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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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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忽然下雨,沙沙声又细又绵,由远而近灌满屋子。

司泊徽朝落地窗外看了看,“看来天气预报不准。”

金唯在这微妙的天气里,也不是很理解他那句微妙的“错过了这么多年”的意思,但是好像也没太想去理解,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别想那么多。

“谢谢,很漂亮。”她以为是送别的女人的,没成想,是个毫无预料的小惊喜。

司泊徽眼神始终不在花上,在比花还动人的那侧脸“你喜欢这花”

“喜欢。比起玫瑰的浓艳,洋桔梗不浓不淡的雅致,很有味道。”

“我也觉得适合你。”司泊徽道,慢条斯理地给她说着过程,“那花店很多玫瑰,本想给你买,但是临了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一捧低调的颜色,就想到了你,和你很像。”

他的低语总是不太含着力气,似耳语呢喃。金唯耳根子一痒,觉得离他太近了,往前默默迈了一步坐在那沙发。

司泊徽眼帘微动,注意到了她坐下后又避开他视线的小动作。他不着痕迹地走到一侧的吧台给她倒了杯橘红色的茶。

像是花茶,特意泡的。

金唯看了眼说“谢谢,不用麻烦,我坐一会儿雨停就走了。”话落,目光落在桌上杯子旁的一本她本月上市的杂志,一边茫然一边询问,“那个,药呢”

司泊徽顺势单腿屈膝半跪在她和桌子之间。

金唯屏住呼吸,视线里的杂志被他的脸取代。这个距离看,男人无暇的五官仿佛一副雕刻品摆在眼前,硬朗的气息也愈发显得生人勿近了,但是那多情的桃花眼,一眼不眨望她时,也到了能把人吸进去的地步。

男人薄唇轻捻,音色意味不明“你就为了药来的没别的了”

“你,不就喊我,来拿药吗”金唯一时是真的困惑。

司泊徽唇角的弧度停止了一秒,又再次上扬,似是无奈后又有些意外的惊喜,“你是真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推一步走一步,傻乎乎的。”

“”

她去瞄他的时候,司泊徽已经起身,看上去也没打算给她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走到她隔壁长沙发坐下,拿来上面放着的一个袋子,置于她那水杯旁。

金唯看了眼“谢谢,这么多,那我好久不用买了。”

他点头“以后需要跟我说,不用自己总跑去买,我让人寄给你。”

“好,谢谢。”

司泊徽睨她,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忍不住说“你现在怎么跟我这么生疏一晚上谢谢不离口。”

金唯笑容就很生疏,“有吗总不能,拿得理所应当,毕竟帮了我很大的忙。”

“对我来说,小事一桩。”他脸色与语气皆是云淡风轻,似乎真的不在意到好像只是在路边便利店给她带了瓶水。

金唯大概也猜得出他要这个东西,是真的不费力,就不再惹他不开心,乖巧点头“嗯,好。”

话题一落幕,偌大的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突兀的雨声。

司泊徽没找话,金唯就看看花,看着那捧馨香淡雅的颜色渐渐出神。

司泊徽没有直接去看她,但是眼角余光全是她,也不知道人是真在看花,还是在想别的。

转眼他手机响,看了眼来电显示,司泊徽按了关机键让来电声音消失。

金唯眼角微动,瞥了下又收回视线。

她假装继续看花,没注意他的动静。过了会儿,铃声再次响起,他依旧掐掉了。

第三次他才去接的。

金唯随着男人的脚步盯着他最后站停在落地窗前的背影出了会儿神,又低头看怀里的花。

白色洋桔梗的花语好像是,彼此的感情,非常非常地纯粹,没有丝毫的杂质在其中。

真挚又纯洁的爱。

想到晚上吃饭时从剧组里听来的那些关于他的私生活,再看这束花,再看他接电话的背影,金唯眼底的光渐渐就没了。

一会儿她手机也有消息进来。

苏琳和她说这两天工作室还是没有更新,明天是她出道六周年,今天正常来说是肯定有更新的。

金唯跟她说了自己登录不上号的事。

助理一听就不可思议的骂人“任兴凯这个老狐狸是真的吃撑了,他以为靠你带出来的几个有那么点水花的小新人就能撑起潜星娱乐的天了,其实票房大家都是冲着你去的,你不在潜星,他啥也不是。”

“算了,说说后面怎么办呢。”金唯按着手机打字,“那家伙不接我电话,估摸是想等我上公司找他赔礼道歉去的。”

助理几乎兼任金唯的半个执行经纪。

她没经纪人,找上来的工作都是助理在帮她应付。

出了事,她只能和助理商量。

苏琳发来语音,金唯转成文字。

“赔他个头啊,我们的资源都是自己引来的,他毛都没出一分,他哪来的脸真以为是你的伯乐啊。”

金唯轻吁口气。

苏琳“前期给的那什么鬼的经纪人,业务业务不行,脾气脾气不行,光给你得罪人了,后来他知道你自己也能吸引资源,不用他的人去给咱撕,就干脆都不安排经纪人,你整个是放养状态,现在他真是,脸大如盆。”

金唯继续叹气,无话可说。

苏琳“那不行就打官司算了,姐。反正咱不是等着过两年合约到期也要分道扬镳的吗提前踹了潜星,他安排工作不合理,咱不是没胜算。”

“我知道,主要是时间太长,中间我就不能参与任何商务了。到时候连请你吃饭都请不起。”她苦笑。

苏琳又气得在那头问候任兴凯的祖宗。

其实如果不去赔礼道歉,接了那部戏,她们今天晚上商量到天亮也商量不出什么来。

金唯最后安慰自己,无法出席活动,就算给自己放一个假吧,耗个两年,等合约到期解除。

只是两年没工作,金唯想想就觉得,这日子好像很难熬,艺人最好的光景也就那几年了,两三年后,娱乐圈估摸是要查无她的人了。

而且没收入是真的不行,外公外婆怎么办呢,才高中的弟弟怎么办呢,她供的房子、自己吃药都要钱,那么点药,两百块。

回神看着桌上那个盒子,金唯想着,这个得给他转钱了吧

不知何时,轻稳的脚步声从耳畔飘过,还有一句“怎么一上我这里,你就魂不守舍的”

金唯抬头,茫然地看着接完电话回来的男人。

司泊徽也是茫然得很,落座后手肘撑于扶手上,人往她那边凑近一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腰疼了”他看了眼她的腰,“给你把药拆了吃好不好”

金唯看着他要起身的动作,马上按住他的手,“没事,不疼。”

司泊徽半阖下眼,盯着几根做着珠光白指甲的纤细手指。

金唯马上缩回手,低下头。

司泊徽撩起眼皮,瞧了瞧她不自在的脸色,嘴角微弯“那你怎么了”

金唯摇头“就是在想点明天的工作。”

看她明显无精打采的脸色,司泊徽轻叹“你是确实不适合这个圈子。”

“是嘛。”

“性子也不是外向的人,胆子也不大,还落的一身伤。”他把桌上那杯花茶递给她,“也许得不偿失。”

“没什么得不偿失,没钱喝西北风吗”

他睨她。

金唯口快,尴尬地端起水杯直接喝了一大口挡住他的视线。

等她放下杯子,他也没收回视线。

金唯被看得不自在,扭开头假意四处看看他这边的环境。

“算了,这颜值,不当个女明星,确实也浪费了。”他轻笑了声,缓解了她的满腔不自在。

金唯第一次从他这里听到关于自己容貌的评价,更加不自在了。

干坐着极为别扭,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找了个话题“雨是不是很大”

“嗯,再坐会儿吧”

金唯凝视落地玻璃上那如瀑布一样的流水,有些惆怅地拿出手机看接下来的天气。

现在的天气预报没有说今晚没雨了,而是说,今晚最早雨停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金唯“前半夜雨不会停。”

司泊徽看她疲倦的眼皮,“在这睡一晚”

“”

金唯扭头迎上他的目光,嗫嚅了下唇瓣想说你说什么呢,但是那一刻,一个惊天雷声劈下来,整个屋子被闪电照得恍若白昼。

她吓得缩了缩身子。

司泊徽手伸过去按在她小臂上,隔着她的风衣揉了揉“没事,别怕。”

金唯瞥了瞥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又挪开了眼。

她知道今晚不方便走了,就是后悔不该来像那天她不该去华满之庭一样。

她低下头,继续喝茶。

司泊徽接过她空了的茶杯,起身去又倒满一杯来给她,顺势跟她说“困了喝完这杯去休息,我客房很多。”

金唯“谢谢。”

“这说的什么话,很抱歉,早知道有雨就不留你了。”

金唯摇摇头,没说话。

喝了半杯,她端着杯子起身。司泊徽自动带路,把人引到卧室区去,开了一间房的门。

金唯在门口往里瞧了瞧,卧室也是黑白分明的装潢,墙上挂着一幅看着颇为昂贵的中世纪油画,各处没什么特别的女性化的东西,好像也没有生活痕迹。

“浴室有洗漱用品。”司泊徽跟她道。

金唯点头,而后谨慎问了句“有人,住的吗”

“没,我一直自己住的。”

金唯颔首,默默迈开腿进去,背着身子说“晚安。”

“晚安。”他盯着她没回头的曼妙背影,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没多说什么,阖上门就走了。

金唯走到卧室中央的大床边,放下水杯坐下。

虽然走不了,但是金唯也知道自己睡不着的。

她脱下外套坐在床上玩手机,玩到凌晨一点,手机电量告罄。她在柜子里找充电线,但没有。

金唯起身出去。

意外的是外面还隐约有光。

客厅的方向于雨夜里传来电影低醇的音乐。金唯走到拐角处,一眼看到客厅一片偌大的白墙上挂着一块此前似乎没看到的幕布,上面正放着一部,她的电影。

她的上部戏,电影院才下映没多久。

沙发上的男人换下一身西服,此刻披着一袭浅灰色浴袍,绵软的布料挂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明明眛眛说不清的荷尔蒙与暧昧感;不长不短的湿发往后撩去,几缕垂在额前,挺阔的背斜斜靠着,长臂搭在扶手外,指骨分明的长指虚晃晃地拎着个装了半杯红色液体的酒杯,桌上有两瓶空了的洋酒。

他好像喝了不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盯着电影画面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看。

忽然,看似已经睡着的身子微一动,脑袋朝这撇来。

金唯被那双明亮的眸子一探,呼吸凝滞,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迈开腿过去“你还没睡呢”

女明星脱了风衣,露出莹润雪白的香肩,连成一片的锁骨上散开着几绺栗色卷发,发丝很长,拂过高高隆起的胸,挂在不盈一握的腰际摇曳。

走动间,一双细白滑腻的长腿在开衩处若隐若现,风情万种。

司泊徽正人君子地撩起眼皮,但是一看到那张脸,那张在幽暗的黑夜里依然白得像隆冬北城的雪,细腻的五官精致到说不出的诱惑。

这,更致命。

“怎么了”他仰着头靠上沙发,轻吁口气,“你怎么没睡”

“风太大,睡不着。”金唯随便找了个借口,站停在沙发边看了眼他正在喝的第三瓶酒,也快见底了。

“你怎么,喝那么多啊”度数都非常之高,站在这,她觉得空气里醇香的酒味都能让她醉了。

司泊徽抬起手,仰头喝下指尖那剩下的半杯酒。放下杯子,薄唇轻启,声色低哑“看不太懂。”

“嗯”

金唯顺着他的视线去瞥那电影,画面里,她和男主角在一个老旧的民谣吧里喝酒,各怀心思。

司泊徽微眯起眼瞧那画面“给我介绍介绍,这什么剧情。”

他话落,片子里的女人在试图靠近男主角的唇,在勾引他。金唯脑子嗡嗡的,转身就要走。

那一秒,她手腕被人扣住。

不轻不重的一下,像深夜一道雷落在金唯心口,她脑子整个断了弦。

回神时他已经起身,绕过了沙发在她面前靠在那扶手上坐着,她被一拽,到了男人怀里。

金唯感觉世界都爆炸了,闪烁着湿漉漉的凤眸不可思地看眼前的俊颜“司、司泊徽。”

她低头去拿他箍在她腰间的手,“你干什么呀”

然而男人轻轻松松握住她柔弱的手搭到他肩上,在她发懵的时候,他把她往腿上一按。

金唯被迫坐了下去,那一刹,浑身冒火,那只长腿上的温度四下蔓延,让她要融化。

接着在她丝毫还未反应之前,男人低头凑近她。

“唔。”

司总似乎是把电影里的画面反客为主,而已,电影里她在靠近,在主动,在勾搭男主角。

他不过就是反过来自己掌握主动权罢了,但是金唯不知道为什么她出来一下会发生这种事,她都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了。

男人浑身携着满满的酒气,又烈又浓。金唯不太会喝酒,被他一侵袭,再搅弄,只觉得世界在暴风雨里旋转。

本来有七分推开他的力气,在他的探索下没两秒就稀释得半分都不剩了。

“司泊徽。”她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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