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通过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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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总司的劝慰多少还是发挥了一些作用…
至少对于原本手足无措的河边幌而言，即使不清楚上司的深意，但至少有了一条可以依循的行为准则…这也让小助理从刚刚入职时就开始培养的固有技能“装腔作势”有了发挥的余地。
“正大光明！正大光明…”
为了给自己打气，河边幌甚至干脆换上了专门用来参加重要场合的纹付羽织袴，拿上了结婚时花大价钱买来的白竹堂折扇，愣是把好好一个医疗忍者打扮的宛如落魄贵族。
这幅做派别说是在眼下的战争时期，就是换到平时，也能引得来往行人频频侧目。
但好在，作为接待方的泷本寺家并没有对河边幌这套略显浮夸的行头表达什么不满。
…事实上，当代家主泷本寺左卫门甚至主动下令打开家族据点的正门，指示家中小姓迎出屋宅外十步，给予山田主任的代言人超规格的礼遇！
“河边大人，家主已在茶室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啊…好，你引路吧。”
河边幌并非出身什么名门望族。
又何况即便他真是什么有名的忍宗后人，凭小助理现在的能力与位份也绝承受不起如此兴师动众的迎接仪式！
…半年来为总司代理战地医院事务的河边幌，如今对不同身份应有的仪轨可谓了若指掌。正因如此，今日的“僭越”才让小助理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照平常的习惯，他此时应该果断拒绝对方的招待，避免落人口实，甚至反客为主进一步揭露对方企图捧杀的陷阱！
然而山田主任在他临行前的嘱咐却让河边幌缓住了脚步。
…他到底不是神经大条、蠢笨透顶的人。
在见识过总司平日里和诸位大人物之间的交往后，对于这些权力场上的气味怎么说也比普通人敏感的多。
【泷本寺没必要对我下套。这么说来超规格的礼遇是因为山田大人的缘故吗？】
【他在火影办公室到底做了什么啊…】
河边幌想不透彻，但缀在小姓身后的步伐却逐渐从最初的涣散变得紧凑起来。
一年多的工作经验积累，让小助理此时终于隐约分清了自己在这出大戏中扮演的角色——作为山田大人的近侍，他必须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体面周正。因此哪怕心里依然慌得一批，但这会儿也得学着总司平日的样子，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而神奇的是，一旦他进入角色，那些繁琐的礼节却又反过来进一步修正了小助理此时扮演的角色，仿佛躯壳中还有另一种意识在花团锦簇间缓缓苏醒…
奉帖。
伴手礼。
茶室待客。
小助理搜肠刮肚将童年时代耳闻过的礼仪一一照做…其中或有疏漏之处，但泷本寺家这些真正算的上忍宗子弟的贵人们，却并无一人胆敢指出他的错处。
甚至就连等候在茶室的泷本寺左卫门本人，也并没有居于上位。而是和河边幌东西落座，分庭抗礼。
“初次见面，河边君，位临寒舍，不胜荣幸。”
“哪里…您太客气了。”
“山田大人的信件泷本寺家已阅过…自本人左卫门以下，泷本寺一门众竭诚欢迎山田大人到来。”
“…我这边才是。”
两人正坐见礼。
如此和谐的场面反倒让河边幌感受到了意思不真实的虚浮感…
一年前还与自己仿佛身处两个世界的大人物，此刻竟也甘愿拜倒在他面前！
这一刻，小助理终于亲身感受到权力游戏那令人痴狂的魅力。
…
几句简单的交流。
几次心照不宣的互动。
试探、反馈…进而达成同盟。
不需战场拼杀、刀光剑影，只要顺时而动、顺流而行…弹指之间便能让众生失色，眉目颦蹙便可让红尘睥睨！
这种执掌一切操控一切的错觉天生切中人类设计的缺陷，远比直接刺激体内腺体的药物更具迷惑性与成瘾的危险！
以至于只要“尝”过一次，就很难再从幻梦中自拔…
但看着毕恭毕敬与自己对话的泷本寺家主，只差一步就要迷失自我的河边幌却突然浑身一耸，兀自从三途川边清醒过来！
“只要你不心虚，保准平安无事。”
——少年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霎时间，与俊秀外表不符的妖异鬼气化为寒流，从尾椎骨一路倒冲脑髓，立时让错认为自己手握权杖的小助理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唾手可得的权力地位？】
【别开玩笑了…】
旁人雾里看花倒也罢了，作为从神宫林开始就一直追随在总司身边的近侍，河边幌如何不清楚那些看似俯仰皆是的甘美果实，其实多半都是渔夫设下的饵料？
从实习医生到外科主任，再到如今能和火影大人直接交换利益的大人物…山田总司这一路走来遭遇了多少暗算，经历过多少险关河边幌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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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和平演化”不过是局外人盲人摸象般无知的偏见。
倘若不是智勇双全之辈，怎么可能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止小儿夜啼，令半神屈膝，格杀三代风影？
——这真不是我上我也行的事！
想获得山田主任今日的地位，政治博弈中清醒的头脑与社会地位提升后反哺提高的个人能力缺一不可。
而比起那样的妖孽，河边幌深切的明白自己只是个凡人而已。
【而且我觉得当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野心和欲望纠结的螺旋就此崩裂。
在认清自己的瞬间，小助理只觉得气空力尽，差点儿没有整个人栽倒下去…但有趣的是，他与此同时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半路出家担任领导大秘的各种复杂心绪，在眨眼间如被烈日熔化的积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凭借洗净自己内心那一丝平日不易察觉的杂念的机会，山田总司的“神像”终于在河边幌心中昂然矗立。
自此，小助理不再为总司提出的任何命令而迟疑。
连带着应对泷本寺的态度也变得更加自然。
“您真的太见外了，我不过就是山田主任身边跑腿传话的人，今后还仰赖您多多照拂。”
分清左卫门跪拜的对象是山田主任的权势而非自己这个代言人后，河边幌整个人看上去都比之前机灵了不少。
他也说不清今天这一遭究竟是不是领导给予自己的试炼…但至少人在认清自己后，的确能够卸下很多不必要的包袱。
而随着两人的话题逐渐向山田主任今晚下榻的细节转移，甚至整个泷本寺家都被茶室传出的一道道命令调动起来。
…
而在迎接医疗系统新时代开启的“典礼”加紧筹备之际，院中一个披着粉色羽织的小女孩儿却兀自躲在樱花树后，用疑惑且紧张的目光注视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四岁的药师野乃宇显然还搞不懂泷本寺一门为何突然昂扬振奋起来…
一如远在风之国境内执行特殊任务的药师久美子，此刻也完全搞不清山田总司在砂忍中安插的棋子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