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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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念以前只见过享受着宠溺纵容的小孩儿被这样抱着, 在人海里举高了看得更远,通常手上还会抓一根冰糖葫芦或者棉花糖,纯真炫耀地朝别人挥。她没有过正经童年, 结婚前也没受过宠,生平第一次被托起,凌驾在半空, 是坐沈延非的手臂。接吻完, 被他说最美,明明该是甜的,姜时念却总是没来由地鼻腔发酸,她掩饰地环紧他,努力往外张望,去看满空漂浮的天灯, 想把这个时刻尽可能拉长。但她很快就恢复理性,怕沈延非背上没痊愈的伤被牵扯到,受不了太长时间这么单臂抱着一个成年人, 她低下头, 准备开口让他放下的时候, 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东西。姜时念懵了, 一只手差点没拿过来,诧异看过去。热闹灯市里, 沿街给小孩儿卖的七彩糖葫芦,糖人,桃子形状棉花糖, 冒热气的鱼蛋和……随夜风转动的闪灯小风车?!还会边转边唱歌?!姜时念错愕地转头, 看旁边很多身高一米以下的儿童手里都有,但没这么齐全的, 结果一堆单纯清澈的眼睛全在羡慕地瞅她?!她简直有点慌了,郑重举着一大把对她来说很陌生的物件,勾着沈延非肩膀的手指越来越紧:“……干嘛?我就抬头一小会儿,你什么时候买的?而且我马上就得回去继续录节目,没办法把它们——”她还不敢多沾糖,怕万一长胖,影响上镜。她也不知道该把风车放哪,在行李箱里压坏一点到时候都得心疼。沈延非笑望着她,眼尾线条本身凌厉,微挑起的弧度却温存:“不需要吃完,也不需要有用,你看着开心就行。”姜时念眼睛里星光动荡着,瞄一眼手里大把哄小孩儿的东西,再注视他天灯下深刻优越的脸,哽了哽说:“这都是给小朋友的。”“嗯,”他鼻音磁沉,也不否认,反而理所当然问,“满街的小朋友都有,我家的这么漂亮,手里怎么能缺。”姜时念垂了垂睫毛,想成熟对待,不过夫妻间一件很小的事,他一句情话,可忍了几秒,她还是按捺不住,伏低脊背,绕住他颈项,想去亲他。嘴唇还没等挨近,又想起他的伤,她晃了晃他要求:“你先把我放下。”“不行,”沈延非这时候偏偏独断专行,“你回组时间还没到,再看一会儿,我撑得住你。”“穗穗,”他黑瞳里映着漫天灯火的剪影,引着人沉浸,“我喜欢你坐我手臂上,跳出这片人潮,看得更远,你只管尽情看,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他有些散漫地弯着唇,语气半笑半逗弄,精准去剖她微颤的心:“你总当我是山巅云尖儿的,那你只能站更高陪着,你当我是里面能行云化雨的龙,那你就必须坐在龙角上。”沈延非目光笼着她瞳仁,手臂再次抬了抬,另一只手独占欲放肆地掌控在她腰上:“我只需要你
像刚才那样,记得偶尔低头来吻我。”他亲手把她捧高,却连接吻都要他来仰头。摄像师把天灯的大全景取得差不多了,导演在前面不远大声招呼着集合,继续下个部分的录制。姜时念忍着决堤的心潮,从沈延非手臂上下来,把只来得及吃两口的一大堆零食恋恋不舍交到他手里。临走前,她踮着脚捧他脸,不在乎旁边多少人侧目围观,用了大力气发狠亲他,完事了抹抹嘴角,意味深长靠近他耳廓,故意往旖旎含欲的方向去曲解他话里深意:“沈老板,你确定就只要我亲你几下?够了?那你可不要反悔——”她说完挑衅,转身就要跑,被一把捏住后颈拽了回来,沈延非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致问:“姜穗穗,你是不是学坏了。”“可不是,”姜穗穗仗着有节目组掩护,头特别铁,回眸朝他弯眉甜笑,活色生香,“你也不看看,我这段时间是跟谁学的。”姜时念挣脱沈老板的围攻圈,火速回到节目组跟大家汇合,自认为接下来还有几个小时的任务要拍,应该是安全的,沈老板应该也还有事要忙,不会那么快被他找后账。天灯的部分很快顺利结束,今晚剩余的主要任务就是沙田马场的拍摄。出发的时候,姜时念跟节目组的车一起,不方便在集体行动里搞特殊,她顺车窗往外看了看,不太确定沈延非会不会跟着。童蓝坐在她旁边,侧头捂着嘴,压低音量说:“念念姐,时间太紧,我刚简单找几条主要路子查过了,主要是你不知道那个人具体叫什么,方向就不好确定,那家击剑馆,明面上老板和法人都不姓陈,目前看,蒋家好像也没有姓陈的子孙辈,但是父辈那一代,有姓陈的老婆。”“不过——”她摇头,“姓陈的老婆那边,娘家的孩子们都不在香港,多半不是。”姜时念眉心收拢,双手互相交扣着,一时没有说话。童蓝想了想,又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两句:“而且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人干涉似的,速度还特别快,比我去查早两步,我查到哪,相关的痕迹就清扫到哪,最后什么都不剩了……”她尾音还没落下,节目组小巴车就突遇红灯,一个急刹,后排女嘉宾的手机掉到地上,沿着中间过道滑出挺远,停在姜时念脚边,她低头一看,屏幕上正好是黎若清离婚的八卦新闻。女嘉宾急忙过来,怪不好意思地捡起来,看姜时念注意到了,也就干脆坐她过道边的位置,克制不住地亢奋说:“姜老师,你看差不多时间结婚的,你跟沈总多幸福,刚才在天灯那边,我们可全都看见了,坐手臂捧零食,我的妈那画面简直了——”姜时念耳尖红了红,她拨下头发挡住,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种话题合适,好在女嘉宾话语多,不会让气氛冷场:“你再看黎若清,奖项拿那么多,事业走到巅峰了,结果感情这么
不顺,挑来选去嫁给姓蒋的,现在了解点内情的,谁不知道蒋家出大事。”姜时念意外地确认了一遍:“她爱人姓蒋?”女嘉宾点头,跟懂的人谈起八卦,也不太遮掩,声音转小:“蒋家在香港的这一支,也算是有钱有势吧,不过分跟谁比,一般豪门是不在话下,但像跟沈家这样的比,就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了,看来黎若清也挺清醒,蒋家要倒,她马上选择离婚,哎对了——”她想起什么,望着姜时念问:“姜老师,我看过你以前节目,记得你说过你是北城一中毕业的吧,那黎若清应该和你是校友,你不认识吗?”“她是北城一中的?”姜时念确实不了解,也没印象,多问了一句,“哪一届?”女嘉宾算了算:“一一的届吧,不过不认识也正常,她以前上学总在外面艺考训练,不常回学校。”女嘉宾意犹未尽,还想聊下去,前面已经接近马场,导演起身让大家收收心,进入状态,要拍一段车上的互动镜头,闲谈只好被迫打断。沙田马场是港内设施最健全奢华的马场,承担各种高规格赛事,也是港圈上流富豪们跑马赌马的必到场所,国际上享有盛誉,是这一趟录制的重要目的地之一。最近没有赛事,加上是夜间不接待游客,马场空下来专供节目组拍摄,但在正式开机前,这一段环节需要嘉宾们上马做小对抗游戏,就提前给了大家半个小时的适应和学习时间,毕竟嘉宾多,不是人人都会骑马。姜时念以前只跟姜久山去过一次北城的马场,因为最开始不熟练,被贬低得一无是处,那时候年纪小,又紧张,摔伤过,一直对马有些阴影,这次要正式骑马,她心里没有底,只能硬着头皮强上。节目组为了安全,这方面没有省钱,给包括她在内的每个嘉宾都单独请了马术教练,选的也都是性情偏温顺的马匹,大家赛道分开,各选一处,互相不影响。姜时念站在马场东北角,换上了马术服,刚想去触摸眼前枣红色的马,它就喷着鼻息跺跺脚,把她吓了一跳。她深吸气稳住,正要再试,这匹刚才还趾高气昂不想配合的马,突然连着向后倒退了几步,头沉下,教练怎么弄都不肯再动弹,像被无形压制。姜时念声音繁杂的耳中忽然听到有马蹄声靠近,她呼吸紧了紧,反射性朝对面抬头,被马场夜间通明的雪亮灯光晃得眯起眼,散乱的眸光慢慢汇聚向正中间,心跳陡然漏空。通体漆黑的高大马匹浑身反着脉脉光纹,停在几米之外。而它背上驾驭的人,脱去象征严谨端方的正装,白色衬衫两臂上勒着纯黑的皮质袖箍,压住布料,微微嵌进男人上臂舒展鼓胀的肌理中,同色背带束缚住平直双肩和胸腹,下滑至腰带融为一体。修长两腿分开,膝盖折出棱角,包裹的黑色长裤和马靴,以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中
勾着的缰绳,都给他罩上沉冷的禁欲和威严。他抬眸望过来,驭马走近,略侧身从姜时念手上接过她还没戴的马术帽,交给旁边教练,垂眼低声说:“帽子等拍摄再戴就可以了,现在反而累赘。”姜时念仰头盯着他,这种没见过的沈延非让她转不开眼,但周围还有别人,她也不好表现太明显,偏头呼了口气,随即额角就被他指腹刮过。她目光移回来,眼前是沈延非朝她递过来的手,指骨匀长有力,掌纹深刻:“姜穗穗,上来,我教你。”姜时念分神一看,年轻女教练已经红着脸退开老远了,而那匹枣红马,犹如被面前黑马血脉压迫,一动不动垂着脑袋,她握紧手里马鞭,却觉得沈延非更适合拿这个东西。沈延非接过,冷白肤色的手横握着深黑皮鞭,配上一身军装般的束带长靴,让她耳根莫名其妙滚烫起来。姜时念紧跟着抓住他五指,被他轻松带起,踩上马镫,跨在他身前。上马以前,她没想过太多,只是见沈延非来了,觉得心痒甜蜜,更想快点把骑术熟练起来。但等真正紧贴着他坐下的一刻,她心脏就陡然跃到喉咙口,全身敏感的神经从跟他亲密无间挤压着的皮肤开始,火热酸麻地向四肢百骸蔓延。沈延非的吐息和声音近在咫尺,磨着她光洁后颈,他沁着一点笑,沉缓说:“穗穗,抓紧缰绳,别乱动,跟我往前走。”他手掌骨骼舒展,轻易将她牵绳的右手完全包裹覆盖。起初沈延非速度和缓,姜时念只是呼吸节奏略微加快,可以控制,尽量把注意力放在骑马本身上,也学了个大概,基本掌握技巧,但很快,黑马就小幅度跑起,马背上的人随之身体颠簸。姜时念没有足够经验,一时失去平稳,单薄脊背反复撞着身后岿然不动的热烫胸膛,蝴蝶骨磨过他身上冷硬的束带,偏偏激起更高温度,她颠起再回落,不由自主向后倒,蹭过更禁.忌的腰带以下。一阵金属冰凉,一阵血肉灼热,双向刺激威胁姜时念没有设防的后方。她咬住嘴唇,脸彻底烧红,只能紧紧攥着缰绳,但她手背上,覆着的热度更甚。“沈延非你……”姜时念一出声,才发现在马背上下起伏里,她音调颤抖,夹着一点慌乱和难为情的软意,更不堪入耳,“你是不是存心的。”沈延非稳定得像是根本不受影响,吻了吻她通红耳骨:“这不是为了给老婆证明,我不止需要几个吻吗。”姜时念羞愤地闭上眼,这个绝不吃亏的大资本家,这么快就来找她后账了!她是不是太膨胀了,没事挑衅他干嘛?!她知道,不管近处远处,在周围所有人眼里,不过是她跟沈老板共乘一骑,只有新婚的甜蜜体贴,根本看不出别的隐情,但越是这样,她越有种人前公然偷情的极度紧张和刺激感。姜时念努力适应着目前的攻势,然而很快,黑
马在主人潜移默化的操控下,马蹄高扬,向前越过一道障碍。马身腾空回落,姜时念被沈延非安稳搂着,并不害怕,但身体也难免会随之有些涨高伏低,她下落那刻,根本控制不了,从他紧绷小腹间紧密摩擦而过。身后的人长指上关节收拢一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耳边那道平静鼻息,显然比之前更沉更烫。姜时念咬着牙,肾上腺素混乱飙升,腿下意识往起并拢一下,却意外夹到马腹,催着马向前飞奔。她脊背没有空隙地挨着他胸口,腰窝抵着小腹,再向下的圆润来回随着黑马微微起降,彼此双腿研磨,手指互相穿插,指缝和掌心都是细细密密的汗。马每踏一步,都像不断点燃一支支干燥火柴,在微凉空气里烹出火舌。“慢……”姜时念面红耳赤,简直说不出口,“慢下来。”他缓缓问:“你想要哪里慢。”姜时念快疯了,鬓角也在渐渐润湿,攥着他手腕:“……马!当然是马!”沈延非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视线凝在她充血过度的耳朵上,替她接过缰绳,指节绷出一抹嶙峋。黑马得到指令,但也不能立即收势,最后快速一跃,让姜时念在他怀中再一深深动荡,她口中惊呼几乎咽不下去,绵软碾过他时,清晰感受到轮廓,她整个人僵住,唇红得像要咬破,眼看着快收不住声,脸颊在这时候被他手掌抚过。她被迫转脸,沈延非低头笼罩,深吻从开始就没打算温和,长驱直入抵进她口中,她舌尖炽烫酥绵,麻到像窜过超出承载的电,头晕目眩地激亢着,她看不清夜色马场,只有面前一双半合的漆黑眼睛。溪水绵绵。润过无声。姜时念收缩着,氧气耗空,精神却被抛到虚无缥缈的高处。周围很多声音,教练和驯马员们的呼喝声最高,人人情绪激动时都讲粤语。沈延非与她鼻尖轻擦,呼吸熔炼着某根揪扯到顶的缰绳和皮鞭。他掌着她后脑,状似强制的接吻,又温情附耳,浅啄着,也用缓慢标致的粤语低沉问她:“bb,骑马是不是很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