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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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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非说完, 安抚似的揉了下姜时念的后颈,用手指给她把长发简单理顺,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转身进房间,将纸袋里的防寒运动装拿出来,展开上衣扯下吊牌, 回到浴室门口, 望了一眼镜面。这么一两分钟的过程里,姜时念耳根血红,本就过分昳丽的一张脸完全的活色生香,她紧咬着唇一动没有动,像光天化日之下受到冲击太大,已经不能面对他。沈延非唇边弯了弯, 把姜时念揽回来,让她面对他,把奶酪色的运动衣帮她慢慢套下去。衣服厚软, 偏宽松一些, 她手臂还没伸进来, 就这么把上身一起包裹住, 冲淡了艳丽,显得稚气纯美, 一如从前刚上高中那年,规矩穿着海蓝色校服,小心翼翼敲响他门的小姑娘。沈延非深深看着, 握着她黑润头发从衣领内捞出, 略有失控地抚了抚她脸颊,低头在她眉心上短暂的浅吻。姜时念这才找回正常声音, “樱桃”什么的她是万万说不出口,她都想象不到这个男人是怎么能慢条斯理,毫无戏弄意味,语调正经讲出这句话的!前面那一枚也是她自己没弄好才崩开。是她太不禁刺激,随便一下就有反应行了吧!姜时念在心里抓狂地呜了声,实在没正当理由跟沈老板有什么抗议。她低头蹭了蹭自己高温的脸,只能装作镇定,也跟他一样当做无事发生,快速把上衣穿好,绕过他去床边继续找其他的外衣,确定他的角度看不见,她手腕才泄露出不稳的颤意。她不止没法直面沈延非,她连浴室里那面镜子都难以直视了!姜时念只想赶紧整理好远离现场,但沈延非偏偏不让她如愿,等她把外套鞋子都穿整齐,拉上随身背包,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想走的时候,沈延非从后面抬起手,轻而易举勾住她包带,把她拉了回来。力量悬殊,姜时念包又很大,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半个圈,对上沈延非的眼睛。沈延非眉宇间神色淡淡,隐约噙着一点笑,把她包的侧袋拉开,随手放进去一个火柴盒尺寸的黑色电子设备,有点重量,顶端闪着红灯。“知道你们组里带了定位器,但这个更精准一点,你贴身放着,”他口吻沉缓,虽然没有强迫的意思,但显然不会接受拒绝,“只是为了保障安全,不是要监控你。”他笑了笑:“我如果真想控制,不会用这种方法。”姜时念当然知道,所以默许收下了,沈延非费心为她提供的东西,她不想不知好歹地去拂他意,但受刚才浴室冲击的影响,她顿了顿,还是轻声说:“其实你不需要花时间准备这个,路线组里都反复试过了,没问题,而且一天就回来。”沈延非不置可否,只是淡声陈述:“我不放心。”姜时念没有说完,沈延非已经微俯下身,影子被旅馆房间不算明亮的灯拉长,徐徐铺展开灰沉

的包围,把她的轮廓不着痕迹覆盖其中。他深刻眉眼沁着墨,面不改色盯进她清润的瞳仁里:“事实是,不止针对这一次,你走出我视线太远,我都不能放心。”姜时念怔住,心口被无形绳索抽笞一下,明显的收缩感过后,她不禁默默苦笑,沈老板只是暗示她擅自离家来云南的事而已,结果三言两句,完全没有歧义的话,都带着蛊。她说不清当下什么心境,想佐证或强调一样,认真答:“我们又还没离婚,我不会跑的。”听不到他任何声音,姜时念心飘在半空,睫毛垂了垂,眼神不经意凝到他近距离开合的唇上。寂静片刻她又错开,本以为只是浮皮潦草的一瞬,根本不会被察觉,房间缓慢凝结发稠的空气里,沈延非却好似有意揭过了刚才的话题,徐徐压下声问:“姜时念,距离你下楼集合就剩两分钟,你如果有别的要求想跟我提,现在还不晚。”她像被软刺扎到,冷静说了句“没有了”,抓紧背包,不再跟沈延非多谈,也没有回头看他,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正撞见站在外面等她的童蓝想敲不敢敲,一脸纠结。童蓝见她出来,忙把手中的保鲜盒举高:“念念姐,我给你带的水果,路上吃,都洗好了,你看这个樱桃,早上刚买的,超红超硬,特新鲜,先尝两个,肯定巨甜——”姜时念目睹着童蓝从盒子里特意拎起两颗通红莹润的樱桃,上面还挂着水珠。男人嗓音静静,如同回响在耳边,她好不容易忘掉一点的画面又被轰然拽到面前来。姜时念手指紧抓着双肩包的带子,手臂无意识地压在自己鼓胀胸前,唇舌都开始发紧,她咬牙说声“谢谢不吃”,就加快速度离开房间。后面敞开的门里,沈延非极浅淡的笑溢出,意味难明,直朝耳膜深处钻。姜时念揉揉耳骨,怀疑沈老板准备的这身衣服实在太厚,还没走远,她已经热到要流汗。进山的大部队在民宿楼下集合,一共两辆车,走陆路和水路的两拨人从这里就要分开,接下来开往不同的进山入口。水路大部分在乘船,陆路完全是徒步,边陲山谷,密林丛生,好在因为深山腹地里采伐基地的存在,早就开辟出了相对好走安全的路线,只要按部就班,还算轻松就能到达,耗时也不至于太长,早上出发,中午足够到目的地了。姜时念上车前才拿到最终定下来了两路名单,她这组陆路里,除了两位男嘉宾之外,居然有董晗。姜时念略感意外,她以为董晗躲她还来不及,等到靠窗的座位上坐好,她才有空看了最后排的董晗一眼,女明星裹着大围巾,郁闷窝在角落。这时候导演发来微信:“时念,你多担待,董晗一开始不知道另一条是水路,嚷着要进二组和你避开,结果到昨晚我们才了解到她其实怕江怕河的,就只能临时改一下,让她和你一

组了。”姜时念倒是不在意,她正要回复,通知栏跳出一条新的信息,发送人是沈延非。她把导演往后排,马上切换过去点开,屏幕上是他看不出情绪的一句话:“如果你没有那种打算,就不要再对我提那两个字。”姜时念疑惑了几秒,突然醒悟,他说的是,她那会儿并无特殊意思,随口讲出的一句“离婚”。她抿抿唇角,想跟沈延非说她确实没想那么多,本意是要告诉他,只要婚姻关系存续,她走再远也不会跑掉,他不需要费神担心这个。但归根究底,这个词的确不该随便说,哪怕她跟他离婚是迟早的事,放嘴边也不好。姜时念双手握着手机给沈延非打字,按了两下,潜意识驱使,她朝打开的车窗外望了望,对着自己住的那间房抬起头,平静呼吸猛一窒。沈延非就站在窗口边,夹花的玻璃大开,早晨风轻,吹散他微敞的领口,刚亮起的天光拂在他眼窝间,神色被亮度模糊,只有高挺鼻骨下,淡色的唇格外鲜明。这个时间,他不该有空,七点半节目组出发,八点不到他的视频会议就要开始,他理应去专心正事了。但沈延非依然站在那,没有出声,也不存在多余的动作,只是目光相碰缠绕后,口型跟她说了两个字,随后弧度略略上扬。等小组集结完毕,车启动往前开,杂乱的引擎和说笑声混合着,姜时念额角抵靠在冰凉的窗户上,眼前始终是他染着曙色的优越唇形。他在对她说:“等我。”-两辆车在路口分道扬镳,陆路组经过不到半个小时车程,到达进山的入口,除了姜时念在内的嘉宾团之外,这组还有一个熟悉路线的节目组副导演,两个跟拍摄像和三个负责帮忙拿东西照顾大家的场务。人员已经够多了,本身节目组又是经常跑外景深山的,经验丰富,加上童蓝到了云南后一直不吭声的在水土不服发低烧,姜时念担心她吃不消,就没有带她进山。其他嘉宾照着沈太太的标准,也没好意思表现太矫情,明白如果人数太多,反而会给徒步增加负担,一人出状况,就会影响整体进程,于是都留下了助理,打算这一趟自力更生。进山全员都各自带了背包,里面装着必要的随身用品和防护用具,包括水和一点其实用不上的食物。正式出发前,姜时念检查一遍自己包里的东西,意外在内袋里摸出了一小盒巧克力,很精致不占地方,她之前都没发现。她掀开盒盖,里面有张纸条,上面是男人风骨凌厉的亲笔:“小姑娘专有零食。”姜时念立马扣回去,打算再塞进包里,想想又鬼使神差的停住,看它反正不大,重量也轻,就放进了自己冲锋衣外套的口袋中。从进山口到山谷腹地的采伐基地,正常速度步行大概三个多小时,山谷里植被茂密,树木高耸,多是稀有品种的松木和阔叶木。通行的

道路是人工打造出来的,地势相对平坦,再往通道两侧的更深处延伸,冬日的原始森林则一望无际,隐藏在其中的珍稀植物和鸟兽就更不计其数了。带路的副导演特意靠近姜时念身边问:“姜老师,路还是没那么好走,我记得你身体不是太好,能行吗?要不把包给场务拿吧,或者给我也行,你看董晗都不自己背了。”为了防止有昆虫和被叶片刮伤,大家都戴了帽子面罩和墨镜,姜时念闻言回过头,虽然集体全副武装,但董晗毕竟是女明星,还是挺显眼,她刚走二十来分钟就已经受不了,把背包扔给场务,自己边喘边抱怨,又不敢太大声。姜时念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可以,您把路带好就行,这么多人是咱们台带出来的,不能出问题。”副导演认可的答应,又憋不住问:“董晗这人,大家都不太喜欢,她之前处处针对你,等沈总一来头都不敢露了,而且还有那些不清不楚的传闻,你不生气啊。”姜时念笑笑,墨镜下的眼微弯,平心静气回答:“我们做节目,算是东家,她首先是请来的嘉宾,其次才是别的,她可以摆不正自己的身份,但我不能,何况我老公对她根本就没有印象,我没必要跟她计较。”十点多的时候,队伍前进到一半,彻底进入深山,拍摄进展都很顺利。姜时念抽空看过手机,沈延非五分钟前给她发了两条微信,一张会议中的照片,还有一行文字:“一小时内结束。”姜时念不太习惯有人竟对她自动报备工作行程,尤其对方还是北城商圈里几乎只手遮天的沈家家主。她多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比进山前少了两格,还不耽误使用,抓紧给沈延非简短回了一条,走在队伍最前的副导演突然出声:“好像阴天了,大家辛苦点加加速,尽量别赶上下雨!”姜时念仰头望向高大树木间的天色,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不是早上的明蓝,风卷云起间搅上了暗沉的灰,还在肉眼可见的持续加深。出发前,组里特意确认过天气预报,整天晴,风小,大家才决定出行。但目前来看,显然山里气候很不可控,变化多且快,也许现在镇里还是风和日丽,但山谷内部的上空已经阴云堆叠了,再加上基地里的人说雨季可能提前,目前的情况就更不能怠慢。姜时念回应副导演,跟他确认是否还能继续往前走。副导演是来回检验过多次的人,对环境熟悉,斟酌后说:“现在是一半,前进后退路程差不多,而且还没真的下雨,咱们只要按路线走,肯定没问题,尽快到基地就行。”姜时念点头,作为队长马上通知全体加速,说话间,风声已经渐渐紧急,把高密枝叶吹得呼呼作响。她清点人数,确认没有问题,反复要求大家跟紧,就随着副导演全力往前。一路都跟在队伍最后面的董晗捂了捂肚子

,烦躁地拽了下同样享受惯了走不动的男嘉宾之一赵凛,小声说:“哎,赵哥,我想上厕所,等会儿前面找个地方,你等我一会儿。”赵凛也是演员,有过几部知名代表作,前年结婚后就渐渐沉寂,现在接不到更好的资源,跟她同病相怜。当初走红时,两个人合作过,算是圈内交情还不错的朋友,也是董晗这次的唯一熟人,她就没那么避讳。赵凛看她一眼,很不想和她沾边。董晗这次没分寸,前两天公然得罪姜时念,就等于得罪了沈延非,这明眼人都懂,只是人家沈太太还没发难,保不准她哪天就完了,他可不想惹一身腥。赵凛说:“你要不再忍忍,这眼看着下雨了,耽误路程不好吧。”董晗咬咬牙,是她路上累,不自觉就喝水,结果不小心喝太多,她闷声道:“这是能忍的事?你当我愿意啊?我不想去跟姜时念说!这节目组的人都是她的,要因为我减速,她说不准要怎么刁难我!”赵凛不吭声了。董晗没办法,后悔没坚持把助理带来,让步道:“我真的不想自己去说,那你替我去前面告诉副导演一声总行吧,小点声,让他稍微等等,反正总共不就这一条路吗,又没岔道,我完事了自己能跟上,用不着耽误谁。”赵凛点了下头,算是答应,说话间,雨点已经开始掉下来,并不算大,起初只是大型喷雾一样,几分钟后,才渐渐加重。雨衣都在各自包里,已经提前穿上了,并不慌乱,赵凛在沙沙雨帘里,看见董晗离开主路,悄悄绕到一小片密集的树后,他不耐烦地撇撇嘴,往前紧走两步,目光在队伍里寻找到姜时念的身影。他在圈里遇冷两年了,很想借这机会讨好沈太太,如果她心情好搭把手,跟沈总随便一说,他就用之不尽。前两天董晗明嘲暗讽姜时念,他当时不了解情况,还暗自配合过,悔得要死,正烦没机会表现,正好今天,他借这事让董晗出出丑,也算帮姜时念解气了。赵凛是队伍最后,他一刻意加快速度,前面的人也不自觉被带动,何况雨在变大,本身就心急,无意间整个队伍已经比之前更快了。赵凛心想,等会儿董晗出来,一看见前面队伍影子都不见了,肯定要吓死,到时候哭着追上来,为了不被抛下再跟姜时念道歉,效果不就达到了。姜时念在前面抓着雨衣,微微有些气喘,在遮挡下又把手机拿出来,想告诉沈延非千万不要进山了,里面在下雨。但右上角的信号格在雨幕之下,已经只剩最后一点,信息一直在转,发不出去。她蹙眉,把手机收起,叫住副导演要再清点一次人数,免得万一掉队。等她转过身时,视线向后扫过去,才发觉雨水冲刷下,山谷里竟然不知不觉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雾,影响到视野。姜时念立刻站住,让整个队伍暂停,看不清人,她就挨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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