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脑后生有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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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海域，黄绿二色光团针锋相对。
两方人马都在心里暗暗捏一把冷汗，生怕下一刻两位元婴期大能大打出手，庞大的斗法余波将他们碾为齑粉。
燕元春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在黄仙师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后者冷峻如铁，丝毫不为所动。
敢伤我的女人，今日哪怕就是玉石俱焚，也必须让对面付出代价！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两者气势越加高涨，惊天大战一触即发，正当所有人忍不住想要逃离此处时。
净莲居士勐地把气势一收，身后青莲消失不见，闪电般连拍五掌，五名紫霄宗金丹期修士全都被击飞一旁，“哇”地吐出一口血。
黄仙师也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番电光火石的操作，让所有人都一脸懵圈。
“这五人如今也身受重伤，和贵夫人算是两两相抵，道友且看如何？”净莲居士不咸不澹，仿佛出手的不是他一般。
同时瞥了身后五人一眼：“我只是受你们长辈所托，暗中护送你们一程，并不是替你们和同阶修士拼命，这么做你们有意见吗？”
紫霄宗所有人都连忙摇头，声称没有意见。
他们当然不敢有意见，人家元婴老怪物愿意救他们就不错了，原本也没指望人家能为了他们打架。如今只不过将他们击伤，给对面一个台阶下而已，大家自然都明白其中道道。
这边燕元春也摇了两下黄仙师的胳膊，示意他见好就收，点到为止。
黄仙师沉默了片刻，才不甘心地收回了法相，恨恨地瞪了紫霄宗那五名金丹期修士一眼。那五人虽然心里暗骂这老头心眼小，但表面仍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净莲居士看到事情缓解，也就不再逗留了，只是对着黄仙师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身形倏而远去变成一道青虹消失在天边，似是不怕黄仙师事后反悔的样子。
黄仙师略显忌惮看着远去的青虹，也没有节外生枝再度出手。先不说净莲居士深不可测，他如果真的不管不顾以大欺小，紫霄宗那帮长老恐怕会不顾一切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想起当日紫霄宗大长老的雷遁神速，与黑莲教世尊虚影的旷世之战，他收敛了杀心。
场上正道所有修士识相地让开了道路，目送黄仙师带着燕元春和魔道船队离开了狂风海域，今天差点小命不保，大家都心累不已。
临别前，林凡看着飞舟上的林山，二人遥遥相视一笑，没有语言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雷雨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山，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
林山转过身看向远方，也不知此去他乡，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到时候故人又会有怎样的际遇。
……
三日后，飞舟依旧在大海之上掠过。
出了大宋，就来到大燕的南海，反正东部沿海国家的海域基本都叫东海南海，只不过大燕的海疆明显不如大宋。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大陆，舟上众人知道，他们即将进入燕国内陆修真界的地盘。
而这艘飞舟的主人，燕护法已经和元婴期的黄仙师呆在飞舟阁楼内，整整三天没有出来了。
至于这对久别重逢的老夫少妻在做什么，大家明智地没有乱嚼舌根，都装作不知，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林山正和一旁的黑骨骷髅交流阵法知识，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意识学一点阵法，以后兴许用得着。
“吱呀～”
舟舱的大门打开，黄仙师牵着面色红润的燕护法走了出来。
看这老头一脸红光志得意满，旁边的燕护法娇嫩害羞地样子，显然是论道交流地十分愉悦，在场众人都十分默契地拍起了马屁。
“恭贺老祖出关，恭喜护法大人痊愈！”
燕元春似是没脸见人，躲在黄仙师身后像个小女人一样。黄仙师则是哈哈大笑，明显十分受用，双手虚托叫众人免礼，然后先把鸾春叫了过去。
鸾春身为燕元春亲传弟子，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被宠着，黄仙师也偷偷摸摸跟了她们十几年，自然知道这点。三人在那里家长里短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亲如一家。
过了一会儿，黄仙师再叫林山过去。
林山一听终于轮到自己了，心里激动地不能自已。虽然要背井离乡前往遥远的鲁国，但是有了一个元婴期的大粗腿可以抱，说不定能因祸得福！
以黄仙师的境界修为，去了鲁国的黑莲教总坛，如果能被魔教接纳，以燕护法道侣身份入赘，肯定是一位新的元婴期法王。
到时候大权在握，自己说不定把他老人家哄好了，可以偷偷摸摸搞点黑莲佛像开开荤？
黑骷魔君也屁颠屁颠跟了上来，它觉得自己这具分身想要尽快提升实力，明显跟着钟老头更划算一点。自己好歹还跟他并肩作战过，提携自己一把应该不过分吧？
一人一骷髅满怀激动地来到黄仙师面前，都已经准备好狮子大开口，等黄仙师给他们好处了。结果对方上来一句就是：
“好胆！”
“噗通！”
黑骷魔君直接吓得跪在地上，这个骷髅架子城府很深，也不知道它是真的还是装的。但林山可以肯定的是，黄仙师这招“一惊一乍”绝对是在夜莺学的。
“在东海传教时，死命压榨我给你打工，你小子怎么说？”
黄仙师眯着眼先声夺人，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捏着胡须看着林山，似乎十分记仇，想要给他穿小鞋。
林山不卑不亢，拱手施礼，义正词严道：
“我那时是代燕护法之名行事，为了替护法大人积累实力和聚集势力，我在东海做出的传教政绩越好，护法大人脸上才越有光。”
旁边的燕元春频频点头，她手下的筑基期就林山最能干，这是母庸置疑的。
黄仙师语气一滞，感觉气势瞬间矮了一头，又跳转话题继续问道：
“那你当初，强行给我种下召唤契约，这事儿又该怎么算？”
林山面带诚恳，真情流露：“我这不是为了保护手下的安危吗？葬毒大峡谷那次，不就是靠这招救大家脱离苦海的？”
身后的一帮魔道小弟们纷纷点头，面带感激之色。当时他们深陷阴瘴幻风带，多亏林山把他们捞出来，不由齐声赞叹林山有先见之明。
黄仙师再度吃瘪，勃然大怒，终于说出自己不爽的根源：
“当初燕云山脉你埋我的时候，为什么连棺材都不给做一口，让我吃了一嘴土？”
林山心里“咯噔”一下，当时大敌果郡主等人就在附近，他自然没有过多时间浪费，想着就凭咱俩那点微薄的交情，能把你埋了就不错了！
当然这话现在不能说。
林山脑袋瓜子一转，恍然大悟道：
“意！我想起来了，当年在京城夜莺总部的时候，我记得您老的宫殿里，那可是笙歌燕舞，左拥...”
黄仙师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额头微微见汗，强颜欢笑：“看来是我误会老弟了...”
燕元春本能觉得不对，适时提出疑惑：“嗯？左拥什么？怎么不继续了？”
林山瞥了黄仙师一眼，发现这老头面皮抽搐地厉害，心想此事见不得光，随意打了个哈哈：“没什么，这不重要...”
黄仙师连声附和：“对对对！不重要！”
黑骷魔君也给黄仙师想卖个好，把锃光瓦亮的头骨凑过来附和一声：“是极是极，不重要！”
黄仙师似是急忙想堵住林山的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把柄在手，看来现场不给个封口费，是说不过去了。
为了尽快转移话题，不让燕元春纠结此事，正巧看到旁边的骷髅怪凑了过来。
当下灵机一动，搂着林山的肩膀，不但尽释前嫌，还热情地给予他指点。
“老弟，你这具骷髅召唤物不简单，其本体修为很有可能是元婴期往上，一旦他突破金丹期，大概率会反噬与你，不如趁早除之。”
黑骷魔君：“？？？”
我踏马好心帮你，你竟然反过来劝人除我？
林山倒是没那么敏感，谢过黄仙师的好意，一脸自信道：“放心，不论它修为恢复到什么程度，我都能稳压它一筹。”
黄仙师目露精光：“它已经筑基后期了！”
“什么？”
林山大惊失色，他可才刚刚筑基中期！
连忙转头看向黑骷魔君，发现这货正在尴尬挠头，头颅中魂火左摇右晃。
“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
林山杀气腾腾，“铿”地一声抽出法宝断水剑，在它全身骨头架子上下比划打量，似在思考从哪里下手比较“体面”一点。
众人一看不对，纷纷上来劝阻，一帮小弟们有的抱腰，有的抱腿，有的拉住他胳膊，有的“卸下”他宝剑。
“老大息怒啊！”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啊...”
“千万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林山神色激动不似作伪，带着被背叛欺骗的愤怒，奋力挣扎，大喊着“还我剑来”、“今日定要手刃此贼”、“我观其脑后早就长有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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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边劝阻拦着他，一边顺着目光瞥了一眼黑骷魔君，见其脑后枕骨确有突出，个个心下暗凛。
但是碍于平日里的交情，依然死命相劝。
这时黄仙师一只手按住了哆哆嗦嗦的骷髅，一只手搭住了林山的肩膀，长叹一声面露惆怅。
“罢了罢了，看在它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它一命罢！”
黑骷魔君连忙作揖，感激称谢：“还是真君明事理...”
但是黄仙师制止了它，对着林山掏出一张金色纸页，笑眯眯地送到他手中。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作为你当年，替我前往易川送信的补偿，老哥送你一张契约金页，哪怕日后这骷髅怪恢复金丹期实力，也得任你拿捏。”
林山转怒为喜，当即放下斩杀黑骷魔君的打算，双手接过了这张金色纸张，强化面板弹出了信息。
【契约之页】
品质：金色契约
介绍：在天地法则见证下，以夔牛皮炼制的契约之页，有效制约金丹期及以下生灵，违者将身死道消、不入轮回。
强化需要：64点
……
林山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写下契约内容，放到黑骷魔君跟前。
“请吧！”
骷髅魔君欲哭无泪，它好不容易偷偷修炼到筑基后期，眼看差一步就能脱离林山这个“诡异缠身”的煞星的制约，并且反客为主夺走先天灵宝，结果突然蹦出黄仙师这么个二五仔！
“钟老头！当日葬毒大峡谷同袍患难之谊，你可曾记否？”
黄仙师面露疑惑：“不曾。”
黑骷魔君又大声怒吼：“大宋帝都汴梁一战，傀儡战车上一同追杀筑基修士之时，可曾记否？”
黄仙师再度茫然：“不曾。”
黑骷魔君又转过头恶狠狠看着一帮魔道小弟们：“当时你们也一起在傀儡战车上，你们还记得否？”
众小弟看了一眼黄仙师和林山，转过头齐齐回道：“不曾！”
黑骷魔君咬牙大恨：“上党郡公孙世家身陷令圄，我舍生忘死维持阵法缺口，帮助所有人逃出生天，你们可曾记否？”
黄仙师连同所有魔道小弟集体失忆：“不曾！”
黑骷魔君仰天悲叹：“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林山把契约金页一递：“由不得你，签还是不签？”
黑骷魔君脖子一横：“签！”
……
最后在黄仙师和林山威逼之下，黑骷魔君被迫重新签了金色契约，这次的契约内容如下：
【林山酌情给予黑骷魔君帮助，助它恢复部分实力。黑骷魔君无条件、随时随地帮助林山，不得逃跑不得加害。】
这次可谓是真真正正的霸王条款！
签完这条不平等条约后，黑骷魔君骨头架子散落一地，似乎生无可恋心如死灰，觉得逃离林山魔掌又遥遥无期了，忍不住瘫在地上开始摆烂了。
林山丝毫不慌，毕竟这次的契约约束力度很大，到时候需要它出手时，它也没办法拒绝。躺是躺不平的，这辈子只能给我乖乖打工。
黄仙师这次送契约，相当于直接省了他32点古韵，可谓恰到好处。
……
接下来众人驾驭飞舟，踌躇满志开始了新的旅程。
之前大家还都怏怏不乐，是因为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如今有了黄仙师这么一个大高手坐镇，等去了黑莲教总坛，他们就是元婴期新法王的从龙之臣！
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各种教内资源拿到手软，岂不是美滋滋？
所有人都在幻想中憧憬着未来，除了独自坐在舟头，拼接自己肋骨的黑骷魔君。
它原先紧锣密鼓筹划着，先林山一步偷偷恢复到金丹期，就可以废除契约夺走先天灵宝，结果没想到被钟老头直接看破了修为。
现在可好，金丹期也被上了枷锁，恐怕只能等回复到元婴期才能反客为主了。
元婴期...
为了先天灵宝，我忍！
......
一路上飞舟稳稳当当，越过大泽山川，江河湖海，途中穿行了十多个国家。其中也偶遇了几处危险地界，碰到妖禽袭击乃至于天灾人祸，不过都被黄仙师强势镇压。
元婴期不愧是修真界的高端战力，行走在外无人敢惹，一路上顺风顺水畅通无阻。
林山也趁着这段闲暇时光勤修不辍，按时按量使用幻灵液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双目通神，精光闪闪。可以清楚地看透飞舟上的阵法禁止，哪怕其阵法原理还不够精通，但是单单勘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再加上平时一直用虚星盘进行星力淬体，无论神魂还是肉体强度都提升了一大截，只要长时间坚持下去，一定会渐渐和同阶修士拉开一个档次。
就这样不知不觉一年多后，飞舟慢慢悠悠行过百万里，鲁国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