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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泊(十六) 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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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一意做着手头工作的圣杯大人虽然眉头紧锁,汗流浃背却比往日里巧笑盼兮的模样更令人心折,我注视着她的手指以寻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于渡鸦先生的指尖扭曲至手心,脸色涨的通红,连呼吸都时而停止时而急促仿佛潮汐涌动,而我的双眼更是从方才起便不曾阖上过,我感谢自己为了于水中畅游而生着内眼睑,否则它们此刻一定因干涩而变得模糊不清。

圣杯大人流畅的动作在数次自渡鸦先生的指节处经过后变得愈发滞涩,而她额上的汗珠也坠落如同雨下,甚至她那紧张的情绪也影响了旁人,我听到飞瀑的水流急促如同鼓击,而圣堂之下方才沉醉于欢愉的人们也因此而被唤醒,在片刻的怅然若失后便又开始发出嘈杂的叫嚷,而作为离得最近的人,我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因为心跳那突然的加剧而被搅成了一锅粥。

唉,此刻的我终于意识到圣杯大人建议我早早躲起来以免被波及是何等的忠言?但事已至此退缩便是最大的耻辱,何况只要能够时刻注视着圣杯大人,哪怕是被她吞入腹中,消融成她的一部分都是如此美妙的事,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下意识的会想要逃避?我想那些被圣杯大人指认为愚蠢之人的教师先生们偶尔也有说对的时候,我实在是个太不理智的家伙没错了。

而且圣杯大人的手指能够做出的花样我真的看也看不够,她如今已然将自己的十指互相纠缠如同渡鸦先生指节处团成绳结的暗红色丝线,甚至可能更多也更复杂,因为我知道若是她想的话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双手化作无数的章鱼足,何况她的手指本就柔若无骨,也可能这并不是一句夸张,我不确定,但至少就我看来,凡是有骨骼的哪怕是婴儿的手指也无以如此。

当圣杯大人终于停下手头的动作稍微喘口气时,我已经因为那看上去比起我所见识过的最是繁复于稀有的珊瑚更令人难以理清的动作而头晕眼花,但我依旧要夸奖那杂乱的美丽,就像是有时我的船客们会带在身上的,以绳结编织的花样,他们有的觉得那合适自己的爱人,有的则觉得那是比起染料更棒的妆点,而更多的则以之束发,于是我便知道那意味着美好。

稍作休息,圣杯大人便继续了手头的工作,她虽然不太习惯紧张到几乎无休的工作节奏,但毕竟情况紧急,且若是要她一心二用的同时去稳定已经正在形成骚乱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海面的人群,那则更是有心无力。我见圣杯大人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性稍微松懈了自己纠缠的关节,随后渡鸦先生指节处那团几乎要将其手指勒断的丝线便也与之遥相呼应的松散了几分。

谢天谢地,这有效,我好是松了口气,而圣杯大人虽然嘴角同样扬起了些许弧度,但依旧蹙眉不展,我猜她接下来的步骤恐怕是一步都错不得,否则别说救不了自己的友人,只怕连自己都会受到牵连,那若是我不慎打扰了她,那会是多大的罪过?于是我忙以双腿护住了那只镜匣,双手则捂住了口鼻连大气都不敢出,我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十分滑稽但确实有用。

或许真的有?又或者圣杯大人本就不会当真在意我这样一个小角色的一举一动,至少她没有给我半个带着夸赞的眼神,只是按部就班的咬着下唇将自己的手指一一抽出,如此我倒是有了机会一一数数,但可惜的是我不仅学不会乘除,加减也勉强的很,除了能够数得出来确实是比起十指要多了一些外,更多的我在中途便将自己绕的糊里糊涂只得垂头丧气的作罢。

“可算是成了。”当圣杯大人的最后两根手指分开,她的声音便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以手为扇的瘫坐在床边风干了如瀑的汗珠,于是我也跟着赔笑起来,不仅是为她感到欣喜,也是为了自己竟然能够坚持关注某事如此之久却还没有感到疲惫困倦,甚至连些许的注意力涣散也不曾有而感到惊奇,而渡鸦先生指节上缠绕的丝线被解开后,他的手背也开始恢复血色。

我见状还想要恭喜两句,圣杯大人却抬手点在了我的嘴唇上示意我安静一些,而她另一只扶着额头的手加上那迷迷糊糊的神情简直像是在埋怨我的聒噪扰了她的清梦,如此我自然只得退去,捧着那只已经失去了光泽的镜匣坐到了另一头的椅子上,看着她伸了个懒腰开始解开渡鸦先生的衣物,但或许是因为渡鸦先生的衣物实在有些繁复,她很快便开始不耐烦了。

眼见圣杯大人的动作愈发粗暴,渡鸦先生的衣物便开始从那几处他自己抓挠而出的裂隙碎裂开来,而即使如此,半昏迷的人,而且毕竟是个男人,哪怕如同少年一般身材纤细,对于一个貌似娇弱的女性来说也很有分量。或许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扶着桌子刚想要起身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便见圣杯大人在一声咒骂后便三两下就将渡鸦先生的衣物撕扯的粉碎。

好吧,看来是我多虑了,我才刚提起的力道松懈下来,我再次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圣杯大人将手伸到了渡鸦先生的胸前,那堆丝线纠缠的最是密集的地方,是的,虽然死结已解,但数以百计的活结一样令人心烦,且若是稍有不慎,再次打成了死结,那可就前功尽弃。我注视着圣杯大人的手指,期盼着能够看到更多的手艺,但这位侍宴者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目瞪口呆的,我见圣杯大人双手各抓住了丝线的两头,猛地拉扯便有数根应声而断,而圣杯大人在听到那仿佛伤口破裂时的流血声时似乎起了兴致,接下来的动作不仅是为了救助更是带上了玩乐的意味。我看到渡鸦先生的身躯在颤抖,我猜他一定因此而痛楚难忍,但圣杯却像是故意似的绕开了他的喉咙口舌以及四肢关节,直到最后才慢慢的为他解开了束缚。

果真,每一处关节的解放都会使他几乎是痉挛的挣扎起来,但他本就虚弱何况还查着圣杯大人一级,因此她只是随意腾出些腿脚和手肘便轻易的将他的反抗镇压了下去,而随着最后一处位于喉头的绳结被撕碎,我听到渡鸦先生发出了可以想见的嚎叫以至于他往日清亮的音色都变得沙哑,而圣杯大人却笑意正浓,甚至抬手触摸他的额头仿佛在安抚着夜惊的孩童。

或许是因为这安抚确实起了效果,又或者只是圣杯大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无法继续发出如同啼鸣般的呼喊,渡鸦先生的尖叫逐渐化作了粗重的呼吸,但他浑身颤抖的模样告诉我那些丝线虽然已然断裂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而圣杯大人比我见多识广无数倍,她自然更早发现了这点且愁眉不展,但片刻后她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一般放肆的大笑起来。

“你的灵魂染上了七蟠大人的蛇毒,我猜是那已然病入膏肓的太阳所残留的血迹将它感染给了你,而为司辰准备的毒素你难以承受,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会要了你的命。”圣杯大人的双手继续扼着渡鸦先生的喉咙说道,完全不避讳被我听到这些话,或许是出于信任?或许只是她并不介意,因为的看到了那水幕的影像逐渐凝实,她难道想要将此事公之于众吗?

“你?”或许是因为布置那水幕的事分了心,圣杯大人的手指略微松了松,渡鸦先生有了喘息的机会便开始询问起她的打算,虽然话也很难完整吐露,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青紫,半是处于窒息半是出于恐惧,我猜作为长生者的他大概从来不想我们一般随时做好即将丧命的准备,当然,圣杯大人也不会允许这种事轻易发生,“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这还多亏了你。”

“我?”渡鸦先生咬紧牙关半天才又挤出一个词来,但圣杯大人此刻的愉悦甚至如同这圣堂的水流一般满溢而出,如同流星般砸在混乱的人群之中,于是一场动乱便因此消弭无形,难道她当真乐见渡鸦先生受罪?那可与我想象的有些不同,毕竟圣杯大人至少表面上看着很想救他一命,“你还记得我是如何带来了这新的酒曲?我想你总比不智凡人要更容易填满。”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将以浪潮大人与我共同酿造的欢愉之酒将那些蛇毒逼出你的杯盏,哪怕效果不太理想也至少能够冲淡些许,至少让你多话一些时日,我好找你的朋友们想想办法。”圣杯大人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口中所衔的酒水不由分说的渡到了身下那闻言不但没有感激欣喜反而反抗的更为激烈的人口中,于是他便如同方糖般溶解于这汪美酒之中。

“而且你看看你搞出的烂摊子,这满溢而出的欢愉若是能够让他们暂时沉溺更是最好不过。”圣杯大人说出了我认为渡鸦先生绝对无法拒绝的理由,但没想到他依旧如此极不懂事,因此圣杯大人也终于收敛了嘴角说起了令我感到熟悉的威胁话,“我是浪潮大人的侍宴者而你只是他桌上的鱼肉,我往日爱同你玩笑可不代表你真的能够违逆我的意愿而安然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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