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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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娘，大军学习不好，咱也不说啥了，有个卖鱼的手艺，确实不赖，二军，学习这么好，就这么不上了，去卖鱼，你问过二军的意思不？她想卖鱼不？今天俺问，谁想去县城考试，二军麻利就举手了。”肖老师说
“她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她知道啥，肖老师，不用管她，反正她现在小，要是愿意还在校里混两年，就混两年，考初中，就别折腾了，就算是考上了，折腾三年，还不是白折腾，就俺们家这孩子，还能考上高中？那还不是做梦哩，说出去，多少人笑话，得说俺们不知道深浅。”张桂芬笑着说。
“无论如何，让孩子去考一下吧。”肖老师说，张桂芬说：“算了，俺忙的不行，没工夫去送她考试哩。”
“不用家长送，今年去考试的就是马二军和马志勇，俺和冯老师一人带一个，去考试，家里不用管。”肖老师连忙说，张桂芬想了想，一脸的勉强，说：“用这么麻烦吗？俺又不上。”
“其他的先不说了，先考试吧，大军她娘，就当······，就当俺求你了，让二军去考试吧。”肖老师紧皱着眉头说，张桂芬一听，有点慌了，连忙说：“呀呀呀，肖老师，可不敢这么说，考就考呗，不行俺去送她，耽搁一天卖鱼，没事，孩子小的时候，全靠你和冯老师给看着，俺才能去卖鱼哩，肖老师，既然你们都想让二军去考试，那就去考试，哪天哩？”
“考试你不用管，哪个小学都是老师送过去，这几天，让二军正常来上课就行了。”肖老师说，张桂芬连忙说：“行，行！都听老师哩。”
肖老师觉得，再跟张桂芬说上学重要也没啥意思了，她都把以后咋卖鱼的事情想好了，还是先考了试，再跟冯老师商量吧，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一脸担忧地走了。
马大军到底大了，倒是不带着妹妹去别人家蹭饭了，别人咋叫，也不吃了，到了吃饭的点，拉着妹妹就跑回去了，一进门，家里的饭也做好了，她顺手拿了俩大白馍馍，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递给妹妹一个，就大口的吃起来，看看菜，还是酥鱼，有点吃腻了，但是一想别人家，还没有哩，就开心的吃了起来。
张桂芬在墙角捋了两行小葱，小葱长的挺好，张桂芬爱吃个生葱辣酸，有了这两行小葱，基本上每顿饭她都拔一棵，眼瞅着两行小葱都快拔完了。
张桂芬把小嫩葱儿拨了拨，用指甲掐掉根儿，也不洗，用手捋了捋葱叶子，拿了一个白面馍馍，也坐在桌子前，就着小葱吃了一口馍馍，说：“大军，你毕业了？”
“娘，可毕业了，以后不用上学了。”马大军高兴地说，一笑俩大板牙特别醒目。
“二军，你哩，还想上学不？”张桂芬问，马二军说：“想，老师说，俺马上就要上初中了。”
“二军，娘问你，你为啥想上学，上学能比上咱们卖酥鱼吗？你看看，咱们现在，顿顿白面馍馍，你们想吃肉了，娘还能给你们买肉吃，日子多好，这都是卖酥鱼卖的钱儿。”张桂芬边大口吃着馍馍，边说。
“上学有意思。”马二军说。
“有啥意思？你成天说有意思，俺上了六年了，咋没有看出来？”马大军一脸瞧不上地说。
“俺觉得比跳皮筋跳房子丢沙包都有意思。”马二军说，马大军完全不认同，使劲摇了摇头，说：“娘，她说的不对。”
“大军，你大了，娘问你，让二军去上学，你愿意不？”张桂芬说，
马大军看看妹妹，把嘴里的馍馍咽了，说：“娘，你看看二军这样，除了学习，啥也干不了，你让俺们去地里拔草，俺都拔了好几垄地了，回头一看，她连一垄也没有拔到头，这么大了，连个鱼也杀不干净，她能干啥呀？她想上学，就赶紧让她上学吧，放在家里，也没用。”
“俺有用，姐姐，你才没有用。”马二军很不服气，大声反驳。
“娘，你看看，在外面，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除了喊姐姐，啥都是姐姐姐姐，连个屁都不放，在家里还挺厉害，光给我吵架，干活慢了，还不让说，俺也不想跟她一起干活，跟她一起干活，干着干着，俺都觉得没劲儿了，让她上学，她不是就愿意考试哩，让她赶紧去吧，-最好考了初中考高中，要是考上大学，走的远远的，才好，不耽搁咱们卖鱼！”马大军瞥了妹妹一眼，说。
“哼，等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看你还有没有妹妹。”马二军气哼哼地说。
“行了，行了，问你们一句话，又开始吵吵了，问你们干啥，一个个的，懂个啥，吃饭，赶紧吃饭，吃了睡觉，明天大军去地里拔草，二军去上学。”张桂芬一看这俩又要掐起来了，用筷子敲着碗喊，马大军不服，刚要呲牙，张桂芬的筷子就打到她的头上了，马大军咧着嘴，开始吃饭了，马二军撇撇嘴，庆幸地想还好我没有呲牙，活该。
马二军考的特别好，入取通知书很快就发到了学校，孩子们都放假了，肖老师一直等着通知书，到了发通知书的日子，她每天都去学校的邮箱看看，拿到了通知书，没有直接去找张桂芬，两脚生风地去找冯老师。
冯老师看到通知书，也非常激动，两个人兴奋感慨了一会，就开始发愁了。
“大军她娘，闲学校远，孩子小，不愿意，这咋整？”肖老师说，冯老师说：“这事你上次跟俺说了，俺就一直在琢磨，你说咱们学校，能考上一个，不容易，就因为家里人没空不上了，太可惜了，再说了，咱们俩教一年又一年，这还是第一个，就这么不上了，俺也不甘心。”
那个时候，能有个老师就不赖了，肖老师和冯老师，也都是小学毕业的水平，学历高的老师，本身也都是乡里人县城人，哪里的老师都缺，人家能在乡里县城里找到工作，自然不愿意到村里教学。