的睁开眼睛,五感归来,车毂声转动的嗡嗡作响,她方才惊觉此刻竟在马车里“杏枝,这是要去哪”
“姑娘,咱这是要去赴沈家的宴呀”杏枝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家好端端去沈家做甚盛婳诧异了一瞬,慢悠悠的转头看向杏枝,待瞧清杏枝的脸,募的便愣在了原地,惊愕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杏枝,俨然是十岁时的模样,梳着丫鬟双髻,两颊两侧还挂着十岁才有的婴儿稚气。
杏枝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道“怎么了是奴婢脸上有东西吗”
盛婳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不查反倒呛得自己直咳嗽,扯痛的呼吸让她惊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姑娘,喝口茶缓一缓”杏枝忙递上了一杯茶,还不忘抚盛婳的背。
盛婳的视线落在了杯盏中的倒影里,摇晃的清茶里是盛婳娇憨的孩童模样,十岁的盛婳,还不至于病入膏肓,气色比十五岁时要好太过了。
她尚顾不得感怀伤秋,只觉得造化弄人,她忽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中紧握茶盏的食指发白“是不是去镇国公府沈家”
杏枝点了点头道“沈家二姑娘生辰,您不是约着要去祝贺吗”
盛婳垂下眼帘,咬了咬唇眼神清明的看向她,喊了声“杏枝。”
杏枝从未见自家姑娘这幅模样,心下一惊忙问道“姑娘”
片刻过后,马车内壁被敲得砰砰作响,车夫阿肆命马夫慢行,侧头问道“怎么了可是姑娘不舒服了”
车内的杏枝侧头与阿肆轻语,片刻之后,阿肆下了马车,车夫却是掉头朝着来的方向离去。
阴了两三日的天,此刻忽飘下了盐豆子,一粒粒的敲打在地面上,路上行人纷纷躲避,这雪终于要飘下来了。
阿肆在原地驻足,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朝着城北匆匆离去。
相隔三条辖街的尽头此刻也出现一辆马车,迎风而过,车帘被吹开,便瞧见陆衷倚靠在车壁上似笑非笑的盯着一旁的锦衣玉袍的少年瞧。
少年今日的一身藏青锦袍衬的他小小年纪带着别样的矜贵意气,墨发更是高高竖起,一眼瞧便知今日是精心打理过的。
又见那小少年小心翼翼的整理着自己的褶皱的衣裳,陆衷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焉生恍若此刻才惊觉一旁有人,闻声一滞,抿了抿唇,握着衣角的手僵在一处。
陆衷那扇柄敲了敲矮杌子边道“你今日实在稀奇,说与我听听,今日怎想起来非要与我去沈家”
他今日路过照水院,虽确实有想要带他去见见人的意思,但全然没想到他竟会如此配合,倒是真让陆衷吃了一惊。
陆焉生好似没听出来话里揶揄的意思,淡漠道“兄长是要我回去”
陆衷被他一噎,见他神色肉眼可见的冷淡许多,想到他性格惯来敏感,怕他多想只摇了摇头道“没有,你愿意出来是好事,是为兄多想了。”
陆焉生闻声便没再说话,只是掀开了车帘,任由外头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吹拂进来,好似这样能让他更清醒几分,陆衷未瞧见,他瞧着外头的眼光带着的期许。
镇国公府门外,偶不时有几辆马车停下,下人们见贵客到忙上前将人往里头引,门口处站着的少女见来人,也只是欠身笑一笑,谈不上多和善,却是温润有礼,眸光时不时的往外头瞧去,一眼便见她站在着风雪里是在等什么人。
来客都很是识相,只恭贺了两句,便由着小厮引进屋去了。
管家挡在了风口道:“大姑娘,老奴在这里迎着就是了,风大,您先进屋吧。”
沈织织又看了眼官道,视线不移摇头道“不了,我就在这等着盛小二,她身子不好,难得肯来,我要是不在这迎她,她该不高兴了。”
说话间,长街上又出现了一辆马车驰骋而来,沈织织探身去瞧,见马车锦旗上是“陆”字在摇摆,有些失落的瘪了瘪嘴。
见马车上下来两道身影,一时间有些诧异,转身对着管事道“陆大哥怎带着他来了”
话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了。
管事极有眼力见,朝着沈织织微微摇头小声道“大姑娘,来便是客。”
陆家近年是越发凋敝,前些年被削了兵权又被皇帝故意冷淡,财权已大不如前,本也当是落寞下去,可今年却出了陆衷这样的文才,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人,今年秋闱竟得了一甲解元,众人这才惊觉,这位到底是得老首辅亲教,怎可能叫人轻视,想也知道应当前些年是藏拙了,再看他的学识明年春闱殿试不出意外也当是三甲鼎的,本已久无人问津的陆家,今年才又收了不少请帖,今日镇国公府的帖子便也递上了。
要说也怨不得沈织织轻视陆家,实在是陆衷之父太过荒唐,祖上本也是前朝元老,有荫蔽傍身的,奈何偏出了陆远这样的糊涂之人,听信逆贼所言险些将圣上的信托的兵权交给了旁人,圣上震怒之下,便削了陆家的兵权又冷淡处之,陆远从中枢重臣被贬做四品闲散官职,这心里落差可想而知,索性便将心放在了宅院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他天生孤煞还是如何原配亦是陆衷之母嫁过来不过四年便去了,见此原配故去当年便再续填房许氏,当年便得一子陆焉生,只是不过四年竟又病去,许氏不过三月竟又续了一房,只是这房竟不过两年又故,亦没留下一儿半女,这一连着三故,陆远才彻底歇了心思。
这样的人家,得圣上厌弃的人家,京中世家多是避之不及的,便是出了陆衷这样的人才,旁人也只是看的上陆衷罢了,置于陆家其他人,实在是不值一提,陆焉生亦在嫌弃之列。
可便是在嫌弃,有些面子上的戏还是要做的,这道理沈织织自然是懂,眼里头虽是无奈,却是笑着脸迎上,微微欠身“陆大哥。”
陆衷谦和回了一礼,从袖下呈上了一礼道“恭贺你的。”
沈织织笑着接过“那谢过陆大哥了。”说着眸光对上了他身后的陆焉生。
陆衷朝后一步道“他惯来不愿出门,今日是我拉他来了,他还给你备了礼呢,焉生。”
陆焉生闻声只是抬了抬眉头,接过一旁宁去递上来的礼奉上。
也算是礼节周全,没什么错处可挑,沈织织只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转而便要将人往里头请。
“你在这等谁”陆焉生冷不防冒出这一句话,似穿堂风过一般,在场人都僵在了原地。
陆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陆焉生,接过话茬道“沈妹妹是在等盛小二”
沈织织回过神来点头正要应是,便瞧见阿肆气喘吁吁的奔来,她尚来不及答话,便迎了上去。
“怎么了婳婳呢”
阿肆躬身一礼歉道“姑娘出门见了风,上了马车就咳嗽不止,起了些温热,半道便折返回去了。”
沈织织与盛婳是手帕交,闻声自然焦急的很,忙开头问道“她可要紧”
只是话落,方才惊觉尾声还有一人也同样附和问了一句,问话的正是陆焉生。
几人纷纷侧目看去,陆焉生倒是分外坦然,挺直这腰板盯着阿肆瞧。
阿肆莫名其妙看了眼陆焉生才摇头道;“应当不大要紧,对了,这是姑娘让小的送上的礼,说是下回等身子好了,再来谢罪。”
说着便将一雕漆精致的檀香盒子递上,一眼便知里头装的必是上好的东西。
“你让她务必好生养着,都是我的错,身子不好还非要缠着她出门,我这处忙完了,立时便去瞧她”沈织织自责道。
阿肆笑着点了点头,便告辞了。
陆衷见沈织织自责,端着温润笑意安抚道“你莫要多想,她身子一贯很羸弱。”
沈织织心事重重点了点头,期盼的人没来,便无需在这里迎了,几人便要往府里去,陆衷跨过门槛转头瞧见了在原地不动的陆焉生,皱了皱眉头喊了一声“焉生,还不进来,宴席要开始了。”
陆焉生忽抬头问他道“兄长宴会后是不是要去盛府”
陆衷被问的一愣,不过他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不知道盛婳病下了便也罢了,自知道了,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他皱眉点了点头。
陆焉生眼底一闪而过几分暗芒,只是嘴角好似微微勾起,没再说话,而是迈步进了府里,有跟在了陆衷身后。
沈织织走在前头,并未发觉两人没及时跟上,只是陆衷垂眸看向陆焉生,他思忖片刻低声问道“你今日好像很关心盛家二姑娘”
原以为陆焉生不会应他,却未想到,他应是敛下眸子应了声“嗯。”
陆衷瞳孔微缩,显然有些意外,很快几人便到了后院,路过小花园时,几人皆驻足顿下。
只听梅花深处一女子娇声道“听说没,你那病秧子二姐今日也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