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切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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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崖应声道:“好!”
他将筷子朝天上一扔,整个人猛冲过去,一把提起云无迹的衣领,又回到酒桌。
当他回去之后,那一双筷子也已入手。
李寻崖笑道:“你要问他什么?”
华玉青刚喝下一口竹叶青,竟喷出来,忍不住大笑道:“你以为他说的话,我听不懂吗?”
李寻崖道:“这是不一定了。”
云无迹惶恐地看着两人,根本不敢握住巨鹿剑。
李寻崖的剑法,决不在云无迹之下。
天涯的人,也一定比云端的人要强得多。
涯角。
酒桌上甚至放着一柄长剑。
华玉青问道:“云大诗人,你是不是在剑上涂毒了?”
李寻崖笑道:“云无迹,你是不是在剑上涂毒了?”
华玉青气笑了:“他妈的,你是不是只改了他的名字?”
李寻崖道:“这句话也告诉给他?”
二人大笑,看着云无迹那张尴尬的脸。
隔了好久,他终于开口。
云无迹叹道:“我的确。”
李寻崖道:“的确什么?”
云无迹道:“的确涂了毒,十二步毒。”
李寻崖“嘶”了一声,道:“十二步毒?”
华玉青问道:“你确定不是八步毒?”
云无迹道:“的确是十二步毒,只能走十二步,走多了就死!”
李寻崖冷笑道:“五步毒是烈火味,八步毒是泔水味,十二步毒又是什么?”
云无迹道:“铁锈的味道!”
李寻崖道:“铁锈?”
云无迹道:“不错,这是蒋臣的弟子制出来的毒!”
李寻崖道:“这是不是你编出来的?”
云无迹道:“不是!”
李寻崖笑道:“铁锈味?你应该说巨鹿剑的味道才对!”
云无迹涨红了脸,他现在又清楚了一件事:李寻崖不仅剑法要强,甚至心理也更强!
这种人,除非是发疯了去超赶,否则绝对没有胜算。
可这种人,偏偏是华玉青的朋友。
这种人,也只能做华玉青这种人的朋友。
华玉青突然叹气:“云无迹,你又何必呢?”
云无迹道:“我说出来,你也一定理解不了。”
华玉青道:“你就是快死了,也想着去害别人,这一点我的确不能理解。”
云无迹摇头道:“古拉米洞不是我的想法。”
华玉青问道:“你在说什么?”
云无迹苦笑道:“我不敢再说一遍。”
华玉青道:“什么叫‘不是我的想法’?”
李寻崖沉思片刻,道:“也许,这本身不是云无迹的目的。”
华玉青道:“你说啼血神功?”
李寻崖道:“不错。”
华玉青皱眉道:“可是,那本秘籍真的不在古拉米洞。”
云无迹叹道:“你是不是拿走了蚕鲸功?”
华玉青道:“不错。”
云无迹道:“那你就没有发现,那本秘籍能放在冰天雪地之间,总共几十年的时间,这有多不可思议?”
华玉青道:“所以...”
云无迹道:“所以有一个人,就隐藏在古拉米洞的最深处!”
华玉青笑道:“谁?”
云无迹一愣,随即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华玉青道:“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人,他一定是会蚕鲸功的,
对不对?”
云无迹道:“不错。”
李寻崖掰了掰手指,算道:“莫非僧的徒弟里,不乐大师和笑口和尚一定是会的;令狐轻也许会,也许也不会;我们小青也是会的,还有松江月楼的楼主庄冷...”
云无迹道:“够了够了!”
华玉青摇头:“还不够。你说的那个人,一定是位江湖前辈。”
云无迹道:“何以见得?”
他终于会伸出手,撕下一条鸡胸肉,往嘴里去放。
李寻崖正欲用筷子打他,却被华玉青拦住。
李寻崖不解:“你还真的让他吃?小青,你最近又干过一票大的?”
华玉青笑道:“没有,我倒是想,哪里找得着人?”
李寻崖道:“有钱的人多,你摸个一万两银子,还是够使的。”
华玉青白他一眼:“说得轻巧,我动手之前,不是还要下帖子?”
李寻崖惋惜道:“就因为这个?”
华玉青道:“就因为这个。”
李寻崖太息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也没得过手?”
华玉青问道:“没得过手?”
李寻崖道:“不错。”
华玉青道:“是不想还是不能?”
李寻崖苦笑:“是不能!”
华玉青竟大笑道:“所以你没银子了?”
李寻崖道:“就连那只白切鸡,我恐怕也就买得起这一只!”
华玉青道:“你宁可忍着,也不去赌一把?”
李寻崖道:“赌?”
华玉青指着云无迹的脸,道:“长明赌坊就是他开的,你直接找伙计要银子,他都不敢不给。”
李寻崖笑道:“我虽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倒也不至于趁火打劫。”
“劫”字出口,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而他胳膊里夹着的云无迹,也一同不见了。
赌坊二楼。
昏暗的灯火,微弱的光。
晚风拂动窗帘,屋内的风又将它吹上。
李寻崖抱着云无迹的人,正如怀揣着几千枚筹码。
二楼的风景并不太好,甚至空气当中弥漫着诡异。
李寻崖笑道:“云无迹,看来你的伙计,并不是很喜欢你。”
云无迹却一个字不说,死死地盯着房门。
走廊静悄悄的。
天字第二号房间里走出一个矮小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地摔了一袋事物,便转身关门,不再去管。
李寻崖拿起那一袋事物,小声笑道:“他可不是来换你的,也许只是想送我些银票用。”
可就在他打开袋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傻了。
十万两银票,上面用十两银锭压着。
云无迹叹道:“完了。”
李寻崖道:“什么完了?”
云无迹道:“你不知道的,我说的是我完了。”
李寻崖笑道:“你真该完了,有这些银子用。”
沉默。
沉默比什么都可怕。
他突然想到,这些房间里,尤其是被铁锁封住的天字第一号客房里,还会藏着什么?
刚才那个人又到底想做什么?
一楼。
右转的酒肉馆。
李寻崖只是笑了笑,掏出银锭,多买了三盘白切鸡。
华玉青大笑道:“你刚才去换银子了?”
李寻崖道:“当然!”
华玉青道:“那云无迹的人,-为什么还在这里?”
李寻崖有些惊恐,于是他根本不说话。
华玉青见状,问道:“怎么了?”
李寻崖道:“小青,你之前也在这个赌坊玩儿?”
华玉青笑道:“我去过的赌坊不少,这里只是常去而已。”
李寻崖道:“那你有没有换过银子?”
华玉青沉吟道:“没有。”
李寻崖道:“没有?”
华玉青笑道:“因为我们赌钱,向来不按这里的规矩。江湖上无论大事小事,只要能赌上的,都会来这里,放下各自的银子,静等结果。”
李寻崖道:“就只是这样?”
华玉青不解道:“老松,你怎么了?”
李寻崖道:“小青,你真的认识赌坊的老板?”
华玉青笑道:“当然认识!”
未知不是恐惧!
已知才是。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最大的敌人。
华玉青现在笑得出来,以后呢?
云无迹终于开口了,缓缓地道:“你是说夏吹棉?”
华玉青笑道:“你不就是夏吹棉?大诗人,有时候我会想,你到底喜欢夏天,还是冬天?”
云无迹一字一字道:“我不是!”
华玉青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竹叶青。
华玉青举起酒壶的时候,却被李寻崖夺过去,一口气喝完了。
他正想吃一口白切鸡,不想料汁也被抢走,灌进肚里。
无聊,无味。
华玉青甚至想吃了李寻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