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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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止住了脚步,现在的他无法在被另一件事物吸引的情况下坚持原先的目标,而笑鸫也跟着停下,但因为迫不及待而绕着他转,问他发什么了什么,渡鸦略一思索便想出了一套说辞,“我想起那日在沙船上见到的少年,名叫梅图谢拉的,我反复琢磨他的话,总觉得颇为蹊跷,多半是他隐瞒了什么,或者干脆在欺骗我们,因此想要再去盘问盘问。”
“况且现在不智凡人不在,逆孵之卵也忙着双角斧的事,弧月刚刚得了新的镜子,因此这回可没人来打断我们。”渡鸦的思虑似乎十分周详,“你说呢?笑鸫?”但早就与那个少年熟稔的笑鸫显然觉得渡鸦多虑了,“他只是个惯于逃避的小孩子,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长进,哪敢在长生者面前说谎呢?毕竟他是没有地方去的人,尤其珍视那个新家。”
渡鸦不知道笑鸫为何对沙船中的孩子们抱有这样的偏见,或许因为她也曾是弥阿的居民,在介壳种的统治下躲在黑暗中生活,但她并不会因此去追随笛声,但这也算是正中下怀了,于是顺势说道,“或许真的只是我多心,但笑鸫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个人的,觉得发现了什么宝物,总得挖出来才好,有时候偶尔也有捡到毫无价值之物的,也就扔到海里去罢了。”
“呵,那你就自己跑去挖去吧,到时候收藏上落后了,可不要怪我拿你取笑。”笑鸫觉得有些扫兴,但渡鸦确实是这样的性子,看在他这次也算是给自己提供了好素材的份上,也就稍微原谅他一下吧,殊不知这样的反应正是渡鸦想要看到的,他忙点头目送笑鸫继续往乌鲁克去了,自己才调整了方向,不是去那行踪不定的沙船,而是往星辰神殿去了。
当然这些笑鸫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与蛇的女儿面面相觑,为遭到七蟠操纵的大地之子感到十分忧心,却又想不出什么阻止的法子,而逃跑虽然看上去是一条生路,实则别说七蟠,仅仅大地之子的弓箭就足够要命,只能想要与那日阿扎格的入侵时那样如法炮制,让乌鲁克的人们做好战斗的准备,至少拖住一些时间,或许蛇的女儿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蛇的女儿听了笑鸫的意见欲言又止,她显然不觉得那些凡人的抵抗在司辰面前能有什么用,并且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哪能想出什么主意呢?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笑鸫的意见,随后笑鸫便再次遁入了阴影,往乌鲁克去了,等她再钻出来时,已经到了祭坛附近,那里已经被人们包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正以各种姿势虔诚祈祷。
他们是希望大地之子能够因为他们的鼓舞而战胜七蟠?还是觉得转轮会来相助他的儿子?很可惜,大地之子正是他们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敌人,而转轮十分厌恶人类,如今发生了双角斧的事,恐怕他的怒火更加难以平息,难道无法看见谎言之墓处早已雷声隆隆?好吧,隔了一座埃兰山脉的乌鲁克居民完全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只是试图以虔诚感动神灵罢了。
有些眼尖的人发现了笑鸫,他们显露出了大喜过望的神情,想来是阿扎格的入侵那次笑鸫的出手相救使得他们将她也当作了如同大地之子那般只属于他们的英雄,但很遗憾这次笑鸫带来的是坏消息,她并没有接受那些人的敬礼,只是将大地之子被七蟠操纵,接下来或许会来对他们拔剑相向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人们,果真引起了一阵骚动。
与笑鸫料想的一样,人们显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恐慌,甚至一些胆小的人直接抱头哭泣起来,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般不知何去何从,毕竟他们自出生起,大地之子便是这座城市的指引者与守护者,他们如今失去了他所剩唯有迷茫,而胆大点的也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够与那位如同天神般的贤王对抗,何况还有真正的司辰七蟠,他们所想到的道路是逃亡。
另一些当年与大地之子一同建立了这座城市,曾经是幼童如今已经白发苍苍的人,他们叹着气想要与这座承载了许多愿望的城市一道消亡,但他们没有阻止其他人的意思,反而还劝着那些不知所措的人也赶紧去收拾东西离开。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笑鸫仍旧不满的摇了摇头,这些人的反应确实没法满足自己的胃口,做到这一步也算仁至义尽。
早知道我就该和渡鸦一起去沙船玩玩,虽然那里的人很无聊,而且我不喜欢那里的灯光和镜子,但至少有那位好旅伴在身边,总是比这里要有趣些的,笑鸫兴致缺缺的想,转身想要走到祭坛的阴影处遁走,但几个怯生生的声音使她停住了脚步,“那么,我们的王该怎么办呢?”这句话引起了人群一瞬间的静默,但大多数人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头的工作。
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但自有第一个发声的人起,其他的声音便接二连三,从怯生生逐渐变成激昂与洪亮,最终爆发之时,终于有人夺过了那些收拾东西的人手中的包裹扔在地上,质问他们难道真的要对我们的贤王不管不顾?对方或许自知理亏,只是叹气的盯着散落一地的行李,嗫嚅道,“难道连贤王都对抗不了的敌人,我们可以吗?”
这句话很快引起了人们的共鸣,附和声不绝于耳,“我们的王也不会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伤到我们,我们相信他迟早会摆脱操纵,若是那时他浑身沾着我们的血,又会作何感想呢?”这样似乎颇为大地之子考虑的发言被绝大多数人接受了,他们点着头对着那些仍在不服气的人道,“难道我们不是在为王考虑吗?你们知道王一向是最爱我们的,定不会乐见我们流血。”
“看来你们这些年被大地之子保护的很好,他可能不是那么完美的人,但作为你们的王还算是称职”眼见这些人占了上风,看够了戏的笑鸫乐呵呵的告诉了他们那个最不幸的消息,“那么想必他没有告诉过你们,你们也无从知道,但自弥阿来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若是你们离开这里,乌鲁克毫无疑问会被夷为平地,到时候你们便是无家可归了。”
“哦,还有另一件事我忘了,被一位司辰盯上是无法逃脱的,除非你们获得了另一个的庇护,但你们方才祈求了转轮那么久,可曾见到他有什么回应?”渡鸦见人们脸上的恐慌更甚,还夹杂着些其他的东西,脸上的笑意更浓,简直要架起画板来,但为了能够看到更有趣的事,她暂且按捺住了渴盼,“而且别说七蟠,大地之子的实力比你们想象的更强。”
“如果他想要来追杀你们,你们一个都是逃不过的。”笑鸫说完便找了处高点的台阶坐在翘脚看众人的反应,不顾全场安静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气氛,最终一声怒吼传来,“难道我们必须看着我们的家园被摧毁,我们的孩子们离散各处,却仍旧逃不过司辰的追杀吗?”乌鲁克的人们虽然知道司辰厉害,但确实少有真的得见,着实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
“是,我们可是战胜了阿扎格呢,他看上去也是那么无法战胜,但与大地之子站在一起,我们还是胜利了不是吗?”另一些参与过守城的青年也雀跃起来,另一些则想起了那些被那笛声带走的孩子们,他们比寻常人要强得多,若是他们还在,或许还能为这胜率渺茫的作战赢得一些胜算,但悲观的人仍在打退堂鼓,“但大地之子如今是站在对面的。”
“我们真的能够战胜他吗?”虽然他从未见过司辰,但大地之子的力量却是实实在在几乎每天都能得见的,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人,直到那天女祭司的仪式之前,他甚至不知道那位总是言笑晏晏的人居然也有屈服于激情的时候,但显然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即使我们真的做到了,面对被击倒了的他,我们真的能够下得去手?我们不能失去他。”
没有人理会他,人们只是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再次向着祭坛聚集,笑鸫几乎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进一步的争论,而最终有个人爆发般的崩溃痛哭,他自一开始便抱着头蹲坐在阴影中发抖,“我们的王,大地之子,他为何要这么做?我们难道对他不够尊敬?每日的敬拜不够虔诚?”一位白发苍苍穿着祭司服的老人伸手安慰他,却被一下打开了,只能摇头离去。
“司辰在上,请原谅他的话,你们应当知道他是他们这辈中最虔诚的那个。”老祭司再次走到祭坛前请求司辰的恕罪,但这显然更加点燃了部分人的情绪,有个人几乎要冲上祭坛对他大打出手,好在被其他人按住,兀自吼叫道,“你还在敬拜些什么?那些司辰与大地之子一样,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受了我们的供奉却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